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义接过苏宇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难过的说道,“杨天喜这个人,很老实,没什么心眼,他一直喜欢婷婷的妈妈,只是藏在心里,始终不敢说出来。他们能走到一起,对他来说,那是上天的恩赐,他对婷婷的妈妈特别好,对婷婷也是视若己出。”
他叹了口气,“这一家人,本来很幸福,我不该去打扰他们。可是……可是我只有婷婷这一个孩子,我叶家不能绝后啊……”
“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灵灵看着他,“她为了来见您,出车祸去世了,杨天喜因为自责,出家为僧了……”
“是”,他点头,“我和婷婷的妈妈虽说是初恋,但我们分开了就是分开了,虽然我总找她,但我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杨天喜的事。我只是想让她帮我劝劝婷婷,让她认下我这个父亲——她不用改姓叶,只要她认我,将来生了孩子姓叶,我就知足了!而且她妈妈也知道我们家族有这个病,婷婷现在还年轻,所以没有发作,可她一旦过了三十五岁,那时必然会发作的。可是婷婷因为杨天喜的缘故,不认我就罢了,连我给她的药,她都不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我想让她妈妈帮我做她的工作,所以才……”
“可是杨天喜不信……”,我看着她,“他认定您是要回来夺走杨小姐的妈妈,而且您事业这么成功,他也有理由相信,杨小姐的妈妈肯定想回到您的身边……”
“是”,他苦笑,“他认定我们是旧情未了,认定母女俩一定会离开他。为了这个,他不断的和她吵架,还故意赶婷婷走,让她来认我这个亲爹。婷婷是个有骨气的孩子,杨天喜越这么说,她越恨我,越不愿意认我。她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母女俩为了这个也没少争吵。她妈妈出事的前一天,母女俩又吵了起来,婷婷被杨天喜用话挤兑,一怒之下,对她妈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妈妈哭了半宿,后来给我打电话,说你们爷俩的事我不管了,你别在国内了,你赶紧回美国吧,这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我安慰了她很久,我说我回去行,但我想把叶氏留给婷婷。她说不用了,婷婷是不会要的。我说这样,明天我让冯楠去接你,我把叶氏的股份转让给你,将来由你转给婷婷。这样一来,婷婷也就不那么抵触了。她答应了……”
他哭出了声,“第二天,我让冯楠去接她……等了很久,她们都没回来……后来冯楠给我打电话,说她表姨坐了网约车,出车祸了……”
灵灵看着他,眼圈红了。
我听的也很难受。
苏宇赶紧给他擦眼泪,不住的劝他,“叶总,您别激动……太激动的话,一会又该发作了……”
叶成义掩面而泣,痛哭失声。
苏宇劝了好半天,这才把他劝住了。
叶成义一边擦眼泪,一边向我们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理解”,我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也别太难过了。我想这些误会,我们可以帮您和杨小姐解开。等过几天,我们和她谈谈,我想她对我们是信任的,这些话从我们嘴里说出来,她应该能听进去……”
叶成义很激动,扶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凌少爷,我……”
“您别激动”,我赶紧拦住他,“这件事我们一定给您办好,咱们先说正事。”
他噙着泪,使劲握住了我的手。
我又安慰了他几句,这才重新坐下了。
“杨小姐已经没事了”,我说,“梁伟也死了,这个事就不提了。说说您家的诅咒吧,是怎么回事?”
他擦了擦眼泪,清清嗓子说道,“这事我也是听我妈妈说的,说是我曾祖的爸爸负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会巫术,在京城很有名,当时很多达官显贵,都是她的信众。我家世代学医,我曾祖,我爷爷,都曾是清朝太医院的御医。女人巫术很厉害,但是她天生带着病,从小咳血,每年夏天肯定会发作一次,每次都命悬一线。我曾祖因为是御医,经常被王府的亲王贝勒们召进府里看病,那女人当时是怡亲王的上宾,恰好那年夏天,住在怡亲王府时,咳血症发作了。怡亲王府见她日中吐血半升,赶紧派人把我曾祖请了去。”
“我曾祖给女人把了脉之后,说女人有不足之症,是母亲怀她的时候修炼巫术,以至阴毒入肺,进而化邪火,伤了肝气,留了火毒在肝肺之间,因而每到夏天火旺之时,这火毒就会发作,出现咳血的症状。怡亲王见他看出了病根所在,于是请他为女人调治,自那天起,连续十天,我曾祖每天都去怡亲王府,先行针,再用药,十天下来,竟然把那女人肝肺之间的火毒尽数清除,彻底把女人的咳血症治好了。”
“那她应该感谢您曾祖”,我说,“怎么后来反变成诅咒您的家族了呢?”
“这事很难说清谁对谁错……”,他苦笑,“那时我曾祖不过二十五六岁,风华正茂,尚未婚配。女人不过二十出头,年轻貌美,也是正好的时候。两人因为治病,每天相见,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感情,女人痊愈之后不久,俩人就走到了一起,私定了终身了。”
“原本,这是好事……”,他深吸一口气,“可是这桩婚事,注定是不会被同意的——我叶家杏林世家,四代御医,我曾祖的父母怎么可能让儿子娶一个巫女为妻?我曾祖很孝顺,不敢违逆父母的意思,所以只能忍痛和巫女分手。巫女不甘心,要求和我曾祖私奔,我曾祖犹豫良久,最后答应了。”
“可是这两人,一个是御医,一个是亲王贝勒们争相结交的巫女,想要离开京城,谈何容易?巫女为了私奔,给自己做了一个假死局,骗过了全京城的人,可到了两人约好的日子,我曾祖却因为父母阻拦,不得已放弃了私奔的念头……”
他叹了口气,“我曾祖一生行医,救人无数,但对这巫女,他确实是负了人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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