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叹了口气，“懂了……”
我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看我，表示没事。
我点点头，接着问陆爷爷，“后来呢？陆奶奶答应了？”
“她不想答应”，陆三山说，“可那人说的大义凛然，似乎星华要是不管，天下就要大乱，生灵就要涂炭了。修仙的人都很单纯，虽然在人间闯荡了十五年，跟那些人比，我们依然很单纯。星华说这件事她不想做，请他们另请高明，那人那青龙原上据说有龙王保护，他们试过派人去破坏风水，一连去了三批，都被雷劈死了。这个事如果七星门不管，那天下就没人能管了……”
“林家纵然成为超级豪门，也不可能分裂国家”，我说，“这人偷换概念，用大帽子绑架陆奶奶——他是自己看上这青龙原了吧？”
“你说对了”，他点头，“他逼着星华封印青龙原，实际是自己看上了这九五至尊的天作王台，他想自己上位。可他根本不明白，这青龙原是龙族许诺给林家的，除了林家，谁都甭想上去……”
“龙族？”，林冰一愣。
“许诺给林家的？”，我也一愣。
“是”，他看看我俩，“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这还是后来我封印了林家祖坟之后，你爷爷告诉我的。我知道了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哎……”
他无奈叹了口气。
“龙族……怎么会……”，林冰不解。
“我只知道这是龙族许诺给林家的，但至于龙族为什么许诺，这我就不清楚了”，他看着我俩，“你爷爷清楚，但他不告诉我，他说这是秘密，我不方便知道……”
我俩互相看了看。
陆爷爷清清嗓子，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看看我俩，“后面的事，不用我再说了吧？”
“我能猜到了……”，我深吸一口气，“陆奶奶不得已，答应了那个人，但她修为不够，动不了青龙原的风水，所以就把您喊了回来。您本来也不想答应的，觉得这事缺德，但架不住陆奶奶苦劝，最后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您迫不得已，用龙王镇封印了林家祖坟……”
他惭愧的叹了口气，“哎，丢人哪……”
“您有您的难处，我们能理解”，我看着他，“后来那个人……”
“他死了，全家都死了”，陆爷爷说。
“全家都死了？”，林冰皱眉。
“青龙原是龙族许诺给林家的，动那里的风水，就等于得罪龙族”，他顿了顿，“当天晚上，上京下了一场暴雨，十几道雷电劈中了那人的别墅，全家男女老少共十一口人，一个也没跑出来……”
他端起茶壶，给我们倒茶。
“那您呢？”，我问。
“我也差点被灭满门……”，他语气很平淡，给我们倒上茶，接着自己也倒上，放下茶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爷爷，我早就死了……”
“我爷爷？”
“那天我刚下飞机，你爷爷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和星华带着孩子去了你们家。我们才进家门，外面就开始下雨，然后龙王就来了。你爸妈想要出去，被你爷爷拦住了，他让我们一家围着你妈妈坐下，让你爸爸保护我们，然后自己开门出去了。”
“然后呢？”，我问。
“那条龙是龙王”，他说，“他见你爷爷出来，就变成了人形，你家房子周围的雨也停了。你爷爷向龙王求情，龙王给了他这个面子，两人达成了一个约定。我当时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切，之后龙王变成一条巨龙飞走了，你爷爷也回来了。”
“我爷爷这么大面子？”，我纳闷。
他点头。
“那……他们达成的什么约定？”，我问。
“龙王要灭我全家”，他说，“你爷爷替我求情，说我是被人利用了，而且将来他需要我替他传法，将吴家秘术的精要传给你，所以他恳求龙王给我一条生路，也给陆家留一线生机。龙王说可以让我活下来，也可以给陆家留一线生机，但陆家助纣为虐，触犯龙族的同时，也触犯了天条，必须要受到惩罚……”
他懊悔不已，苦涩的一笑，红了眼圈。
“所以陆奶奶……”，我看着他。
他抹了把脸，抽着鼻子，点了点头。
“我们触犯了天条，理应被罚，你爷爷能让我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我用龙王镇封印了林家祖坟，要不是吴语和婉清赶来的及时，林家会被灭门的。即使如此，林家的两位公子也被龙王镇影响，变成了只知道享乐，不懂得进取的纨绔子弟，这至少会影响林家未来三十年的发展，会让林家后世子孙出现内斗，甚至可能会流血，造成自相残杀的惨剧。林家和我们无冤无仇，我们身为修仙之人，如此坑害林家……”
他流着泪，一声长叹，“若不受天罚，天理何在啊……”
“林家后世子孙，会自相残杀？”，林冰皱眉。
“两个哥哥不成器，林家未来三十年，要依靠姐姐和姐夫”，我说，“他们对林家不会有非分之想，但他们的孩子未必不会有。两个哥哥虽然不成器，但他们的儿女中必有睿智果断之人。姐姐和姐夫执掌林家三十年，他们的孩子必然想要分走林家的江山，那时咱们的侄子侄女们不同意，出现争斗也是难免的……”
我看看陆爷爷，“至于您说的流血，自相残杀，我觉得不至于……”
“如果没有你们俩，他们一定会自相残杀”，陆爷爷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有你俩在，他们会内斗，会流血，但或许——哎，即便如此，我们也依然对不起林家，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
“万事皆有因缘”，林冰说，“万恶之人，或生贤德之子，大善之家，也难免有不孝之儿。我两个哥哥的不成器虽然是龙王镇造成的，但既然如此了，想必也有天意在其中。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我点头，“对。”
陆爷爷缓和了一下情绪，擦去眼泪，“林小姐这么说，是看我老头子可怜，哎……这可怜之人呐，必有可恨之处！……我其实早就该死了，是你们的爷爷帮我求来了这条命……”
他从茶几下拿出一个楠木盒子，放到茶几上，往我面前轻轻一推，对我俩说，“他对龙王说，他要让我替他传法给你，龙王这才留了我一条命。他叮嘱我说，将来你破了龙王镇，就把这个传给你，他说你一定会着他孙媳妇一起来。他让我借这个机会，向林小姐道歉，请求林家的原谅——只有林家原谅了我，龙族才会原谅我，这样我和清音才能活下去……”
他站起来，绕过茶几，惭愧看着林冰，“林小姐，陆三山有罪，我这里向您谢罪了……”
他给林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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