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宸坐在外厅小榻上,看着俩人进来。
“陆升,地下黑市开市之前,本王不便外出现身,你寸步不离跟好王妃,保护好她的安全。有任何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陆升自知重任在身,领命:“是。”
夜九宸又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和一封密封的书信一起。
招手让阿布凑近,声音压低。
“你去找地下黑市的北城城主秦墨染,他那里有另外半块,玉佩对上确定是本人,再把这封信交给他。”
阿布闻言,立马把东西谨慎收好。
“是。”
楚晚卿在里屋,没有睡觉。
她眯着一只眼睛,扒着细小的一条门缝,努力支棱起耳朵。
她听到夜九宸让陆升保护她。
但没听到他吩咐阿布的事情。
总感觉,让阿布去做的才是重点。
她现在有点回过味来了。
夜九宸不是单纯来找她的。
找她只是对外的借口,他好像也有什么事情要做。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楚晚卿一时想不明白,趴在一扇门框上沉思,没留意到外面的脚步声。
某一刻,另一扇门猝不及防被推开。
原本说好了要睡觉的人,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夜九宸面前。
楚晚卿……
默默站直了身子往外走。
“唉,刚才水喝多了,睡到一半被尿憋醒……欸欸欸……”
夜九宸用行动拆穿她的谎言。
他单手捞起人,大步往床上走。
“既然不困,那就干点别的。”
楚晚卿一秒想歪,特想把他精虫上脑的脑子给割下来,当球踢。
“你撒手撒手,大白天的你脑XX病呀!平儿和温鸽一会就来……靠……”
楚晚卿一边蹬腿一边打他,下一刻咚的一声。
夜九宸将她扔在床上。
随后淡定脱掉外衣,脱靴上床。
“老胡说外伤已经痊愈,内伤他不敢下判断,让你再看下。”
夜九宸坐上床头,挽起袖子,把手腕递过去。
看着楚晚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嘴角勾起。
“看夫人的表情,好像想得是另外一回事。夫人要是想,为夫也不介意辛苦一下。”
楚晚卿知道夜九宸是故意的。
老脸通红,心里咒骂。’
辛苦你个大头鬼!
猛得发了好几个大白眼,楚晚卿才捏住他的手腕。
一把脉,她立刻专注下来。
楚晚卿本来打算睡觉的,只穿了白色底衣。
刚才的一番折腾,单薄的底衣被扯得凌乱。
最上面两个扣子被扯开,露出里面的白皙的锁骨,和……
一枚血滴子吊坠。
肤如凝脂,殷红如血,相互衬得耀眼夺目。
夜九宸视线定格,眼神微微眯起。
这个东西……
他知道。
当年误打误撞闯进黑水崖,他在毒霸天那里,见到过一枚白色雪花形状的吊坠。
毒霸天告诉过他,雪花并不是吊坠原本的形状。
因为离开自己主人太久,没有鲜血滋养,才会成变成这样。
如果它遇到真正的主人,会吸取主人的血,变成红色的血滴子。
毒霸天还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见到有人带着血滴子,
那就说明,毒霸天已经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易主。
夜九宸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血滴子的这一刻,还是思潮起伏。
为楚晚卿未来的命运担忧。
也为忘年之交毒霸天的死难过。
楚晚卿把完脉,把手收了回来。
“只要你自己不作死,问题不大。”
夜九宸没接她的话,伸手过去,把血滴子放在手心。
“哪来的?”
楚晚卿低头瞄了一眼,谎话张嘴就来。
“前几天逛街,看着好看就买了。”
夜九宸心里冷哼,面上不动声色,将血滴子往她衣领里塞了塞。
“这个东西收好,别让外人看到。”
楚晚卿立马知道,拙劣的谎言又没揭穿了。
她疑惑,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在王府的时候,楚晚卿一直将它收在盒子里。
这次外出才带上。
她确定夜九宸之前没从她这里见到过,所以才敢张嘴编瞎话。
楚晚卿又拿出来看了两眼。
“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
夜九宸枕着手臂躺在床头。
“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血滴子是一个神秘民族的象征。这个民族的人因为善制毒、能御兽、会占卜,能预知未来,其他地方的统治者一直想侵占他们的家园,让那里的人成为他们的奴隶。”
这民族,听着有点像陆升跟她讲过的日不落。
但血滴子是他们的象征,楚晚卿还是第一次听说。
“都是骗人的,傻子才信!”
夜九宸:“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统治者都不会放过试一试的机会。要真是假的,你因为这个被盯上,岂不是更冤?”
楚晚卿想想,也对。
赶紧仔细收好。
“你那皇帝哥哥看着挺好的,难道他也信这些?”
夜九宸毫不迟疑:“皇上当年能击败几位皇兄,成为继位者,你以为靠的是心善吗?”
楚晚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最是无情帝王家,大家都是演技好的,懂!”
俩人第一次毫无杂念的坐在一张床上聊天,这感觉,还有点诡异。
楚晚卿吃饱了犯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醒过来,外面的天都黑了。
床的另一侧是空的,没人。
夜九宸正在外面看书,听到里屋的声音,才起身走到门口。
隔着房门吩咐外面。
“准备晚饭吧。”
平儿听到声音,连忙应声:“是。”
楚晚卿来同州的第一天,就是在吃完了就睡,睡完了又吃,吃完了再睡的流程中过完的。
她自己也纳闷,以前这副身体挺好的。
怎么到同州就蔫了。
只不过赶了一天半的路,就累成这个鬼样子?
等楚晚卿又睡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醒来,总算是满血复活。
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楚晚卿就带着平儿和温鸽上街、血拼。
陆升跟在最后。
同州最大的商业一条街,有一个门面最大的商铺:同州兽皮。
据说,这家所有的制品,用的都是真正的兽皮兽毛。
好捕猎的动物制品,价格便宜一些。
老虎皮最为稀有,几个月才有一只,价格十分昂贵,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的宣传语。
山脚下的猎户就是靠打猎为生,是合法的存在。
楚晚卿一想到即将奔赴漠北的老头子,决定入乡随俗。
进了店铺,正对着门口的招牌,就是一件好看的虎皮大衣。
大衣通体白色,毛发锃亮发着光泽。
生前还是一只白虎。
楚晚卿一眼相中,招来店小二问价格。
店小二一看来了大客户,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夫人,您是想要这虎皮大衣吗?”
楚晚卿点了点头:“是,能给我拿下来看看吗?”
店小二当即踩着桌子就爬上去,很快拿下来。
“当然能当然能,您眼光真好。这可是很难得的白虎皮,好几年没人打到了。上个月猎户送来的,我家老板昨天才赶工出来,今天刚挂上。”
楚晚卿听着店小二似真似假的话,笑道。
“听你这么说,岂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店小二嘴甜,笑也甜。
“夫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您家官人绝对是大人物。除了您这样有身份的,别人也配不上不是!”
楚晚卿笑了笑:“我给我爷爷买的。”
店小二家僵了一秒,立马话锋一转。
“老爷子有您这样的孙女,可真是好福气!我要是有夫人这么有钱的气质,我爷爷得从坟地里笑醒。”
楚晚卿总算知道,他家生意为什么能做那么大了。
有这么嘴甜的店小二,何愁东西卖不出去!
楚晚卿仔细瞅了瞅,做工一流,东西也确实是真的。
手放上去毛茸茸的,对付漠北那么多天气,应该没问题。
她问:“多少钱?”
店小二:“我见夫人面善,夫人若真想买,给您打个八折,八百两银子。”
平儿也喜欢这衣服,只是听说价格,眼睛从发亮到发直。
“八百两!这也太贵了!夫人,要不明天让陆升去山里打只老虎回来,我给老将……给老爷子缝一个。我做工也还行,一定保暖。”
陆升……
他怀疑平儿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想杀人灭口。
店小二没想到来了个挖墙脚的,顿时不乐意了。
“哎,姑娘可不能这么说。你以为老虎好打呢。”
说完,他扫了一眼陆升并不健硕的身材。
“我们这里的猎户,个个至少两百斤,要想对付一只这样的白虎,至少三个两百斤。就兄台这体格,不是我瞧不起,进了山里就别想活着出来。”
平儿顿时吓掉了下巴。
“那么厉害哦!”
这是,在旁边听了许久的一位姑娘走上前来。
“我看这位夫人是真的想要,但八百两的价格确实太高了点。店小二,我记得这衣服在这里挂三个月了,以前不还是五百两的吗?你可是看这位夫人是外地来的,故意抬价?”
店小二看清来人,尴尬着点头哈腰。
“莫……莫……莫姑娘好。莫姑娘有所不知,以前那个已经被买走了,这个是新的,昨天刚涨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