收拾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我俩下楼来到了餐厅，来到曲江月夜，见到了师叔。
师叔让我俩坐下，吩咐服务员上菜。
灵灵给师叔倒上茶，问她，“见到四爷爷了？”
“见到了”，师叔点头。
“他说了些什么？”，我问。
灵灵点头。
“他问我是谁灭了白天旭满门，我实话实说了。四叔听到是白天旭父子灭了韩翠翠满门，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指着废墟，大骂白天旭，哭着喊韩翠翠，跪在地上，哭了好久，我和他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起劝了他很久，才把他劝住……”
师叔叹了口气。
我们也叹了口气。
这老爷子，命太苦了……
“这些年，他去哪了？”，我问师叔，“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当年他离开老家之后，凭着三枚铜钱，靠着给人算卦，一路来到了西安城”，师叔说，“不久之后，他帮一个古玩店的老板化解了一场灭门之祸，那老板两口子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他们感激四叔的救命之恩，觉得这孩子仁义，厚道，长的也很俊俏，于是就提出把女儿嫁给他，招他做上门女婿。四叔那时和韩翠翠还有联系，所以婉拒了夫妻俩的好意。夫妻俩见他有心上人，不好勉强，于是就收四叔做了干儿子了。”
“那他为什么不回去找韩翠翠呢？”，我不解。
“不是他不想去，是他那会出了点事，耽误了”，师叔说，“那古董店老板有一件唐朝的三彩瓷瓶，价值连城。这瓶子在他们家传了四代了，一直不敢让外人知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被一个文物贩子给盯上了。他们多次上门，把收购价格从三百万一路涨到了五千万，老板就是不吐口。那文物贩子的幕后老板是一个法国贵族的后代，名叫阿贝尔。他命令文物贩子，要不惜一切得到这个瓶子，哪怕是杀了老板全家，也在所不惜……”
“这瓶子什么来历？”，灵灵皱眉，“这法国鬼子为了它都不惜杀人？”
“四叔说那瓷瓶本是一对，名为鸳鸯瓶，是当年唐明皇赐给武惠妃的生日礼物”，师叔说道，“上面的题词是唐明皇的亲笔，两只瓶子上各有一首诗的上下联，合在一起，正好是一首情诗。阿贝尔的爷爷当年参加了八国联军，在圆明园得到了鸳鸯瓶中的雌瓶，也就是写有诗文后两句的那个瓶子。他爷爷不懂这瓶子的价值，后来专门派人来中国，请教过很多文物专家之后，这才了解了鸳鸯瓶的由来。到了阿贝尔这一代，他知道这瓶子的故事和价值，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另外一只也找到。那时双瓶合璧，这件文物必然会震惊世界。”
“难怪他要杀人了……”，灵灵冷笑，“这法国鬼子，真他妈不是东西！”
“确实不是个东西！”，师叔也冷笑。
“那后来呢？”，我问。
服务员推门进来，开始上菜了。
我们暂停了这个话题。
服务员进进出出，不一会，菜全上齐了。
我看了看，有葫芦鸡，烩三鲜，生煨鱿鱼丝，糟肉，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菜，反正是有荤有素，看着就很有食欲。
服务员上齐了菜，冲我们一笑，“请慢用。”
师叔一笑，“好。”
服务员退出包间，把门给我们带上了。
师叔拿起筷子，招呼我俩，“来，边吃边说。”
“好！”
我拿起筷子，给灵灵夹了个鸡腿。
灵灵也给我夹了块肉。
我冲她一笑，夹起那肉放进嘴里，只觉得酥烂无比，满口肉香，不由得点了点头。
灵灵一边啃鸡腿，一边催师叔，“您接着说。”
师叔吃了口菜，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后来那文物贩子又找老板谈了一次，价钱还是五千万”，她说，“他威胁老板，说鸳鸯瓶自己的老板势在必得。如果价格不满意，还能继续加，但如果就是不卖，那这钱他们就不花了。老板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说你不用威胁我，别说我这里没有鸳鸯瓶，就是有，我也不可能给你！因为那是国宝，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把国宝卖给外国人，那是背叛祖宗！”
“对！”，灵灵点头。
“这老板确实有骨气”，我说，“不过这么说，也就把脸彻底撕破了，文物贩子该不讲武德了。”
“你说的对”，师叔说，“俩人谈崩了，他直接就让手下的打手动手了。打手控制住了老板一家，他威胁老板，如果不把鸳鸯瓶交出来，就杀了他的妻女。老板誓死不交，他就让人用刀割开母女俩的衣服，想要当着老板的面，让手下强奸母女俩。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四叔送货回来了，他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文物贩子，他命令一个打手冲过来打开门，把四叔抓进了屋里。”
“然后呢？”，我们齐声问。
“四叔自幼习武，身手还是不错的”，她说，“被抓进屋里后，他以一敌四，打倒了文物贩子的四个打手，救下了老板一家，但是文物贩子有枪，他临走的时候冲四叔连开了五六枪，把四叔打成了重伤，然后就跑了。老板一家赶紧报警，把四叔送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后，医生发现四叔中了三枪，伤到了内脏，造成了大出血，经过一夜的抢救，命是保住了，但因为失血过多，大脑严重缺氧，造成了部分脑组织死亡……”
“植物人？”，我皱眉。
灵灵放下了鸡腿。
“是”，师叔看看我俩，“为了给他治病，老板变卖了家产，只留下了那鸳鸯瓶。他们一家带着四叔去了美国，整整治疗了十年，四叔才苏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四叔先是康复了一年多，之后就回来了。但那个时候，二爷爷和二奶奶早已去世，韩翠翠也早已结婚生子。四叔跟韩翠翠见了一面，俩人抱头痛哭，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最终，俩人洒泪分别，四叔返回了美国。回去之后，他就和老板的女儿，那个照顾了他整整十一年的女孩结婚了……”
“有缘无分……”，灵灵叹气，“有缘无分啊……”
“真是天意弄人……”，我也为他们惋惜，“要不是这场变故，他和韩翠翠或许是可以在一起的吧……”
师叔也叹了口气，“命……都是命啊……”
“那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还是知道白天旭家出事了，回来看看？”，我问。
“他早就不想报仇了”，师叔说，“他是今天凌晨到上京的，说是要见一个朋友，俩人有件要紧事要办，结果对方出了点问题，推迟了见面。俩人通完电话之后，他就看到了网上的新闻，知道白天旭家出事了，于是直接就飞来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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