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倩醒得很早,因为被抓的时候她没有带走电话,如今那个随身电话还放在大姐家里,她想要打电话给陆深报平安,只能去电话亭打电话。
而昨晚时间太晚了,已经错过了开门的时间。
好几天没消息,陆深那边肯定急坏了,梁倩穿好衣服草草洗漱完,从钱包里拿出两张散钱,直奔镇上最近的报亭 。
她来得早,亭子还没开,梁倩便蹲在路边,等到天光亮起,八点之后,摊主慢吞吞地来了。
镇上的信号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梁倩拨出熟悉的号码。
不想长长的电流声过去,竟然没有接通。
梁倩不信邪,又打了几个,皆是如此。
到最后一个电话,那边直接提示——无信号。
怎么会?陆深现在在哪?怎么会没有信号。
梁倩神色凝重起来,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不会已经去到芹菜村了吧?
陆深来找她并不意外,但算一算时间……不可能,哪有这么快,按照车程,最快也应该是明天到。
梁倩心想,他可能是朝这边来了,大概是火车路过了无信号的区域吧。
梁倩转身朝巷子的方向回去,路上不忘去买一袋包子和豆浆油条。
临近门口,一个陌生却熟悉的胖胖身影引入眼帘,梁倩愣了一下,试探性道:“李……李婶?”
那人回过头,果然是许久未见的李大娘,见到梁倩,那张熟悉的胖脸顿时笑开了,道:“哎呀,真是你回来了!我刚才看你家院门没锁,还以为进贼了!”
“回来也不跟婶子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李大娘亲切的声音让梁倩心里一暖,尽管过去几年,但小巷还是那个小巷,李大娘的模样也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是亲热憨厚的笑容,只是头上多添了几根银丝。
梁倩也笑了,“事发突然,忘记跟您打招呼了,吃早饭了吗?”
“吃啦吃啦!我今天正打算去我儿子家,儿媳妇又怀了,天天嚷着恶心难受,我儿子说我厨艺好,托我多照顾她几顿饭。”李大娘道:“我还不知道他们,就是懒得做饭,我中午给他们弄好吃的就回家了。”
李大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絮絮叨叨的,丝毫没有生疏。
梁倩听她念叨完,又听她惊讶道:“小倩,咋从城里回来,你还瘦了?”
梁倩不好解释,只好道:“没事,多吃几顿就补回来了。”
“你这气色看着也不咋样,是不是陆深虐待你了,还是他对你不好?你告诉婶子,下次见着他,我帮你好好骂骂他!”
梁倩哭笑不得,道:“阿深对我很好,您别担心。等哪天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好好好。”
聊了一会儿,李大娘走了。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精神又紧绷,其他人一觉睡到了十点多才起来,梁倩也不去叫他们,吃完早饭后把包子和豆浆放进蒸锅里保温,然后时不时便跑到报亭去打电话。
她预计着休息一天,明天上午就坐火车前去G省,在这之前,得跟陆深联络行踪才好。
但电话始终没打通。
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梁倩蹲坐在家门口,看着夕阳西下,看着天边残晖,不由得托腮叹气——陆深究竟去哪了!
怎么她现在安全了,陆深却没有了消息。
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的,来人似乎有些焦急。
梁倩下意识站起来,道:“谁?!”
“我,是我。”外面传来熟悉的嗓音,急切的,失去了以往的稳重。
梁倩瞪大眼,迈开腿跑上去,打开门。
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脚踩军靴出现在面前,神色焦急,向来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冒出了青茬,他什么也没说,张开手臂紧紧地拥住了她。
梁倩深深埋在他怀里,那冷冽的气息犹如寒霜,却不冷漠,给人厚重的安全感。
她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压不住了,从眼底滚落而下。
陆深的大手轻轻握着她纤细的后颈,沉沉的呼吸了几口气,“没事就好。”
梁倩哽咽地嗯了一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深还是同样的一句话,声色轻了很多,道:“没事就好。”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梁倩放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深道:“我去了芹菜村,他们告诉我的。”
他们……向来就是村长那些人了。
梁倩左右看了看他:“你怎么一个人就过去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陆深握住她的手,道:“没事,他们动不了我, 我也不是一个人过去的。”
梁倩愣了一下,陆深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了两步,只见一辆黑色加长轿车出现在小巷尽头。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满是淤青的面庞——竟然是谢晴!
梁倩连忙跑上前,看到谢晴虚弱地躺在后座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脸上的上药了,额头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白布,她格外虚弱,但眼睛亮亮的,含着眼泪。
整个人如同从泥潭里捞出来一般,有一种难以掩盖的生命活力。
她身旁坐着的一对衣着光鲜的老夫妻,两人打开车门下来,二话没说,跪在了梁倩面前:“谢谢你谢谢你……多亏有你,我的女儿得救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梁倩连忙把两人搀扶起来,道:“没事,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谢晴怎么样了?”
“她没事……”妇人掩面流泪,说道:“我们赶去的时候那帮畜生还在打她,说她偷懒不干活,我女儿才生完孩子啊,我真是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她身边的丈夫咬了咬牙关,转身安慰着妻子,道:“这些仇,我们谢家一定会加倍还给他们。”
陆深走过来,轻轻搂住了梁倩的肩膀,道:“今天奔波劳碌一天了,谢老板,我们不如先去吃顿饭,之后好启程离开。”
陆深一席话把大家从愤恨的气氛里拉了出来。
人已经救出来了,再去回顾过去的悲痛也没有多大意义,报复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什么比当下更重要。
谢老板道:“对对,先吃饭。”
小镇上的酒楼只有一家,一行人包了一层吃饭,梁倩去叫大姐他们出来的时候,大姐跟刚才的梁倩一般懵,后来吃饭的时候,大家谈起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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