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不如让我带他下去休息吧。”
裴景承很想像夏玄策那样,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在郑晚瑶表现出很宽容大度的样子,但他不笑还好,笑起来反倒比杀人还可怕。
“你要是带他下去,估计他就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郑晚瑶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跟少年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相当清楚这小霸王的脾气,他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怕是早就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那奸细如今也已经找出来了,裴小将军若是实在清闲不想休息的话,不如帮本宫好好审讯问话。”
裴景承:“……我可没那么怨夫。”
话是这样说,他身上的酸味都快冲天了。
裴景承这会也算是听出来了少女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醋坛子,然而当着众人的面,裴景承又不能立刻粘着对方贴贴。
他只好臭着一张脸道:“放心吧,小爷定要让这奸细将真话说出来!”
果不其然,在郑晚瑶走后,裴景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只有阴鹫戾气,他用的那些刑罚,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变态且折磨人,听闻郑晚瑶说了千刀万剐之行以后,他便真的亲手用了刮刀将人的肉一片刮下来。
“你千错万错就是不该动她。”
裴景承面无表情看着那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中削铁如泥的短刀正缓缓剜去男人胸前的软肉。
口不能言的奸细瞬间瞳孔皱缩,喉管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音。
剧烈的痛意之下,但见胸前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此刻的裴小将军气息可怖,光是想一想就是这人泄露机密差点害死两千精锐,甚至方才还差点刺杀郑晚瑶的时候,他就愈发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
“你要是继续嘴硬,不肯说出幕后指使人是谁的话,小爷也多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这千刀万剐还只是开始而已。”
裴景承下手狠辣,剜人血肉的时候,速度又极慢,是故意要人生不如死。
但见旁边的柳条篮里,陆陆续续盛了大半被剔下来的血肉,看上去鲜血淋漓又瘆人,一时之间整个营帐内都充斥着血腥味。
良久,裴景承才将男人嘴里的抹布扯下来。
“这凌迟之刑便能叫你痛上三天三夜,但你可不会轻易死在这里,即便是剔除血肉只剩下骨头,小爷也能让你活到最后一刻。”
这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生不如死之境。
男人气若悬丝道:“说……我说……”
如果说一开始被堵住嘴只能硬生生从喉咙里惨叫的话,那么现在被人拿开抹布以后,他就感到口腔里面满是血腥气,已经痛到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被凌迟。
光是看一眼地上篮子里自己身上的血肉,都已经足够让人心惊肉跳,最为恐怖的是无论受了怎样严重的伤,裴景承都会用药强行吊着他一口气。
男人很清楚,他遇到的全部都是疯批,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如今身份暴露后又刺杀失败,即便是活着回去也会被人灭口,但他想死的干脆利落点,而不是像这样任由人折磨。
“是齐墨翎。”男人光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像是已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气若游丝般恳求他:“求你……给我一个了断……”
裴景承歪头道:“待核查完之后,必当会给你个痛快。”
他唇角微弯噙着笑意,然而眼底之中却恍若浮现着猩红色。
“但若是你敢欺瞒小爷,必会叫你比今日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说完他便派人立刻去着手调查齐墨翎。
裴景承面无表情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那位齐国王爷,年纪轻轻便封候拜将,听完是齐国当之无愧的战神。
但不管是谁,只要敢打郑国和阿瑶的注意,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而被他记挂在心上的郑晚瑶,此时正静静打量着床榻之上的十五。
“你这次立了功,按理当赏。”
十五却摇了摇头,神情苍白朝她露出一个很乖的笑容:“主人,我什么都不要的,只要您不会抛下我就行。”
他与少女离得很近,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对方身上依旧没有任何恶意。
郑晚瑶甚至也根本不过问他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十五心中百感交集,有些忐忑不安道:“主人不怪我当初擅自窥探你的心思吗?”
他银灰色的睫毛微卷,说这句话时下意识攥住了掌心。
郑晚瑶只是用食指上缠绕着他垂落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圈,顺着这截白发往上,便轻而易举捏到了脸颊的位置。
“当初将你捡回去是随手为之,无论你当初是否存了些窥探的心思,本宫都不在意。”
她拇指微微用力压在了少年的眼瞳下方。
这样看过去的时候,能够很清楚看到少年眼眶中仿佛正泛着潋滟莹色,那双碧绿如猫眼的瞳仁看起来也就更加漂亮精致。
说到底,对郑晚瑶来说,但凡是看上了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想买就买下了,十五在她心中也确确实实是用来消遣观赏的漂亮玩物。
他即便是能感受到情绪又如何?
郑晚瑶身边形形色色之人见多了,大都会揣摩人心。
“本宫唯独在意的只有一点,那便是你的忠心。”
所以今日之事,若是十五真的与人暗中勾结,想要传递什么消息的话,郑晚瑶便会毫不留情将他赐死,左不过是浪费十两银子。
但少年的的确确异于常人。
对方被她用手指按着脸颊时,极为白皙的肌肤上很快出现红痕,他用手微微覆盖在了郑晚瑶的手背上:“主人,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这样的动作让他有一种被视若珍宝的感觉,像是完完全全被人掌控。
“如果可以的话。”十五抬头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用那张天真无邪的少年面容,说出极放浪的话:“我从身到心都心甘情愿被主人占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分明神情无辜柔弱,然而却极为主动地偏过头舔了舔郑晚瑶的手,仿佛在告诉主人怎么玩弄都不会坏掉。
但郑晚瑶却推开了他的唇,只是看着他那双让人沉溺的眼睛,随后便拍了拍他的脸道:“本宫并不喜欢瘦弱的病猫。”
“这两日难得长了些肉,还是得好好歇息。”
她手指微微划过少年肌肤,不过只是轻轻触碰而已,对方就起了一层微微的战栗,本就异于常人的白皙肌肤微微变得薄粉。
“所以来日方长,你先养好伤。”
郑晚瑶抬手时,像是逗弄小猫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有些毛躁,但是微卷白发落在手中很是舒服。
“我会勤加锻炼和修养的。”少年似乎是有片刻的愣怔,随后便朝她伸出尾指认认真真道:“主人也要说话算话。”
郑晚瑶难得被他这副举动逗笑:“好。”
她也伸出尾指与他拉钩。
十五的手指勾得很紧,呼吸也微滞,仿佛时间在此定格,只是彼时他并未想到,令人生厌的裴景承,会比他更加近水楼台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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