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有些后怕
打算？
容颢捉摸不定顾青阳的想法，又偷偷抬头看了她两眼，不确定道：“不知安平郡主有何吩咐？”
“毁七妹清誉的人是你，你来问我的打算？”顾青阳戏谑。
容颢心尖跳了跳，隐隐有一个想法冒出来，可是他不敢确定，于是，他更加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我的打算是、是等顾七小姐长大，然后……”
贺蔚不合适宜的啧啧两声，朝容颢竖了个大拇指。
这才是深长不露的高人呀。顾青阳去天山，生死未知之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静观其变。唯有他容颢，不动声色的打起了顾娇的主意。顾青阳真出事，皇上已经晋封过顾云初为世子了，顾娇是顾云初嫡亲的胞妹，身份显贵，他不吃亏。顾青阳不出事，那他就赚大发了。
横竖，他的谋算，都是赢的。
只是赢得多少而已。
想到这些，贺蔚忍不住又啧啧两声，之后，颇有些痛心的连饮了三杯酒。这样一石二鸟的办法，怎么就不是他想出来的呢？
贺蔚如此想，坐在三楼的其他人，也在如此想。
想过后，看向容颢的目光，都渐渐了。
容颢感受着这些人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猜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他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怎么解释？
除了越描越黑，根本无法解释。
他看向顾青阳。
顾青阳心无旁骛的喝着酒，在他看去时，她也顺势看了过来。这一次，容颢没有再避，他直视着她，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惧意，说道：“我……”
“我相信。”顾青阳打断他的话。
容颢心中没来由的一松，渐渐还涌上了几分感动。
顾青阳低眸，轻声一笑，“不过，七妹还小。”
“安平郡主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容颢诚恳而真挚的说道。
“以后不准再吓唬她了。”顾青阳再次道。
“好。”容颢再次保证。顾青阳搁下酒杯，“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容颢目光动了动，坚定道：“安平郡主放心，我心中有数。”
“好。”顾青阳扯扯嘴角，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起菜来。容颢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别的话交待，也坐了回去。
三楼有片刻的寂静。
同孟春月坐在同一桌的朱云倾，借着喝茶的动作，悄然看向顾青阳。看着她脱下惯常的红衣，依旧清丽不可方物的模样，再想到近来容衍对她越来越冷淡的态度，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孟春月掀起眼皮浅扫她一眼，“朱二小姐有心事吗？”
朱云倾摇头。
孟春月往顾青阳那边瞥了眼，伸手过去，理解的拍拍她的手。朱云倾苦笑一声，放下茶杯，“孟姐姐吃好了吗？”“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起身，离开了醉仙楼。
过后不久，孟明珠、孟想容也走了。
苏君谣和王华音一桌。
顾青阳来醉仙楼后，她便时不时的会打量她一番。看她歪坐在椅子中，一手酒一手菜，她撇了撇嘴，到底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出言挑衅。闷闷的喝了两口汤，她看向王华音，还未开口，王华音已经放下筷子，接过婢女递来的锦帕擦净嘴，站了起来。苏君谣也赶紧站起来，朝顾青阳看一眼后，跟着王华音走了。
走到楼梯口，她又回头朝顾青阳看来。
顾青阳自顾自的喝着酒吃着菜，似乎并未看到她。苏君谣又撇了撇嘴，无声的嘀咕两句后，下了楼。下到楼下，她对准备上马车的王华音道：“她在天山三年，王小姐在书院三年，我就不信，她当真还能再得第一。”王华音看她一眼，“得不得第一，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苏君谣道，“她若不能得第一，便证明王小姐你比她强。”
王华音冷声道：“你觉得，我刻苦努力三年，赢过她得第一，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三年前，顾青阳在入学考核中力压她得第一。她心中有甘，求得皇姑奶奶要求重考。重考的结果是，顾青阳虽然走火入魔，但那一曲十面埋伏，至今被人议论起来，也赞不绝口。甚至不少人都评其为：顾青阳后，再无十面埋伏。
这三年，她在暗地里，也曾无数次的练习十面埋伏曲。但无论她如何练，练多长时间，都比不上顾青阳。
所以，她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王小姐怎么能这样说？”苏君谣不认同道，“三年前那只是一个意外，再让安平郡主重弹十面埋伏，她也未必能弹出三年前的意境来。可王小姐你不一样，除了入学考核那次的失误，这三年来，无论大考小考，你都是第一。等顾青阳重新入学，只要王小姐依旧次次第一，便可洗刷三年前的屈辱了。”
“屈辱？”王华音冷眼看着苏君谣，“原来在苏四小姐的眼中，三年前我没能考赢安平郡主，竟是一件很屈辱的事。也难怪，难怪这三年来苏四小姐都没有半分长进。”
苏君谣拧眉，不高兴的将她看着。
王华音继续，“三年前的入学考核，我考了第二。榜单出来后，我也曾跟苏四小姐一样，觉得受了屈辱，所以我央求皇姑奶奶，要求重考。后来，的确如我愿的重考了，我又一次失败了。可这次，我不再觉得受了到了屈辱，反而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你有什么不足？”苏君谣问。
“我的不足就是，受外间传言影响，没能好好的去了解安平郡主。”王华音看着她，“就如此刻的苏四小姐一样。安平郡主能考第一，便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了。不管这份实力是来自于她心有沟壑，还是来自至于她人缘广阔，总之，都是她的实力。”
“她不过是靠……”
“你没有靠吗？”王华音反问。
“我二哥三哥怎么能跟铮世子和谢二公子相比？”苏君谣脱口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找铮世子和谢二公子呢？”王华音反问。
苏君谣讪讪的闭了嘴。
王华音朝三楼看一眼后，收回目光，踩着矮凳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前，她又说道：“入学考核，苏四小姐可以认为她是靠外力。那么这三年来，谢五小姐能一直留在甲班，而苏四小姐却一直在乙班，苏四小姐都没有想过原因吗？”话落，不等苏君谣再回答，王华音钻进车厢，关上了门。
苏君谣用力握着拳头，待王华音的马车走了些距离后，她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太后娘娘，如果没有太后娘娘，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醉仙楼三楼。
顾青阳一壶酒喝完，又开始喝第二壶。
她的酒量不高不低，一壶喝完，脑子虽还是清醒的，她脸颊却浮了两朵红云。黑发白衣，酒意染红晕，衬得她本就艳丽无双的容貌，更添了两分颜色。
容璋喝着酒，隔着两桌，目光时有时无的打量着她。看到她如此动人颜色，目光不由自主的深了深，想到来醉仙楼前听到的消息，他嘴角勾勒起一抹小弧度，向容澈问道：“听说大哥昨日又纳了一房新妾？”
容澈也是来醉仙楼的路上才听到这个消息的，点头道：“好像是吧。”
容琮的注意力从顾青阳身上挪了回来，好奇打探，“我听说，那个新妾的容貌似乎跟安平郡主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容澈往顾青阳的方向看一眼，“不过是有几分相似罢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便派了人去查实过。查实的人回来禀报苏君泠带着卫宁去往镇北王府后，他也曾在永宁街，靠近镇北王府的小巷子里看过。若说容貌和顾青阳有个六七相似的话，气质却是天壤之别的。
顾青阳一出生就被册封为郡主，身份之清贵，几乎可与公主平起平坐。加之镇北王及顾老夫人的庇护，她从小就是纨绔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张扬的气质，别说仅仅只是个农女出身的卫宁，这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人可与之攀比的。
“有几分相似，也不错了。”容琮双眼贼亮贼亮。容澈淡看他一眼，“昨日夜里，大哥已经宠幸过她了。”
容琮的眼睛暗了两分，“大哥还真是迫不及待。”
“不迫不及待，等着你去要人吗？”容澈取笑。
“大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般美人？”容琮到底不死心，抓着容澈的手臂追问。
容澈一掌拍开他的手，“从哪里找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再去找一个出来？”
“我也就问问罢了。”容琮看一眼顾青阳，“只是大哥这个作法，有些让人误会呀。且不说昨日纳的这个新妾，就说之前的那三个，每一个或是眉眼，或是身段，都能寻到安平郡主一丝两毫的相似之处来。一个是巧合，两个是巧合，加上现在这个刚才的妾室，可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吧？当初大哥要去青州郡，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在丹阳县救了安平郡主，也就更奇怪了。”
“纵然后来查实了一些事，可为救安平郡主而受伤，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若说是大哥倾慕……”
容璋一杯酒塞到他的嘴里，阻断了他后面的话。
容琮刚想问他做什么，对上容璋眼中的警告，他猛喝一口酒，闭嘴不言了。
“口无遮拦。”容澈也警告的看他一眼，提醒道，“你跟旁人耍嘴皮子时说话不过脑便罢了，但有些事，可不是能胡说八道的。”
“我知道了。”容琮也有些后怕。
顾青阳的身份今夕不同往日。
他刚才的话要是说出口了，不管是不是事实，容劭和顾青阳两人恐怕都要牵扯不清了。
而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