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延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的浓烈了,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绑在这里,这个范围就已经不是寝殿的范围了。
他心中一沉,有了正经的猜测。
宋星看他这幅眯着眼睛,沉重忧心的模样,简直就想哈哈大笑。
她今天受了刺激,此刻并不是正常状态,看着翟延,眼中微红,语气猖狂:“还记得你之前担忧我夺位的事情吗?”
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眉眼依旧清澈,但整个人的气场大变,变得狠厉,仿佛穿的不是一身白,而是一身的黑色。
浓郁的压迫感,眼睛优雅而且锐利,仿佛一碰就能扎人。
她笑的不再是像个反派了,而是个纯反派,她看着翟延,声音轻轻的,有着女性的轻柔,又带着严重的挑衅:“有些事情是避开不了的,就比如,你的位置迟早会落在我手里,你看,只用一晚上的时间,你那了不起的位置,就已经踩在了我的脚下了。”
她嘴角挂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声音带着微微的哑,一张脸漂亮的仿佛不谙世事。
翟延听到宋星用这幅模样和自己说话,没有料想到的怔住了,随后俊俏的脸上浮起了恼意。
“你!”
……
宋星之前的造反,按照她那个速度,没有一两年,根本就没有办法夺位。
在后来她也一直没有动作,所以翟延觉得她放弃了。
而在宫里的时候,宋星根本就没有提过这种事情,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他眼睛盯着宋星,一下子脑补了很多东西,关于从前宋星的行迹,关于她会找谁,他清澈的眼睛眨了一下,只觉得心中窒息。
他盯着宋星,眼中闪着琢磨不透的光,“你就那么想要这个位置?”
他心中有被耍了的烦躁恼怒,还有一种,深深的不解。
他已经给了宋星名分,是皇后,那么高的一个位置,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别人没有登上这么高的位置,所以才对这个位置趋之若附,可是宋星。
宋星要什么,他不会给她?
他的不就是她的。
她本身也并
不喜欢朝政,与这个位置相悖,她还是要这么执着。
两人隔着些距离,宋星站在监狱的门外,静静的俯视着翟延,眼中露出了笑意,嘴上吐了恶语:“当然,要你沦为我的玩物,不就要坐在这个位置吗?”
翟延的脸上一下子风云莫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应该难受。
玩物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一种亵渎,也是由宋星说来,又添了一层暧昧,他有些浮想联翩,不高兴的脸上没有那么的骇人。
宋星看他那个模样,也笑,笑他的自作多情,她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觉得玩物,是我们还会有关系的意思吧?”
她嘴上的笑意更加鲜明了一些:“我没有什么自虐倾向,你之前的那些都让我恶心透了,你以为……”
她弯腰,眼睛向上挑起,露出几丝嘲讽:“你以为我脑子出了毛病,真的会喜欢你吗?”
翟延直直的看着她。
宋星说:“不会,我的脑子一直都是好的,根本没有喜欢过你。”
这是一击重拳,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说过,翟延也不是没有听过。
但在这样两相对决的暗狱里格外的具有说服力。
翟延的脸色难看起来。
宋星看向狱卒,狱卒会意,低下头去,把狱门给打开了。
宋星心中还是赵瓒的模样,还有赵府的哭声。
她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活的这样好,心中涌起翻滚的怒意恨意。
翟延坐在地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的黑色长袍落在草堆上依旧光洁干净。
虽然一朝不顺,遭了大变,但他依旧没有失去体面,他静静的看着宋星。
一双眼睛幽深。
宋星走到他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蹲在了翟延的面前。
她眼珠暗黑,语气颇为云淡风轻:“陛下猜我今天去见了谁?”
翟延古井无波,神情有些了然,却没有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呢?她会告诉他的。
他也知道。
宋星平视翟延,嘴角勾起笑意:“去见了赵瓒。”
她说:“他死了,我见着
他尸体的时侯就在想,为什么死的是他呢?为什么死的是那些无辜的人,而那些恶魔一个个都活着呢?”
她启唇,眼睛直勾勾的看,说了一句来自内心的恶毒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这么说着,心中的怒意更加翻涌,她从袖口拿了一把别致小巧的匕首,玩味的看着翟延:“按照道理,你应该给他陪葬,陪他一起死。”
死神的脚步渐渐进了,危机无声无息的前进。
宋星眼睛落在自己的匕首上,如果一刀捅进翟延的胸膛,足够让他去见赵瓒了。
她心有不平,太过不平。
眸子里的阴暗那么明显,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特别想伤害他。
黑暗紧紧抓住了这个角落不能离开,翟延的目光也落在了这一把匕首上面,第二次了,第二次她拿着刀对着自己了。
他心中有痛意。
上一次宋星也拿着刀,他在深夜佯装不知。
可是这一次,这个世界肉弱强食,他就算是真的死在了宋星手里,也并没有什么,这是他心爱的人。
他生是她的,死也是她的。
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惧怕,看着她,他赌她不会。
他还是没有说话。
这样挑衅的眼神落在了宋星的眼里,她受了刺激,再次笑了起来。
眼眸凶狠的一深,声音阴深,带着股昭然若揭的恨意:“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抓了翟延的衣襟,把衣襟提了起来。
翟延的声音平静:“我就算死在你手里。”他眼睛就像是上了年头的好玉,里头带着古意,“我也很开心。”
宋星听到翟延说很开心,脸色难看起来,可是恨意难平,她心里有一股毁灭的冲动,冲动在撕裂着她的心,翟延的身体就像对她有诱惑力一般,在呼唤着她对他捅上一刀,她脑海里有恶魔在撕咬。
最后那把刀如愿所偿,刺进了黑色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