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夏玄策居住的府邸位置冷僻,连密道都离这里有一定距离。
在琉璃灯明亮的指引下,小路虽然蜿蜒曲折,但走起来并不算太困难。
也正是因为灯光亮堂,她才能注意到不远处草垛里的异样。
郑晚瑶的脚步骤然放缓。
不对。
下一刻,果然有一名黑衣人忽然跳出,弯刀不由分说便朝郑晚瑶面门袭来!
她侧身轻巧躲开:“谁派你来的?”
然而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目标十分明确,根本不给她周旋的时间,反身又是一记扫堂腿。
郑晚瑶调动内息跟对方交手,琉璃灯随着激烈的一招一式时明时暗,划出道流莹般的光华。
正当她专心致志对付眼前人时,身侧不知从何方又窜出两人来,都是一样的装束打扮,如果不是郑晚瑶耳听六路,察觉了来者细微窸窣的脚步声,那明晃晃的刀尖可能就已经贯穿她的胸膛。
郑晚瑶眉头紧皱,人太多。
很明显双拳难敌四手。
对方攻势猛烈,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郑晚瑶紧握着腰上抽出的软剑,始终没寻找到突破口。
再这样下去不行,对方很明显要耗死她。
郑晚瑶的发髻在打斗间散乱,身上也添了大大小小几道伤,鲜血逐渐浸润衣衫,眼看就要体力不支。
脑内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究有松懈之时,她忙着抵御左侧的进宫,却不想右手边长剑已然朝她刺来。
郑晚瑶瞳仁骤缩!
等她昏沉的头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寒刃愈靠愈近,眼看就要刺入心口。
倏然,“砰”的一声,长剑被另一柄武器直接震开!
郑晚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隐约知道自己被人护在了身后。
“你们好大的胆子。”
是很沙哑的嗓音。
很明显是特意变声过。
可是其间凛冽的寒意和杀机却让人觉得无比熟悉。
郑晚瑶依稀能看见出手的神秘人,一身黑衣戴着面罩,她越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然而脑子就越是晕眩不堪。
昏迷不醒的前一刻,她隐约看见了一双少年人的眼睛。
他眼底浮动着猩红,似乎说了些什么,但郑晚瑶已经闭上眼睛听不清。
——“阿瑶!”
……
翌日,郑晚瑶是被难受醒的,身上多处伤口带来的痛楚,胀痛不堪的脑袋,还有干哑的喉咙,都让人感觉像是被巨石压在胸口。
眼皮也似有千斤重,她艰难地适应了一下室内的烛光,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完全亮。
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陛下终于醒了,眼下感觉好些了吗?”
秋蕊料想她失血定然会口渴,已经端了一盏温茶过来。
郑晚瑶眉头微皱看了眼。
是她自己的咸阳宫。
她半倚在榻上,就着秋蕊的手喝了口茶水,被火烧过一般的嗓子这才好些。
“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将您送回来的,他抱着陛下进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奴婢吓了一跳。”秋蕊的眼里不无忧心,斟酌着道,“陛下,要去查吗?”
“不用,他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就没必要查。”
郑晚瑶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刀光剑影,出手相救的神秘人,对她并没有恶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底不知是何种情绪。
“有人昨夜刺杀,目的明确,应该是早有准备。”
秋蕊下意识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惊:“怎么会。”
如果郑晚瑶不是恰好被那男子所救,昨夜形单影只,岂不是凶多吉少?
秋蕊拧着眉头思忖了半晌:“谁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谋害陛下?”
郑晚瑶蓦地冷笑一声。
还能有谁?
能把手伸得这么长,又对她恨之入骨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沈霁临。
想到自己又一次险些在他手下送命,郑晚瑶面色就更加冰冷。
沈霁临果然还是那副性子,无论给他多少教训,都学不会老实一点。
但她向来也睚眦必报。
“秋蕊,去趟库房,把当年禅院大师送的那尊羊脂玉送子观音拿出来。”
秋蕊点头:“是。”
实际上她有些不理解,那东西虽然的确是个稀罕宝贝,但对郑晚瑶来说却没什么大用,便一直搁置在库房里。
郑晚瑶漆黑眼眸深邃,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我要好好给始作俑者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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