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灰袍少年敛下眸子,漫不经心道:
“只是觉得主子这把匕首看起来较为名贵,用来割衣物未免有些过于浪费。”
他用什么匕首,关这曼尤什么事儿,屁话可真多。
面上毫无波澜地在心里吐槽罢这句,屈玉奕还故意在割裂衣物的时候用了些力气,扯动了一下小少年右臂上的伤口。
“嘶......你轻点!”
刚刚将药物配好的曼灵瑶听到这句话,扭头对灰袍少年说道:
“翼,你动作轻一些,他伤口和衣物黏在一起了,一不注意就可能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
闻言,屈玉奕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句:
“奴知道了,是奴方才大意了。”
哼,这伤势他都看了,不过只是伤到皮肉的普通刀伤,哪里需要这么小心谨慎。
几乎是黑着面将曼尤右臂上的衣物割下来,灰袍少年做完事情,闷着气坐在一旁。
曼灵瑶这会儿也将要用的纱布准备好,带着药物开始替自家师弟处理起伤势,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看看自己这个奴仆情绪如何。
“阿尤,你忍着些,上药的时候可能有些疼。”
小心将药粉洒在自家师弟右臂几乎被雨水泡发的伤口上,曼灵瑶没能忍住,双瞳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就红的像是兔子的眼睛一般。
若非是因为她没用,自家师弟也不必受这种伤。
曼尤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了自己落泪,唇角悄悄往上提了些。
看来这一次受的伤,还算划算。
这会儿从右臂上传来的疼痛感早已经被心下充斥的幸福感所替代,他倒是巴不得这伤更重一些,以便让自家师姐对自己的愧疚感更甚。
像个透明人一样杵在一旁的屈玉奕见状:拳头硬了。
有必要吗,不就是一点皮肉伤,还哭上了?
然,在心下说罢这句,他却屁颠屁颠地从马车柜子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走到红裙少女身侧替她擦拭起额间的汗液以及从眼角处溢出些许的泪液。
感受到从面上传来的擦拭感,曼灵瑶愣了一下。
“翼,没事的,你先在一旁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你在雨里待着的时间也不短,身子又极为瘦弱,别待会儿又生病了。”
“奴没事的主子,主子这会儿忙着给曼尤公子处理伤口,没时间处理额上的汗液,但奴可以啊。
主子尽管放心上药便是。”
他可还记得,先前曼灵瑶是如何说的。
若是这会儿他都不把握住表现的机会,等结束了,估摸着这女人又要说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是添倒忙了。
听他这般说,曼灵瑶大概也猜到些什么,默许他接下来的行为,继续帮曼尤上起药。
两盏茶后。
曼灵瑶将手里的纱布用完,完成了给自家师弟伤口的包扎。
做完这些,她才感觉从自己左掌心处传来的疼痛有些过甚了,瞄了一眼,才发现她给自己左掌处绑着的纱布不知何时已经散开,不少鲜血印在纱布上,看起来极为骇人。
这会儿自家师弟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或许又是因为紧绷的神经放下,正阖着眼眸靠在身后的马车壁上假寐。
曼灵瑶不想让自家师弟担心,便给握着帕子坐在一旁的灰袍少年挥了挥右手,用气音小声说道:
“你过来,帮我一件事。”
屈玉奕跟着到了马车车厢的角落处,才明晓是为了何事。
他看着身前的红裙少女将缠绕在左手上已经被血液浸透的纱布取下,心里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伤势瞧着,明显比曼尤的伤重多了。
“你帮我扯着些纱布。”
塞给灰袍少年一角纱布后,曼灵瑶白着面将黏在肉上的最后一角纱布用力扯下。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她额间沁出好些冷汗。
做罢这些,她又将一旁放好的药瓶打开,将药粉倒在自己左掌上。
“好了,帮我将桌上的另一卷干净纱布拿起,顺着我的伤口绕起来吧。”
左手的伤势刚刚裂开,不好再用。
她现在只有右手能动,无法独立完成包扎。
说罢,她为了方便灰袍少年包扎,特意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
也是因为此,让屈玉奕能够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女子香气,以及,她清晰的呼吸声。
在这种氛围的环绕下,他只感觉帮她包扎的这个过程长到有些令他不知所措。
结束之时,他耳根处几乎已经红透,昭示着他的心迹变化。
但这一幕因为曼灵瑶过度疲累,并未看到。
她闭上眸子,也寻了个地方靠在马车车壁上,暂时歇息了起来。
......
“吁!~”
车夫叫停骏马的声音响起,一行人在接近末时的时候抵达了侍郎府。
因为曼灵瑶几人身上还带着伤,侍郎夫人十分善解人意的让他们先歇息歇息,等体力回复过后晚上再给侍郎看病也不迟。
对于此,曼灵瑶求之不得。
她这会儿的确十分疲惫,体内的内力空了不说,身上还带着伤势,且又经历了方才那样耗费心力的事情。
此时的她,再不休息休息,估摸着是真的抗不下去了。
侍郎府客房内。
换了一身干衣裳躺上床榻的少女几乎沾榻便睡。
这一次,即便是这么疲累的状态下,她也未能避免再次进入那个诡异的梦境中。
“若是没有我,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我让你如此做你便如此做,哪里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梦中的“她”,正跪在地上,而出声之人,是一名居高临上的白裙小少女。
“她”听此似乎有些犹豫,追问道:
“可,当初让我救下他的人,不也是你吗?
现今又为何......”
“她”说着,伸手攥住与白裙少女身着的同款白色纱裙,语气内充满了不解。
也是因为此,曼灵瑶才注意到,好像两名小少女不但身着的衣物一样,就连梳着的发型也是一模一样。
看上去,就宛若一对双生姐妹一般。
但,从方才这白裙小少女不善的语气中可以大概明白,两人,貌似是主仆的关系?
可主仆,又为何非要将装束弄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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