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哑口无言
重考，分笔考和面考。笔考，考的就是礼、乐、数、术等包罗万象的试卷，为节约时间，全部归纳到了一张试卷上。面考，考的就是琴、棋、书、画以及射、御。上午笔考，下午面考。笔考批卷之人，除了入学考核的夫子外，还有容谨、容铮、谢行意、郑飞和范琢。面考相对简单，琴、书、画三门，两人坐与屏风后，独自完成，之后由书院抽取的二十名学子评分。棋、射、御不需要外评，可直接定胜负。
顾青阳坐着马车刚出大门，谢长锦也来了。她坐的是谢行意的马车，谢行意则骑马，先一步去了梨山书院中。
“赶紧吃吧。”谢长锦飞身钻进顾青阳的马车后，从怀中掏出来个大苹果，“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平安果，吃了后，一定能保护你考赢王华音的。”
顾青阳应声好，抱着苹果慢慢的啃了起来。
到梨山书院门口，正好啃完。
天色还早，但梨山书院前停着的马车已经很多。
许多人都来了。
除了是第一天上学，特意来早给夫子们留个好印象外，也是为了看热闹。
“啧，万众瞩目呀，就问你怕不怕？”下了马车，进梨山书院大门时，谢长锦悄悄扯扯顾青阳的衣袖，小声揶揄。
顾青阳早饭喝了一碗半粥，路上啃了那么大个苹果，肚子有些撑。忍着打嗝的不雅行为，她道：“特别怕。”
“不怕，我保护你。”谢长锦拍着胸脯。花如玉顺她的动手，看向她的小胸脯。谢长锦脸面一红，低叱道：“看什么看，臭流氓！”
花如玉嗤一声，“什么都没有，的确是没什么可看的。”
谢长锦怒了，扯下腰间的鞭子便朝花如玉抽来。花如玉足尖一点，人往后飞退。躲开她的鞭子后，从袖中抽出昨日买的折扇，展开摇了两下，挑衅的朝谢长锦撇撇嘴，“继续。”
继续就继续，她还怕了他不成！
谢长锦飞身扬鞭。
“腰力、鞭力、腕力都还差三分火候。”花如玉摇着折扇，轻松避开她的鞭子后，肆意的评判道。
谢长锦轻哼，再次扬鞭朝他打去。
梨山书院大门前极为宽广，比一个练武场也小不了多少。但今日第一次开学，来往车辆多不算，各府的小姐们三个一伍、五个一伙的也都围在这一处。看到谢长锦动手，虽然都乖觉的往两道避去，但谢长锦和花如玉是活的，两人交手，没有固定位置。
谢长锦用的又是长鞭子。
数十鞭都未能碰到花如玉一片衣角，谢长锦的倔劲上来了，越打越猛。
“还不够，腰上再加一分力，手腕再加三分力试试。”花如玉认真提点。
但她的话落到谢长锦耳中，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
又是几鞭下去后，谢长锦足尖一点，在就近的马上借了力，飞身到空中，腰间发力，手腕也不知不觉的随着花如玉的提点，加了三分力，一鞭子又猛又狠的抽了出去。
鞭子是顾战寻了许多珍稀材料，请了顶级的工匠做出来的，不仅灵活，而且还重。谢长锦这一鞭，全了十成的力气。鞭子甩出去的一瞬间，力道之大，刹时便脱手而出。
完蛋了！
眼看着鞭子朝着刚刚下马车的王华音飞去，谢长锦吓得赶紧捂住脸，飞到顾青阳身后躲了起来。
顾青阳连同大门前所有小姐的心都提了起来，几乎是有志一同的看着那鞭子朝王华音打去。
这一鞭若是落实，王华音不死，恐怕也要失去半条命。
王华音身边有会武功的嬷嬷，姓郭。眼看鞭子飞射过来，郭嬷嬷立即抽剑朝着鞭子砍出。
剑鞭相击，有火花飞溅。鞭子被阻了片刻，垂直落下。握剑相拦的郭嬷嬷冷哼一声，跟着落身，朝鞭子抓去。
“看来这位嬷嬷也认出来，这鞭子是根好鞭子。”郭嬷嬷手抓向鞭柄的一瞬间，花如玉飘身而至，折扇在郭嬷嬷手背上连敲了两下后，手腕翻转，鞭柄在她合着的折扇上翻了两圈，被她握到手中。在郭嬷嬷扬剑朝她刺来的瞬间，折扇在她手中一个翻转，朝着剑身连敲了数下。郭嬷嬷虎口发麻，眼中又惊又惧，几乎是瞬间，便飞身后退。
后退之时，手中的剑，寸寸断裂。
郭嬷嬷眼中的惊惧更甚，落到王华音跟前，护佑着她的同时，大声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身份？”
“无名小卒，何须挂齿。”花如玉将折扇往腰带上一插，鞭子宛若游龙，在她手中彻底活了过来，“都说京城是卧虎藏龙之地，来吧，让我试试，有多厉害。”
鞭子轻若拂柳，朝着郭嬷嬷抽去。
郭嬷嬷手中已无剑，只能被动的躲避。然，她才刚避，鞭子忽的拐一个弯，缠向王华音。
“竖子尔敢！”郭嬷嬷飞身回来，但为时已晚。
鞭子缠住王华音的腰，将她带离地面，飞向花如玉。
“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三步一美人，五步一绝色。”怀抱王华音，花如玉带着她，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在嬷嬷飞身追来时，她向王华音一抛媚眼，“美人，抱紧哥哥，哥哥带你飞。”
花如玉武功高，犹以轻功最高。
带着王华音几个眨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郭嬷嬷眼看着追不上，只好回头找上顾青阳，“还请安平郡主速将那位小公子叫回来！”
顾青阳摊手，“郭嬷嬷武功这么高都追不上她，我如何将她唤回来？”
“那位小公子如今就住在镇北王府，会去哪里，想来安平郡主总归知道。”郭嬷嬷扫一眼周围后，沉声道。
“郭嬷嬷又说错了。”顾青阳纠正道，“花公子的确是住在镇北王府，但却并不受我镇北王府的管控。而且，我与花公子认识也就几日。换言之，她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还有两盏茶，便是重考的时辰，安平郡主此举，莫不是想要逃避？”郭嬷嬷双眼厉厉，逼视顾青阳。
顾青阳眨眨眼，看向青霜，“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青霜点头，小声提点道：“有点明显。”
顾青阳不甘的翻了个白眼，看着郭嬷嬷，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既然郭嬷嬷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好了。对，我就是不想重考。凭什么呢，我考第一就要重考。那这次我没有考到第一，是不是也能要求重考？”
郭嬷嬷跟在王太后身边已经有四十余年了，自认为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之人。可此时此刻，面对着顾青阳平静无波，却又语带嘲讽的话，她竟生出了荒谬之感。“能不能重考，靠的是本事。”郭嬷嬷平静的说道。
“郭嬷嬷若是说其他的，或许我倒是会犹豫一二，说到本事，那我还真是不缺。”顾青阳看一眼周围，之后向青霜吩咐，“去，去看看太傅大人来了没？若是来了，便请太傅大人过来主持一下公道。”
“梨山书院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某些人利用身份为所欲为的地方。况且，入学考核那日，郑氏的小郡王也曾说过，梨山书院开设之初，先祖皇帝曾言，读书先做人。郭嬷嬷问我有没有本事，我倒是想要反问一句，郭嬷嬷所说的本事是指什么？指我镇北王府再功高再劳苦，在太后娘娘的威仪面前，也只有俯首听话的份吗？”
“老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郭嬷嬷老脸阵红阵白。
顾青阳无辜的看着她，“那郭嬷嬷所说的本事是指什么？”郭嬷嬷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顾青阳说的对，她所说的本事，就是指王太后，就是指镇北王府再劳苦功高，在王太后面前，也只能俯首听令。
但这话，你知我知就好，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顾青阳就是把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逼迫吧。郭嬷嬷老眼微眯，静静的打量着顾青阳。顾青阳面上还是往日常见的纨绔跋扈，但一双眼，却波澜不惊。很漂亮的一双眼睛，似乎能洞彻人心……郭嬷嬷心中一惊，迅速敛神，再看，那分明是一双吊儿郎当的眼睛。是她刚才看错了？
不。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郭嬷嬷后退几步，屈膝一礼，转身走了。
她一走，周围的议论声瞬间便响了起来。
多数人看向顾青阳的目光都带着幸灾乐祸。昨日京中才在盛传花公子是她的新欢，今日花公子便弃她而去，选择了王华音，不得不说，这个脸打得真是啪啪作响。
顾青阳懒理这些人，等了会儿，不见花如玉回来，她转身进了梨山书院。走了会儿，不见谢长锦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头，谢长锦还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仅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来她此刻有些激动过头。
朝青霜点了点下巴。
青霜择回去，叫醒谢长锦。
“啊啊啊啊~”
谢长锦高声尖叫了几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之后，她飞快的跑到顾青阳身边，抱着顾青阳的胳膊，兴奋道：“顾青阳，我要拜花公子为师，我要让他教我鞭法！我等不及了，他在哪里，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想拜我为师，来来来，先磕三个头，让我看看你诚意如何？”花如玉带着王华音飘然而至，站到了顾青阳和谢长锦跟前。
王华音目光清亮，脸颊带着些绯色，怀中抱着几盒点心。见顾青阳看来，她抿抿嘴，挣开花如玉的怀抱，走了。走了几步，她又慢慢的停下来，停顿了几息后，还是走了。她的婢女远远看到她，抹着眼泪飞奔过来，扶住她，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确定她无事后，用力的瞪了眼花如玉。
花如玉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模样，惹得小丫头脸面一红，赶紧抱着王华音的胳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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