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火折子,吹出火星子,随后看了夜九宸一眼。
“红殊一点就着,而且毒气外泄很猛,大概会蔓延五六百米的样子。我火折子往里一扔,你立马让马往外跑。”
夜九宸点头,攥紧缰绳。
在楚晚卿刚有动作的时候,夜九宸当即双腿夹紧马腹。
火折子落在红殊的枝干上,随后掉在树根。
红星突然变成火苗,随后燃烧成大火苗,在花海深处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楚晚卿趴在夜九宸的肩头,看着红白交相辉映,格外鲜明,越来越远。
直到马儿转角离开雪山谷,那一抹红才彻底离开视线。
如果忽略掉毒气,那一幕场景还是很美的。
楚晚卿不由有些感慨。
听说,红殊是日不落人培育出来的。
专门防止外人入侵的机关。
能在这种地方种植出红殊的人,可真是人才。
离开雪山谷,楚晚卿回过身子,看了夜九宸一眼。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九宸憋了一口气,实话实说。
“刚才好像吸入了一点,喉咙不舒服。”
俩人一路都是慢悠悠过来的。
他刚才没敢太快,怕楚晚卿肚子受不了颠簸。
楚晚卿连忙从怀里摸出一粒解毒丸。
是楚晚卿自己在药王谷的时候,研制出来的。
这个时候的中药成分,比几千年之后更纯正。
而且还配了温泉水,解毒效果比跟她一起穿越过来的更好。
夜九宸直接张嘴,吞了下去。
楚晚卿贴着他坐在马背上,一眨不眨盯着他。
“感觉怎么样?”
夜九宸反馈:“喉咙润了,胃里有燃烧的感觉。”
楚晚卿立马放松下来。
“那就对了。看来这回用药用得还挺准确。”
夜九宸哭笑不得。
“你拿本王当试药的?”
楚晚卿调整姿势,背对着夜九宸坐在马背上。
她欣赏着周边的风景,笑得很自豪。
“我的药也不是谁想试就能试的,里面的成分很珍贵,刚才你吃的那一颗就价值千两。”
夜九宸胸腔轻颤。
“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你。”
楚晚卿也跟着笑起来。
身后的某处雪山上,雪长老和莫俢寒看着一马二人越走越远,直到成为雪地上的一个黑点。
雪长老言语里,带着浓浓的嫌弃。
“听着像是个恋爱脑,当真能成大事?”
她嫌弃的是夜九宸。
别人给的东西问都不问,直接就吃,这人可太好杀了。
莫俢寒也是笑得无奈。
“那是战王妃得战王信任,夫妻关系好,是好事。”
雪长老还是一脸的嫌弃,一副看不惯又没办法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刚才在庙里干活的那个丫头,是谁?”
莫俢寒眼神闪烁了一下,如实道:“是战王妃的贴身丫鬟,名叫……凤思雪。”
一听姓“凤”,雪长老停顿数秒。
天下姓凤的本就不多见,御族占大多数。
再加上“思雪”这个名字,让雪长老莫名联想起一段过往的记忆。
一个女人跪在雪地里和家人诀别,说自己会永远思念这片雪域。
雪长老气得戳得拐杖邦邦响。
“又是个背信灭祖的孽女!你回去问问你老娘,成亲生孩子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个活得大逆不道!这要是我孩子,一生下来我就掐死!”
夜九宸和楚晚卿一路悠悠荡荡回到娘娘庙,已经是黄昏时分。
楚晚卿一进门,看到菩萨像沐浴在金灿灿的夕阳光照下,如同渡上了一层佛光。
那一刻,菩萨像还真像普度众生的神。
凤思雪也已经把菩萨像上上下下打扫的一尘不染。
心意表达的非常赤城。
一行人启程回大营。
凌迟国,将军府。
一开始是段安没有先开战,是真没准备好。
但等他觉得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战,而且他很希望能和大晋的那位战神王爷一较高下的时候,凌迟国皇上却下令休战了。
段安还纳闷呢,好几次要上奏,都被鬼面副将给拦了下来。
“大将军稍安勿躁。皇上喜得四皇子,如今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皇上不想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冲了四皇子的福气。”
段安气得想骂娘。
“到底是国家大事重要,还是一个小娃娃重要?如今我军兵力和军需都充沛,大晋南境战乱不休,牵扯住不少兵力和财力,正是我们攻击的好时候。等大晋南境缓过来,他们有了后援,我们可就不一定能赢了!”
段安一通发泄,鬼面副将却坚持按住了他的奏折。
“大将军所言甚是。但皇上膝下无人,前三个皇子都不幸夭折,四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希望,很可能是未来储君。储君亦是国之根本,是国家大事。大将军再等等。”
段安:“那他娘的要等到什么时候?”
鬼面副将道:“等四皇子满月之后。”
段安气得脑门充血。
但皇上特意下了旨,一个月内不得发动战争。
段安无法,骂骂咧咧把鬼面副将赶出去了。
“滚滚!给老子滚!不打仗就别进老子的门。”
鬼面副将是被段安扔出来的。
他出门的时候踉跄了好几下,差点摔倒。
幸好有府上的管家扶了一把。
“将军,您没事吧?”
看不到鬼面副将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低沉不悦耳,还有些气愤。
“派人盯好他。他每天见了什么人,必须汇报。”
管家从命:“是。”
鬼面人抻了抻凌乱的衣服,拂袖离开。
这一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段安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见以前的人。
一切等摄魂术完毕再说。
可今早听说,去往日不落遗址的路被破坏。
现如今那边毒气蔓延,方圆一公里都无活物靠近。
这种情况,要持续半个月。
他想想,心里就不踏实。
只是他刚离开不久,段安也走出书房。
“备马。”
管家正装模作样的给花浇水,闻言立马放下浇水壶。
“将军您要出去?”
段安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老子出去溜达溜达,你们想跟着想打小报告,随你们便。”
管家被吓得哆嗦了下。
“没有没有,将军言重了,我们万万不敢!”
段安突然回头,和追出来的管家面对面。
管家突然止步,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段安冷笑:“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的人!跟吧跟吧,随便跟。老子怕你们不成!”
这下弄的,管家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最后段安出门的时候,他平常带在身边的小厮跟了上去。
小厮名叫张平,是段安来将军府之后,鬼面副将安排在他身边照顾的。
说是照顾,其实是监视。
段安一直知道,凌迟国的人根本不信任他。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
他从一醒过来,就在将军府。
这里的人都告诉他,他就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
他的任务就是打败大晋,攻占大晋的城池,因为那里有杀害他亲人的仇人。
他一步步按照别人设定好的路走。
除了这一身好像与生俱来的作战能力,他什么也没有。
可当站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手起刀落,刀刀斩杀敌军时。
他不觉得痛快,反而那些喷出来的热血,让他犯恶心。
这些日子,他脑子时不时闪过闯他书房,喊他爷爷的女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大晋战神的王妃。
有一种冲动,他很想再和大晋的战神交一次手,能打探点消息,也是好的。
他并不是真想打仗,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收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凌迟国的人,都无论什么事情都统一口径。
可越是天衣无缝,段安就越怀疑。
这里的人都有事情瞒着他。
没人跟他说实话。
街角的酒楼二楼,段安一个人坐在窗前喝酒。
只是这酒很难喝,每喝一口,他都忍不住皱眉。
可听说,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酒楼。
垃圾!
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喝过更好喝的酒。
只是记忆里的画面模糊而久远,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跟谁喝的了。
小厮张平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后。
“将军,您别喝了,已经喝了不少了。”
段安脸色不好:“你他娘的就不能给老子弄点好酒来?”
张平好以为段安因为鬼面副将生气。
结果是因为酒不好,当即松了口气,赔笑。
“这已经是这一片最好的酒了。将军息怒,等我们打了胜仗回国都,皇上一定赏您天下最美味的酒,让您喝个够。”
段安不领情,脸色更臭。
“打个屁的胜仗!老子辛辛苦苦准备好几个月,现在连个仗都不让打,哪来的胜仗?你说,哪来的胜仗?”
张平不敢妄言上面的不好,只能尴尬赔笑。
“将军喜怒!将军消消气!”
段安酒没喝爽,指着窗户外面的一个荷叶鸡小摊。
“去,给老子买一只鸡吃,吃了消消火。”
张平连忙点头:“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去。”
张平噔噔噔跑下楼,这边立马有店小二送上来一个酒坛子。
“听闻客官是个懂酒的,这是我们店的陈年老酿,掌柜的都不舍得拿出来喝。今天给客官拿来,掌掌眼。”
段安闻着酒味抻着脖子过去。
酒坛子打开,顿时一股记忆里熟悉的香气迎面扑来。
段安喜笑颜开,刚要大笑。
突然见酒坛子封盖的内沿,黑底白字的刻着六个大字。
“孙女孝敬爷爷!”
孙女?
段安整个人呆住,脑子里是那晚喊自己爷爷的女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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