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地方他极为熟悉,是上辈子他待了十几年之久的偏殿。
但,为何在这处,他竟也看见曼灵瑶出现在此。
此时的她依旧身着一身红裙,却是以一个较为透明的幽魂状态。
低头看了下自己,他也亦然。
只是,他若是能看见她的话,她是不是,也能瞧见他?
本想着出声喊一下她,却压根做不到,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试着操控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他能够移动身子后,便到了她身侧,想要看看能否引起她的注意。
然,几番挥手之后,他方发现她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一般,而是定定盯着身前的床榻。
顺着她视线望去,他发现,榻上那人,正是当年年仅九岁的自己。
此时的“他”,正痛苦着面色想要去抓双腿那处,却迟迟不敢下手,强忍着痒痛感用手抓着身上盖着的发霉被子。
看着这一幕,屈玉奕回想起当时的事情。
彼时,他因为刚从太子一位落下不久,被年龄长他三岁的太子教唆几位皇兄,将他带着去参加什么秋猎。
而后设计让他乘着的马匹出事,他中途从马背上落下,却并未完全跌落在地,身子半挂在马身上。
这时,能够救他的人,只有那个同样劝他参加秋猎的白月光。
然,对于他这处发生的动静,白月光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无视她的求救,直接加快驾马的速度,离开他那处。
他乘着的马儿因为被人事先做了手脚,跑到后半段的时候,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将他甩下马身。
彼时的他仅仅只有九岁,身子又较为瘦弱,最终没能扒住马匹的背身,从马身上摔下。
双腿正好磕在几块石头上,当即便痛的没了知觉。
醒后,他因为不受自己那个所谓父皇的重视,只是被太医上了些药后便被送回偏殿。
对于他如何会受这种伤,竟是连问都未问上一句,令他心寒无比。
回到偏殿后,他这好父皇的也只是将他原有的伙食换好了一些,多派了几个太监与宫女。
但,这些于他而言根本无用,好的伙食全都被这些恶仆分食,他依旧像以往一样,只能喝上一碗凉冰冰的冷粥。
收回这些思绪,他看着曾经的“他”躺在榻上痛苦抓着被子的模样,心下毫无波澜。
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一辈子,他不会再让自己经受这种苦。
正想着,便听木门的吱呀声响起。
门刚一打开,他便瞧见身侧的幽魂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一般,入了走进屋内的小女孩体内。
那小女孩,正是前世令他爱恨交织的白月光。
这一幕,让他彻底确信,今生遇见的曼灵瑶,和上辈子的灵瑶是同一人。
“你如何了,是感觉双腿开始痒痛了吗?”
小女孩停下脚下的步子伸手去掀开还半挂在“他”下身的被子,却一下被“他”推开,坐在地上。
“滚开,我不需要你来帮我。”
然,小女孩只是抹了下眼角溢出的泪水,红着鼻子站起身,不顾“他”的挣扎替“他”看起腿伤。
她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静默地帮他换完药,盯着“他”闭着的双眸看了一会儿,红着眼眶出了屋子。
见此,屈玉奕操控着身子跟了过去,幽魂一样的身体直接穿过木门。
门外,天色漆黑,空中还下着细雨,但对他来讲却并无影响。
穿着白裙的小女孩连伞都未打,淋着雨带着腰间背着的木箱出了偏殿区域。
而后,屈玉奕发现,她去往的屋子,竟并非是她本该待着的西殿客房处。
尽管这时的事情已经有些久远,他也清楚记得,他双腿重伤之时,白月光是以客人身份来皇宫的。
她住的地方,的确是西殿客房无疑。
带着疑惑操控身体跟上她,约莫着绕过好几个殿宇,小女孩才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假山处停下。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屈玉奕瞳孔猛缩,只见,一个与小女孩容颜一模一样,且右腕间有着一颗红痣的少女撑着一把伞到了她身前。
他听见撑伞的小女孩道:
“怎么样,可给他上完伤药了?”
“嗯,上完了。”
撑伞小女孩问罢,看着她这副连伞都不打的模样,皱眉问道:
“你发什么疯,雨天为何不打伞,届时你若是得了风寒,没法给我提供足量的血该怎么办?”
屈玉奕在一旁听着,十分迷惑。
什么血?两人生的一模一样,难道不是孪生姐妹吗?
以及,上辈子的时候,为何他从未见过这个和白月光生的一样的姐妹出现过?
一脸串的疑问萦绕在他脑内,令屈玉奕心下生出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难道,这姐妹二人是换着人接近他的?
“我......我走的过急,一时给忘了。
你不要将这事告诉主子,该给你的血,不会受影响的。”
撑伞小女孩见她如此说,颔首过后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瓷瓶递给她。
“喏,这是明日份的,你只要听话,这解药自然每天都能有。”
见淋雨小女孩接过瓷瓶,撑伞人直接转身离开。
屈玉奕看着小女孩握紧手里的瓷瓶,眸内似是有着什么挣扎之意,良久,她才将瓷瓶收起,朝着一个方向去往。
目前从两人的态度来看,他大致能明了,彼时对他施展较多善意的,应当是眼前这个淋雨的小女孩。
至于撑伞的那个,眼神与说话的语气,则极像是秋猎时无视他求救的那个。
思忖的瞬间,他已经跟着小女孩到了一个堆放满杂物的屋子内。
他看着她换了一身干衣裳后,习以为常地从一旁较旧的柜子里抱出一床发黄的被子铺在地上的稻草上,钻进被里,一时间心下情绪复杂不已。
她这是.......?
没过多久,屋内进来一个白袍男人,但面貌上却飘着一层白雾,令他无法看清。
他瞧见白袍男人拿出匕首熟练地从她心口处剜了一碗血,随后对她道:
“这几日里,你就不用去废太子那处了,柔儿会代替你去,你只管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换你。”
言毕,白袍男人给她留下一罐伤药膏,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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