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这一巴掌,着实不轻。
好在我的鼻子被姥爷打中过几次,早已变成了鼻坚强,所以只是留了点鼻血而已,并没有大碍。
楚宁心疼的直掉眼泪。
我一边洗鼻子,一边安慰她,告诉她没事,不疼……
这一安慰不要紧,她更难受了。
哎,女孩子呀,真是水做的……
我拿过毛巾擦干净,接着给她也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不许哭了……”
她抽泣着,难过的看着我,“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我笑着用手指向上推鼻尖,“你瞧,是不是没事?”
她又被我逗笑了。
我见她笑了,这才放心了。
“好了,不要哭了”,我看看外面,压低声音,“他们不会再说你了,一巴掌换来咱俩的自由,值得!”
她犹豫了一下,刚想说话。
阿姨走了进来,关切的问,“吴凌,要不要紧啊?”
“没事”,我一笑,“您没舍得用力,打不坏我的。”
阿姨又是尴尬,又是欣慰,叹了口气,埋怨女儿,“这么好的男孩子,你说你……哎……”
楚宁低下了头。
“阿姨,咱们不提了”,我打圆场,“不怪宁宁,是我没福气。咱们别在这待着了,回去接着说正事吧。”
阿姨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楚宁,点了点头,“好。”
回到客厅,楚先生也没再怪楚宁,只是让我在他身边坐下了。
“孩子,这事怪我们”,他握住我的手,自责的说道,“我们应该早点让宁宁去清州,让你们早点认识……宁宁她不懂事,她的话,你别当真,别往心里去……”
我微微一笑,“这事不提了,咱们说正事。”
他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阿姨亲自给我端来了一杯水,“吴凌啊,来,喝点水。”
“谢谢阿姨”,我起身接了过来。
就在这时,楚宁的手机又响了。
我示意叔叔阿姨不要说话。
楚宁看了看号码,小声对我说,“打过来了……”
我坐下,放下杯子,“你就说叔叔情况很危险,已经不行了,他要是说过来,你就答应,不要迟疑。”
“这……”,楚先生不解,“吴凌,你们这是……”
“您听我的”,我说。
他看了看妻女,点了点头。
我示意楚宁接电话。
楚宁平静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开口就是不耐烦的语气。
“宁宁,叔叔怎么样了?”,成海装作很关心的样子,“你未婚夫还在么?”
楚宁看我。
我小声吩咐她,“语气讨厌我一些……”
楚宁犹豫了一下,冷冷的说道,“我爸爸快不行了!你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你别挂电话!”,成海赶紧说,“宁宁,我把叔叔的事跟我爸爸说了,我爸给陈大师打了电话,陈大师今天一早从藏地飞了回来,已经到机场了!我的意思是,既然那小子不行,不如让陈大师试试,你说呢?”
楚宁看了看我。
我点了点头。
楚宁沉默了片刻,“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马上到机场了!接到陈大师就过去,最多一个小时!”
“好吧。”
“好!你等着,我们很快就到!”
成海欣喜若狂。
楚宁挂了电话,看了看我。
“他说的这个陈大师,叫陈天锡”,楚先生有些担心,“这个人和你爸爸也认识,论起来,还是师兄弟……”
我心里一动,“郭某人的弟子?”
楚先生点头,“是。”
“郭某人?”,楚宁不解。
“这个人是上京道协的副会长,在道教界身份很高,是你伯伯的师父”,阿姨说,“三年前你伯伯退出江湖,就是因为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楚宁看看我,“怎么回事?”
“关于三年前那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我说,“道家徒不言师,我爸妈不肯告诉我,我准备过几天去长春给我大爷祝寿的时候,问问我大爷。”
“你说的是陈铁吧?”,楚先生问我。
“是!”,我点头。
他有些感慨,“三年前那件事,众说纷纭,我问过大哥,他不肯跟我说。也好,你去问问你陈大爷吧,他是你爸爸过命的兄弟,他肯定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来,这个陈天锡是你师叔”,楚先生说出了他的顾虑,“这事如果跟他有关,那这……不太好办吧?”
我微微一笑,“如果是这样,那到好办了,直接饶了他们您面子上不好看。他是我师叔的话,您给我个面子,也就不伤您的面子了。”
楚先生松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我起身收起狐仙图,“我把这画挂回去。”
“挂回去?”,阿姨站起来,“会不会不好啊?”
“您放心”,我一笑,“要看好戏,得先搭好戏台。”
她看了看楚先生。
楚先生站起来,接过画,“我亲自挂回去!”
他转身去楼上了。
阿姨不放心,跟着上楼了。
楚宁站起来,目送他们上楼之后,来到我面前,“全靠你了……”
我笑了,点了点头,“等着看戏吧。”
……
戏台很快搭好了。
按照我的吩咐,楚先生回房间装病,我在书房坐镇,阿姨和楚宁在客厅等成家父子和陈天锡。为了保险起见,我和楚宁都带上了耳机,连上了语音,这样楼下的动静我随时都可以掌握,万一有什么变数,也好及时处理。
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母女俩放心。
毕竟,对方是三个畜生,不得不防。
等了约莫四十多分钟,上午九点多,他们来了。
我通过语音听到了他们的寒暄,接着是阿姨和楚宁把他们带来楼上,去看楚先生。
楚先生装的很像,成国梁叹息不已,恳切的要求陈天锡一定救救楚哥,说到激动处,他甚至给陈天锡跪下了。
陈天锡听声音是个中年人,说话很稳,重音浑厚,低沉,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至于成海,他话很少,只是进门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他爸给陈天锡跪下的时候,他也跟着跪下了。
戏很足,但是还不够。
只成家父子求陈天锡是不行的,母女俩也得说话,可这娘俩憋着一肚子气,能忍住不发火就不错了,谁都不愿意张这个嘴。
我于是对楚宁说,“你说句话。”
楚宁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了句,“请陈老师救救我爸,拜托您了……”
她说话了,阿姨也就不端着了,也说了句拜托陈大师了。
“好,那我就试试吧”,陈天锡说。
他让母女俩去楼下等着,等了一会之后,带着成国梁父子直接来到了书房。
推门进来的瞬间,他看到了我。
我也看到了他。
他个子不高,很瘦,脑后梳着个小辫,留着连鬓胡子。
见到我的刹那,他愣了一下。
紧随他进来的成国梁父子见到我,也愣住了。
成国梁个子也不高,肤色很黑,秃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成海个子却很高,长得很帅气,白白净净的。
他们怔怔的看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冲他们一笑,指了指墙上的画。
陈天锡转头一看,脸唰的一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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