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管家是跟了林尚书多年的老人,若说林璎说的话,他不相信,可周二管家的话,他却是丝毫不怀疑。
原本满脸怒气的林尚书,此刻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撩了一眼林璎,关切的问:“文夫人寻你所谓何事,你有没有说什么不应当的话?”
当着下人的面就半分不给她颜面,林璎心下冷笑,可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
“父亲说哪里话,我身为林家的女儿,自然要以林府的颜面的为重,断然不会做丢林府面子的事情,文夫人也是听闻女儿之前想不开,这才叫了去开解几句罢了。”
知道文夫人并未提解除两府婚事,林尚书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也难得看林璎也顺眼不少:
“你且进去吧,吩咐厨房的人给四小姐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后面一句,显然是对周二管家说的,他连忙躬身应道:
“小人记着了,一定让厨房给汐月斋多备几道菜。”
上辈子即将嫁入晋宁侯府前,他也是让大夫人格外关照汐月斋,那段时间,她差点以为她父亲是真的对好,可实际上不过是利用之余给她点甜头罢了。
心下的嘲讽,林璎半分也未表露在脸上,她只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就带着喜儿回了汐月斋。
因为林尚书让厨房特别关照汐月斋,府里的众人也都默认汐月斋已经被解除了禁足。
这可把喜儿高兴坏了,特意当着那几个曾在背地里说林璎坏话的丫鬟面得意说:
“有些人就要知道的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那踩一脚,捧一眼的事,毕竟谁能知道老爷的心思何时就会改变呢!”
几个丫鬟跪了一下午,双腿发软几乎走不了路,又见违抗林尚书命令出府兜了一圈的林璎,不仅没得到惩罚,还受到了厨房的照顾。
她们心下早就悔不当初,不过一会儿就对着喜儿道歉,嘴里并保证以后一定一心一意侍奉主子,喜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等几个丫鬟被喜儿指派干活后,她才转头看向林璎,满脸求夸奖的模样,倒是惹的林璎无奈摇摇头,只对她招了招手。
等人进屋后,林璎让她把门关上,
这才从案上抽出一封信,递给喜儿:
“明日,你借着采买的由头出府替我前去文安街义和巷送一封信,她叫阮娘,若她问你是何人,你就说能替她平息仇恨之人。”
喜儿心下虽然奇怪她家主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阮娘,可转念一想,她家主子连晋宁侯府的文蔷小姐都能结识,认识阮娘也就不奇怪了。
入夜,晋宁侯府正院书房灯火通明,看着又悄悄瞒着下人溜进他书房的小妹,晋宁侯有些头疼的把手中的密函合上。
“我已经不追究这些日子你频频偷偷出府,可你半夜三更,不在自己房中休息,来我书房,成何体统,哪还有一点闺中小姐矜持的模样!”
“大哥,你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我,我要是有那矜持的模样,还会到现在嫁不出去吗?”
趴在门框上对晋宁侯眨了眨眼的文蔷嬉笑道。
想起前两年那些被吓跑的无数媒人,晋宁侯的脸色沉了不少:“你还敢提,现在我还在,能照顾你,等我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
若说府里对文蔷最好的,那肯定就是晋宁侯府这个当兄长的,前些年操心她的婚事,这些年操心她的后半辈子。
“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一会儿说完正事,我肯定会回去休息的。”
看到变脸的晋宁侯,文蔷也不敢在闹,只闪身进了屋中,把门仔细关上。
她就无比严肃的从怀中抽出几张纸,放到了晋宁侯面前的案上。
“大哥,你看,咱们旁支的人竟然生出了异心,明面上对咱们还尊敬有加,可背地里早就勾结了外人,想要置咱们晋宁侯府于死地!”
原本并不认为文蔷能够说什么正事的晋宁侯听到她的话,终于开始正色桌上的纸。
借着灯火昏暗的光,他拿起纸,仔细看了去,却是越看越心惊。
几张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上面所写的几乎都是关于近来旁支那些人近来动向。
“大哥,这下子你可以相信我说的了,他们这些人早就暗含鬼胎,就等着什么时候对咱们晋宁侯府发难。”
晋宁侯看完只长缓了一口气,不着急管这件事的真假,而是看
向文蔷,面色认真,语气凝重:
“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谁告诉你这件事,又是谁让你去查这件事?”
自己的妹妹,虽然偶尔言论有些大胆,可是性子却是最单纯不过,这种事情,若没有他人指示,她又如何能够去查这些。
“这……”文蔷有些犹豫,她心下是不愿意把林璎供出来,可是自己兄长那副又明显不相信这是依她之力调查出来,纠结再三,文蔷终于还是出声:
“是一个高人告诉我的,并且她还告诉了我幕后主使是谁,大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感到吃惊?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我若不是早就知道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抬一个庶女进府。”
晋宁侯嘴里淡淡的说着,手中的纸却不紧不慢的凑到烛火旁,只见霎时间火蛇瞬间纸边攀沿,不过一会儿,就剩下一团灰烬在桌上。
想了一会儿,文蔷才隐约记得,是在一个月前,他兄长突然收了一个蒋姓的姨娘,听说是在酒席上,有人送的。
因为这事,文夫人还生了好几日的气,最后也不知他大哥怎么相劝,两人才和好。
“那大哥既然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又怎么会同意和林府结亲这件事,难道你心中另有计划?”
想着自己老乡正在忧心的婚事,文蔷忍不住问道。
“林府?这件事又关林府何事?莫不是臣儿又干了什么糊涂事?”
听到林府,晋宁侯瞬间想到的莫不是自己儿子带人私奔一事,这事梗在他心中良久,每每上朝,都会有人借机询问调侃他。
要不是亲儿子,他非要打断那个孽子的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