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处,一滴清泪从中年妇人眼角落下。
见状,曼灵瑶赶忙从袖口里拿出帕子,递给她。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妇人继续道:
“与我琴瑟和鸣的夫君在春月的时候患了奇病,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尚晚。
请了大夫,大夫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看着我夫君日渐消瘦下去,没了人形,我无法坐以待毙。
这才想到位于归云山,名气较大的毒医堂。
但如今的时节,并非你们毒医堂开放问诊的时候。
我托人四处打听后,知晓若是中了较为刁钻的奇毒,毒医堂可能会管,所以,才自己服下了这两昧毒药。”
“......”
所以,她为了给自己的夫君求得一个问诊机会,选择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
曼灵瑶虽十分不能理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夫人是如何得到这噬魂散的?”
听此,侍郎夫人回想了一下,开口道:
“是我当年与夫君去北荒办事的时候,在一个专门贩卖毒药的铺子里买的。
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美妇人神情坦然,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这倒令曼灵瑶有些纳闷儿了。
归云山在靠近盛京与江南之间,若是说这毒药流传到这两个地方,倒也合理。
可怎会,是在整个后殷最偏的北荒?
趁她思忖的间隙,侍郎夫人将一旁放着的脏衣物拿起,从袖口内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曼灵瑶:
“曼神医,这东西你收着,就当是这次您为我解毒的报酬。”
但,曼灵瑶却将东西推了回去,摇头道:
“我不能收,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今日换做旁的患者倒在我脚下,我也会秉持医德出手相助。”
这锦囊的布料一看就不一般,内里装的东西,肯定也差不了。
毒医堂有个传统,下山做任务期间救了任何患者,都不可收人家的谢礼。
她作为毒医堂的大师姐,自然是要以身作则。
美妇人看她态度坚决,叹气过后将锦囊收回。
“那曼神医,不知你们毒医堂可否帮我这个忙,我那夫君,眼看着时日已经不多了,他若真的撒手离去,我定然也不会独活。”
说到后面,侍郎夫人已然带上了一些哭音,看向红裙少女的眸内满是希冀与祈求。
半响过后,曼灵瑶叹了口气,道:
“这事,我也无法给您准信,不若,我先回毒医堂一趟,问问我师父的意见吧。
您这身子余毒刚清,短时间内也不适合活动,估摸着得修养半日的功夫才行。”
言毕,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道:
“现今是巳时,等我回到毒医堂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样,末时之前,我一定能给您一个准信。
若是能去最好,不能的话,希望您也不要让我为难,毕竟毒医堂的规矩摆在那儿
在此期间,您就好好修养一下,等我消息吧。”
曼灵瑶没有将话说死,给了美妇人一些希望。
“好,那我等您的消息。”
侍郎夫人明白,眼前这少女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她纵然救夫心切,也断然不会胡搅蛮缠。
一直等待在门外的众人见曼灵瑶出来,赶忙上前询问起她状况。
“曼神医,我们夫人情况如何了,可救回来了?”
“大师姐,没遇上什么意外吧,解毒可还顺利?”
叽叽喳喳的询问声较吵,听的曼灵瑶脑瓜子嗡嗡地响,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救回来了,解毒也算顺利。
毒医堂的弟子继续去完成今日的任务,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回毒医堂请示师父。
至于服侍侍郎夫人的下人们,待会儿记得将窗子关好,屋内暖炉不要停,再给她泡上一壶糖水。”
交代罢这些,曼灵瑶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保持专注有些发疼的眉心,穿过人群出了归云客栈。
客栈外。
秋明依见自家大师姐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师姐,解完毒了?”
“嗯,我待会儿还得回毒医堂一趟,那侍郎夫人想要我跟着她去救她中毒的丈夫。
这事,必须问问师父如何看。”
话音刚落,就听曼千柔的声音响起:
“那姐姐,这侍郎夫人可还有着什么旁的身份,她可给了咱们什么东西做报酬?”
“那都是人家的私事,你若这么想知道,自己去她跟前问啊!
还有,你既然要来毒医堂学艺,怎得连毒医堂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毒医堂的弟子下山做任务期间,救了任何患者,都是不可随意接受酬谢的。”
秋明依简直烦死自家大师姐这个胞妹了,人没用不说,话还特别多。
总是打断她与她家大师姐的交谈,真的讨厌。
兀地被呛了这么一下,曼千柔的小脸儿立马唰白下来,樱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像因为畏惧一般,只字未吐。
三人这边谈话的动静较大,将一旁围在归云客栈门口看戏的观众吸引住。
他们看见紫裙少女如此不客气地同样貌娇娇弱弱的白裙少女讲话,不赞同地说道:
“这紫衫少女也是毒医堂中人?怎得讲话如此刻薄?”
“是啊,瞧瞧那白裙女孩儿,看起来都要被她吓哭了。”
曼灵瑶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直接寒下面色,看向眸内还带着一些自得之色的曼千柔。
“妹妹,先前来毒医堂的时候,我同你说了些什么,你莫不是忘了?”
秋明依是她疼着的师妹,平日里她都不舍得对她语气重一些,如今却因为她这胞妹的算计受了众人的非议,着实令她恼火。
更何况,秋明依方才所言也句句属实,没人冤枉她些什么。
或许是被曼灵瑶森寒的面色吓到,曼千柔赶忙将快要涌出的假泪收回去,结巴道:
“没......没有,妹妹都还记得。”
“记得的话,就收起你这副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秋秋方才所言,难道有一句说错了?你倒还委屈上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她这个胞妹究竟是如何想的。
总是想着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态,利用众人对她的怜悯行事,从没想过让自己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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