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这叫蠢人有蠢福。”
一般人被骂早该生闷气了,可裴景承听上去还挺自豪,他身上的血腥味未消,就这么吻上去的时候,鼻翼之间却只剩下了少女身上很浅淡的幽兰气息。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拥吻,但这回却带了相当缠绵又令人无法逃脱的感觉,尤其是握着少女腰肢时,裴景承根本舍不得松开。
唇齿相碰,彼此的气息缠绵悱恻,像是要点燃各自身上的火。
实在是太过舒服。
舒服到两人都在情不自禁微微喘息。
“阿瑶。”
裴景承一遍遍叫对方的名字。
他向来都是狼崽子一样凶狠,连带着这个吻都像是在磨牙吮血般压下来,裴景承的手同样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寸寸碾过肌肤般撩拨。
微弱的火苗成灼灼燃烧之势,就连落在彼此身上的吻都相当炽热。
但当抬起头时,裴景承那半张受伤的脸就下意识隐匿在阴影中,好似只要有摇曳的烛火遮挡,少女就不会因为这副容貌而感到恶心。
郑晚瑶却偏偏不想让他如意。
“你要是再把头转过去,本宫就让你另外一半张脸也毁在这里。”
床榻并不是很大,但却足够容纳下两人,郑晚瑶俯身将他压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摁着裴景承的胸膛,而是撑在他腰侧。
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看见裴景承那双迷离含有情欲的眼睛,哪怕是胸前缠满了纱布,也不影响少年人胸膛起伏时的野性张力。
尤其是手臂和后背的线条流畅又漂亮,实在是很适合让人观赏把玩。
“怎么会……小爷可不是那种人。”裴景承微微僵硬了下,他似乎还想佯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烛火恰好遮挡住了而已。”
话虽如此,他其实并不想在少女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如今这副容貌,尤其是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所以裴景承也就点到为止,强行忍耐着那股欲念想要松手。
可很明显郑晚瑶相当叛逆,就爱当着面戳穿他的心思。
“九卿,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下意识往右边看。”
郑晚瑶指尖微微抚上他受伤的脸颊,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所以对方眼睛一闭一睁,她都能知道对方脑子里面在打什么主意。
裴景承:“……”
裴景承这回难得被噎到说不出来话。
他只能感受到脸颊上正被人抚摸的这只手,冰冰凉凉像是在降下他心中的火。
然而如今不过是别人这样轻轻的描摹过侧脸而已,他便很想要将脸贴过去,如果是从前,他恐怕早就忍不住蹭来蹭去求吻。
可是现在却克制得压根不像裴景承,归根结底还是自尊心作祟。
“我不想在这种本应该很美好的时候,让你留下很糟糕的印象。”
在裴景承心中,床榻之上的亲密无间,固然是他最憧憬渴望的,但即便只是为了侍奉郑晚瑶高兴,他也想以最完美无瑕的样子呈现在她面前。
明灭摇曳的烛火,好似少年人的心思起伏不定。
再无法无天的少年将军,在意中人面前也会束手束脚。
“本宫对你永远不会有糟糕的印象。”
郑晚瑶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后便是顺着眉骨,一路吻到有些凸起蜿蜒的刀伤上,做这些事的时候,裴景承最丑陋的一面也就彻底暴露在了她面前。
这些伤疤纵然可怖,但是跟从前卫渊的脸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更何况郑晚瑶并不会因为这道疤,就将人踹下床榻。
郑晚瑶故意激他道:“你从前不是也说过,只要跟本宫在一起,再糟糕的困境都会感到非常高兴,如今却又说出这种话,莫不是在诓骗人?”
想起从前,好像也确确实实是这样。
不仅仅是裴景承很高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郑晚瑶同样会感到轻松和愉悦,毕竟两人之间不需要设下什么心防,随时随地都可以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郑晚瑶和他,从小到大确实没少惹麻烦,以至于这偌大宫中,许多人都说他俩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咸阳霸王,一个是人憎狗嫌的纨绔公主。
这样看来,他俩某种程度上很契合,用文雅些的话来说,大抵就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裴景承咬了咬她的指尖,含糊不清道:“我才不骗你。”
“那你现在,就应该感到更高兴才对。”
郑晚瑶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不遗余力顺着胸膛上的纱布往下探去,她已经在尽量很小心不过分用力碾压到伤口,然而裴景承却闷哼一声,下意识抬起腰。
裴小将军在低声喘息着:“小爷当然高兴……”
他在郑晚瑶面前,原本就不是什么能够十分忍耐的人。
更别说如今浑身上下像是有团火焰似得滚烫无比,实在是太热了,热得哪怕现在只剩下一条亵裤,却依然觉得远远不够。
于是裴景承将手指微微搭在少女腰间,这样的动作他曾经在梦里也重复过无数遍,可这是唯一一次真真正正触碰到。
他手指微勾,轻而易举解开了郑晚瑶裙摆上的那条鎏金霞绮腰带。
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云芝瑞草的图案,通身朱红色,边缘处绣以碧绿点缀,这是宫中最上乘的织云锦,摸起来薄如轻纱。
随后裴景承便缓缓将这云锦系在了自己双眼之上,因为腰带有些宽大的原因,所以自然而然就能遮住他脸颊上的大部分伤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爷在阿瑶心中,就依然还是那位俊俏郎君。”
裴景承难得在笑,像是有些得意地在自夸。
其实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当面纱般的云锦微微覆盖住他上半张脸的时候,这薄如蝉翼的布料下,依稀能够看见那张五官棱角分明的脸,笑起来时也是很意气风发的模样。
尤其他如今愈发野性,被这样遮盖住眼睛的时候,平增了几分撩拨的意味,像是在蛊惑人心。
“你还真是厚脸皮。”
郑晚瑶能感受到被解开腰带的刹那,裴景承的手也随之从裙摆处微微划过。
不同于她的指尖冰冰凉凉,裴小将军手掌温热又宽厚,由于终年习武的原因,他指腹生了些粗粝的厚茧,这样摩擦而过的时候,郑晚瑶感到肌肤起了一片颤栗。
很舒服,也很蛊。
于是郑晚瑶俯身低头,在他锁骨上亲了亲。
她身上那件朱红似朝霞的石榴裙微微垂落下来,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肩头,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山间明月的皎洁。
裴景承呼吸微滞,哪怕隔着一层薄纱,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晃花了眼。
“阿瑶,其实……其实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小爷也不是非要不可。”
裴景承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胡言乱语。
他从来没有跟人鱼水之欢过,哪怕脑子里面设想过无数次,然而到了真正的床榻之上,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如今忍得难受,但他并不想要对方出于怜悯同情之类的情绪,才跟自己做这种亲密缠绵的事情。
“你也不必因为小爷受了伤,就可怜我。”
裴景承呼吸声有些微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尾音却放得很轻很轻,原本扶在少女腰间的手,也想要缓缓抽出去。
对他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可怜这种情绪,他是英明果敢的裴小将军,所以不想要任何人可怜,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珍爱之人。
但少女却攥住了他的手腕:“谁说本宫不愿意了。”
和裴景承这样的粗糙之人不同,郑晚瑶的肌肤软滑白皙好似一块温热的羊脂玉,如今纤细腰肢在上时,也是很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眼看着裴景承似乎又愣住,郑晚瑶忽然就低声笑起来。
“你裴小将军,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