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来?”
徐作南站在大门边的台阶上,怒视着宋竹西,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前,把宋竹西带来的草药扔到地上。
啪——
被精心装在玻璃器皿的野天麻,掉落在草地当中。
“你奶奶病危,你却在关键时刻不见踪影,枉费她疼你19年,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带着这个破烂玩意滚出去!”
说着,把一个很陈旧的箱子也甩在了她的脚边,一脸的嫌恶,仿佛里面有什么脏东西。
这是奶奶下乡时病发,被一家农户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和对方定下娃娃亲,木箱里,是农户的聘礼。
徐作南见她不说话,愤怒的大吼道,“从今往后,你和徐家再无瓜葛。”
徐老夫人病危,赶来送她最后一程的人纷纷看向少女。
她穿着亚麻长裤,上身搭着一件纯白短袖,身前身后沾满了汗水,短袖紧粘在后背,像是赶了很久的路,看起来有些狼狈。
即便如此,却遮不住她的惊艳美。
这就是传说中徐家那位抱错的假千金——宋竹西。
“爸,你别这样说姐姐了。”这时,另一位少女走出来拉着徐作南的胳膊,哭过的眼睛红红的。
随后,看向门外的宋竹西,“姐姐,奶奶在断气之前都在喊你的名字,为什么要在奶奶最需要你的时候出去玩?”
想必,这位就是刚认回来的真千金,徐雅思了。
宋竹西本是宋家疼爱的乖巧女儿,没想到意外通过DNA鉴定,宋家父母并非她的亲生父母,她在宋家就只剩下奶奶的疼爱了。再找回亲生女儿后,宋家更变本加厉的要赶走宋竹西。
本来嫁给农户家的人,应该是徐家亲孙女徐雅思,可是徐家怎么舍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去吃苦,所以,只有让宋竹西替嫁了。
听闻这个假千金性格顽劣,不学无术,私生活滥交,被拍到之后,居然还在现场故意留下徐雅思的手链,想要栽赃嫁祸。
这样不堪的人和农户倒是天生一对。
众人议论声不小,看向她的眼神,也像是在审判她。
她却完全隔绝外般,只俯身,碎掉的玻璃扎进她的膝盖跟胳膊上,她只握紧花尽心思找到特级野天麻,指尖一点点的收力。
奶奶……怎么会突然?
“怎么?”徐作南冷眼瞧着她的动作,一脸烦躁跟刻薄,“你是觉得你拿回草药很了不起,想要徐家给你奖励吗?”
“爸,你别这样说姐姐,毕竟她在徐家生活那么多年,一下子要嫁到乡下,想要钱也是应该的。”
徐雅思体贴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姐姐,这笔钱是我在宋家攒下来的学费,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就快要嫁做人妻,要收敛些了。”
宋竹西拎起樟木箱子,垂下眼帘。
她同意替徐雅思嫁给农户,只是想替奶奶报恩。
毕竟,十八年来,奶奶是唯一给过她亲情的人。
见她不理,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徐雅思咬唇,又茶里茶气的说:“还有清明哥哥让我带话给你,他没办法接受你的私生活混乱,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
“徐雅思,你看起来很闲。”宋竹西终于开了口,“什么人都想帮。”
这是她回到徐家说的第一句话,又冷又厌。
“我……”
“你买张站票去四川,让乐山大佛下来,你去坐吧。”
徐雅思脑袋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骂人,眉目带怒:“你怎么这样,我一片好心……”
宋竹西的眼尾微微上挑,眼睑盖住一半的眼珠,眸底的冷光,像是要吃人:“要不是留着你给奶奶哭丧,我早就撕烂你的嘴了。”
看着奶奶的病房,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掌手却是一片温热。
奶奶,再见了。
片刻后,她拎着木箱,看向徐作南:“你放心,除了祭拜奶奶之外,我决不可能再入徐家,从此以后,我和宋家再无瓜葛。”
说到这,她眯了眯眸,这才看向徐雅思:“至于你那点出卖身体陪酒挣的血汗钱,还是拿来好好孝敬你的亲生父母吧。”
“宋竹西!你给我闭嘴!”
徐作南忍不住大呵。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一直要给她立温柔善良的大小姐人设,结果全被宋竹西搅黄了。
宋竹西垂眸,眸底流转的情绪兜兜转转,开口却是嗤笑:“不信你去查,看看你的好女儿,究竟在外面认了多少爸爸。”
说完,她转身就走,抬手挥了挥,豁达而无畏,没带走徐家的任何东西。
其他人看向徐家父女两人的眼神变得复杂。
就连徐作南看徐雅思的眼神,也带着些许质疑。
徐雅思委屈的问:“爸!你不相信我?”
“怎么会?”徐作南摇摇头,愤怒的看着宋竹西的背影。
宋竹西嫁给了农夫,这辈子都只能在乡下做村姑,永远也比不上雅思。
——
另一边,一辆靠边停下的豪车,车窗紧闭。
坐在后座的男人,黑发黑眸,斜飞的剑眉凌厉,削薄轻抿的唇角向下,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出动整个暗部,跟个人都跟丢了?”薄凉的声线偏沉,却让人心颤。
前座的夜雨握紧方向盘,恭敬的回:“她的身手太快,跑入闹市就看不到人了,但从他的身手来看,是巷战之王的暗影没错。”
暗影。
这个代号是这几年前在巷都兴起的新王,手持兵武器跟药材两大项目,在以混乱出名的叶城强势兴起。
昨天听说巷都的人破天荒的忘记隐藏ID在王都特级区购买野天麻,这才跟踪买家追到这里,结果还是跟丢了。
“我不是要确认是不是,我是要找到这个人!”男人抬眸,妖冶的丹凤眼,氤氲着浓重的杀气,同时宣示着他的耐心告竭。
夜雨叹了叹气,哪有这么好找。
要是这个人能突然蹦出来就好了。
夜雨正准备开车,却一眼看到车窗外倚着一名少女,一身脏污,分不清原本身上衣服的颜色。
她把车窗当成镜子,伸出鲜血淋淋的手,拨开沾在脸上的长发,露出精致又明艳的五官,只是一双眼睛空洞无光,让人联想到奄奄一息的野猫,早已没有灵魂。
夜雨皱起眉,她是在做什么?
只见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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