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敢辜负
“老太爷言重了。”吴氏含笑回应，“云初已与阿霏过了纳吉，救阿霏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他受伤，还劳烦阿霏照顾，我才是过意不去。”
“顾世子救阿霏是理所当然，阿霏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呀，就不要再争了。”谢老夫人笑着说道。
“话本里总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谢四夫人用锦帕掩着唇，浅笑道，“我们大小姐才与顾世子定亲，便遭遇劫难，不偏不倚，就被顾世子所救，这不就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缘千里来相会。”谢六夫人接口。
“对对对，有缘千里来相会。”谢四夫人笑了起来，“劫匪劫了大小姐，哪里不跑，偏偏往栖山跑。顾世子来永安郡，也哪里不走，偏偏往栖山走。这不就是有缘吗？我听过那么多的话本子，这样的巧合呀，都是第一见呢。可见呀，我们大小姐命中注定是要当镇北王府的人呢。”
谢太爷、谢老夫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谢四夫人却像是没看见，继续说道：“静元寺到栖山有半个时辰的路，如果不是遇到顾世子，还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所以这件事呀，我们是真应当好好感谢顾世子的。”
谢五夫人抿一口茶，淡声道：“大小姐眼界一向高不可攀。顾世子为救她受伤，她放**段照顾，已经是在感谢了。”
“这怎么能一样？”谢四夫人抿嘴一笑，“去年大小姐在街上遇到不开眼的，周公子也曾救过大小姐，也受了伤，可大小姐连上郡守府去瞧都没有瞧一眼呢。”
顾青阳目光微微一动。郡守府，周公子……
“街不开眼的人怎么能跟穷凶极恶的劫匪相比？去年周公子救大小姐，不过蹭破了一点皮，连血都没有流上一滴。”谢六夫人再次接口，“穷凶极恶的劫匪什么做不出来？没听说顾世子之所以受那么重的伤，便是这些劫匪撕烂了大小姐的衣裳，想要……”
“还不赶紧给我闭嘴！”谢老夫人脸上罩着寒霜，冷冷的看一眼谢四夫人、谢六夫人后，抿了两口茶，压下心底翻涌着的怒气后，才又看向吴氏，“阿霏遭此劫难，实非她所愿。如果顾世子要取消……”
“老夫人，”吴氏打断谢老夫人的话，“云初还在谢府养伤，我和青阳也带着过聘礼来了。”
谢老夫人一愣，随即笑开了，“对对对，是老身糊涂了。”
话语之间，较之先前，多了几分没有的亲近。
便连谢老太爷的神色也舒缓下来，“是我们谢家管教不严，才让阿霏受了委屈，还连累了顾世子，好在两个孩子现在都没事。”
“这个委屈受得甚好。”吴氏唇边带着笑，缓缓道，“云初镇守边关，受伤乃是家常便饭。此次与阿霏受难，也算是共同经历过了生死。仅这份情意，便是万金也买不来的。”
顿一顿，吴氏继续，“我们镇北王府人丁稀少，没有太多的人情世故。只一点，云初要常年镇守边关，他的夫人，必须要代他撑起镇北王府的。阿霏能不能撑起，以前我不知道，经历此事后，她能坦然面对，并细心照顾云初，我便相信，她是一定能做到的。不仅仅是我相信，母亲、王爷，我们都相信！”
“阿霏。”谢老夫人招手，“快进来，顾二夫人和安平郡主到了，你来见见她们。”
“祖母，我们也来了呢。”两个粉衣少女手牵手，欢笑着跟谢雨霏一同进到正堂。
“好好好，都来见一见顾二夫人和安平郡主。”谢老夫人眉开眼笑。
两个少女容貌极为肖似，是二房的双生女，今年十四。一个叫谢静言，一个叫谢静宁。看谢老夫人的态度，不难猜测两人在府中，极是受宠。
比起谢雨霏的恬静端方，谢静言、谢静宁两姐妹极是活泼。站在堂中，脆生生的同谢雨霏一起，跟谢老太爷和谢老夫人见过礼后，便立即转身面向了顾青阳和吴氏，屈膝道：“静言、静宁见过二夫人，见过安平郡主。”
吴氏微微颌首后，看向谢雨霏。
谢雨霏今年已经十六，身量高挑，眉眼俊俏。最让吴氏满意的，还是她稳重从容的气质。镇北王府未来的王妃，可以不用好看，但一定要大气稳重。“二夫人亲自到永安来看大姐呢，可见很喜欢大姐哦。”站到谢二夫人身后的谢静宁说道。
谢雨霏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屈膝跟吴氏、顾青阳分别一礼后，谢雨霏恬静道：“雨霏见过二夫人，见过安平郡主。能得老夫人和镇北王、二夫人相信，雨霏感激不尽，只是雨霏恐怕要辜负你们的信任了。”
吴氏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的清誉已经没了？”顾青阳问。
谢雨霏坦然道：“是，雨霏不想连累顾世子。”
“可是顾世子根本不在意呀。”谢静言赶紧道。
顾青阳轻声一笑，“都说女儿家的清誉大如天，你既没了，那你怎么没有去死？”谢老夫人同姜氏面色急急一变，谢静言和谢静宁也噘起了嘴。
谢静言不愿意道：“安平郡主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姐？”
“就是，明明是七叔的错，大姐也是受害者。”谢静宁帮腔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她？她清誉被毁，难道不是事实吗？与其这样苟活于世，死了不仅一了百了，还能落一个贞烈女子的名声，不是吗？”顾青阳扬眉。
“安……”
谢老太爷按住了谢老夫人的手，示意她别说话，继续看下去。旁边，谢二夫人、谢四夫人、谢五夫人和谢六夫人同时扬起了嘴角。早就听闻安平郡主跋扈蛮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雨霏不敢辜负父母养育之恩。”谢雨霏平静的答道。“谢大小姐不敢辜负父母的养育之恩，就可以辜负我大哥吗？”顾青阳看着她，极尽嘲讽，“谢大小姐或许还不知道，我大哥为何会那般凑巧出现在栖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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