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愣住，瞳仁微缩：“怎么会。”
他下意识是觉得不可能。
因为郑晚瑶就算是再疯，也不可能疯到将尸体带回寝宫里留存。
太傅固然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郑晚瑶是那种踩在悬崖边上依然能保持理智的人。
但是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陛下会不会已经提前将太傅的尸体，带回了夏氏一族的埋葬地。”
卫渊想到这里，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很难想象郑晚瑶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从坟墓的挖掘痕迹来看，很明显她是一个人做的这些事情。
“有可能。”裴景承嗓音很低。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把土，就连沙砾摩擦进掌心，划出了一道道血痕都恍若未觉。
“是我不好，当初直接就离开了咸阳，在阿瑶面前一点忙都帮不上。”
裴景承死死攥着掌心。
此刻说不清楚到底是悔恨还是自责，他只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惊雷之下，原本淅淅沥的小雨变成瓢泼大雨，彻底将棺木上的淤泥冲刷殆尽。
他松开手里的泥沙，然后将那枚金色珠子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不管阿瑶到底将太傅带到了哪里，那都是她的选择，也就是说明她起码已经将这件事情解决和短暂放下。”
如果说裴景承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浑浑噩噩，找不到方向的话，那么现在就几乎是已经很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即便是对方不想见他也没关系。
裴景承只要能够在背后，为郑晚瑶清除掉一切障碍就行，而不是让她一个人承担着巨大压力，甚至一步步走向死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最近忧思之事，恐怕就只剩下了燕齐两国。”
卫渊很快也就反应过来。
他回想着郑晚瑶从一开始要他去燕国的话，还有关于沈霁临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而裴景承则是眉头紧皱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阿瑶跟沈霁临之间，发生了一些连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才会赌上一切去布局。
他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将沈霁临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放在眼里过。
在裴景承眼中，那个贱种狡诈阴险，而且自从怀有身孕以后，更加让人厌恶。
但是沈霁临却并不足以造成威胁。
因为那少年人实在是太弱，即便是有这蛊虫这种东西去傍身，实力不强也没用。
可是现在不一样，裴景承发现沈霁临一步步从质子走回燕国，甚至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建立和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以至于这段时间在燕国闹得沸沸扬扬。
人人都没想过沈霁临会杀回来。
卫渊点头，随后认认真真道：“在燕国这段时间里，那少年手腕强硬而阴狠，是个难以估量的劲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燕王死后，沈霁临很快就会登基。”
他对于燕国并没有任何归属感。
打从很多年前被丢到雪地中，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后，卫渊就很清楚自己不会再有故土。
养育他的是杀手组织。
给与他新生的是郑晚瑶。
而对于沈霁临这个有着相近血缘关系的“亲人”来说，卫渊很清楚就算是同父同母，两人之间也照杀不误。
彼此的阵营也清晰明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天空中再次响起惊雷阵阵，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彻底清洗干净。
卫渊和裴景承将这里的痕迹重新掩埋，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既然知道了郑晚瑶想要的是什么，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共赴战场。
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之下，裴景承和卫渊依旧互相有芥蒂，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燕齐两国上达成一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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