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月想也不想,回:“不熟啊。”
她背着沉重的书包,大概是因为解决了困扰许久的难题,脚步难得轻快。
答道:“因为我进三中也有他的功劳,我才给他送的。”
梁倩摸摸下巴:“我见他在楼下等你,还以为你俩约好的。”
如月如实道:“的确每周都送的。自打有一回去学校偶遇他,给他分了两块你给我做的糕点,他就每周跟我要。”
原来是嘴馋。
梁倩心想,自己每周变着法儿给如月做的小零嘴,看来得多做些,免得不够分。
此事之后,梁如月很快换了寝室,虽然跟班里那几个女生闹得非常不愉快,但再也没人敢看不起她了。
不得不承认,美貌加上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
如月生了一张俊俏的脸,高鼻子,薄嘴唇,到了变声期声色有点沙沙的。
有时候像男孩的女生其实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期末考试之后排名出来,如月排进了班里前十,很快就有女孩子主动去请教她问题,如月看似孤僻别扭,却实打实是个实心肠软性子,别人问的问题她解答得比老师还要认真。
不知不觉,便有不少女生就主动找她玩了。
尽管不必再担心,陆深还是信守承诺教她练武功,如月看着瘦瘦小小的,但很有韧劲儿,这么冷的天梁倩天天赖床呢,她已经早早起床晨跑去了。
等周末回来,陆深便教了她几招擒狼术,说得好听叫擒狼,其实挺猥琐的,而且非常……没有武德,专门搞偷袭,趁其不备对着人体脆弱点猛攻。
可不得不说,确实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拳脚功夫有效。
时光匆匆淌过,屋子瓦楞上的雪渐渐化了,年节正是滴寒露的时候,陆深购置了年货进屋,都得仔细着头顶遮住头,掀开门帘赶紧钻进去。
屋子里烧了炭盆,里面埋了几只红薯,露出烤得焦黑的一角。
图喜庆,新年这几天大家要穿红衣裳,一向穿着深色系衣服的陆深都围上了一条深红打底的围巾。梁倩更是不例外了,她穿着红色夹棉呢子大衣,宽大的袖口露出米色的加绒长袖。
别人家女人穿的是正红色,她不同,去市场挑了件樱桃红的大衣,热烈又饱满,带着两分复古浪漫,特别衬她的气色,显得唇红齿白,如同海藻般浓密的黑发洒下,确实好看。
她正在给小安佑戴虎头帽穿新衣,是一件红色带白毛边的棉衣棉裤,连小脚丫上的厚棉袜都是红色的。
一旁的软垫上,澄澄已经穿上同款新衣服,拱着小屁股在垫子乱爬,爬累了就用小脑袋顶着挪两步,她已经六个月大,非常不安分,活泼得不行。
哥哥虽然也会爬了,但没她那么好动。
不过两个小家伙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精神极好,丝毫看不出刚出生时的孱弱。
见到爸爸进来,澄澄立即兴奋地蹬了蹬脚,发出啊啊的声音,大眼睛跟着陆深的走动转来转去。
陆深只好放下年货,上前抱起她,任由女儿的小手在他高挺鼻子上摸来摸去,垂眉笑道:“小黏人精,叫爸爸,来,爸——爸。”
从小孩五个月开始,陆深致力于让他们学会叫爸爸,每天晚上睡前都要蹲在小摇床前偷偷教一会儿。
他耐心地教,澄澄也认认真真盯着他,小嘴儿一动一动的,发出含糊的调子。
引得梁倩好奇地看过去,想知道澄澄能不能学会。
都六个月了,差不多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了。
梁倩在看,陆深不由起了点好胜心,教得更认真了。
澄澄嘴巴嚅动半响——
“啊啊……噗……麻,麻!”
梁倩惊喜:“呀,在叫妈妈。”
顿时凑过去香了闺女一口,哄她再叫几声。
陆深挫败,但见梁倩眉开眼笑的模样,心头不知为何也觉得高兴。
梁倩怀里的小安佑却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陆深低眸看去,跟儿子对视上,一大一小都是狭长眸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半响,清晰地听到小安佑奶声奶气地:“啊呀……巴……”
陆深总算切身体会到梁倩刚才的惊喜,终于笑了,亲了亲儿子的脸蛋,道:“生两个就是好。”
门帘被人轻轻掀开,梁如月飞快进屋,呼着冷气跑来烤火。
梁倩见她手里抱了两团粉白色的毛绒东西,挑起眉,笑道:“去别人家玩,带了什么回来呀?”
寒假已经放了,今天如月早早出门说去找朋友玩,梁倩得知她在学校交了新朋友,倍感欣慰
如月将东西展开给梁倩看,沉静的眸子里存粹的笑意。:“她们亲手给我织的围巾,给我当新年礼物呢。”
“哇,那你回送什么给你朋友?”
如月仔细想了想,说了个擅长的:“我可以帮她们做寒假作业。”
梁倩傻眼,“啊?”
梁如月噗嗤一笑:“我逗你的,姐。”
除夕夜,街区张灯结彩,梁倩弄了许多红色小灯笼挂在屋檐上,还买了红纸,让陆深亲自写上对联。
陆深没练过毛笔字,握笔姿势还是梁倩现场教的,他略略练了几笔,大手一挥,竟就写出了一幅飘逸潇洒的大字。
晚上冯茵母女登门拜访,她牵着小花儿,带了好些年节礼物。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饭。
今年是冯茵平淡生活里过得最苦的一年,光是离婚就花光了她所有的心力,她那个丈夫无能,却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房子和钱都是老婆提供的,一旦离婚他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说什么都不肯离婚。
事情便僵持住了。
最让人失望的是,冯茵年前回了趟娘家,父母听说她想离婚,竟二话不说将她赶了出来。
二婚的女人不好过,还带着个孩子,哪有男人肯要你啊。她娘家人如是说
“说什么为我好,我爸妈就是怕我离婚之后带小花儿回娘家,拖累她们。”冯茵自嘲一笑。
她穿的喜气洋洋的衣裳,闪闪发光的发饰,却掩不住她的憔悴,一段失败的婚姻,让她短短两个月好似老了十岁。
李大娘抓了一把瓜子,她义愤填膺道:“你那叫什么父母啊,要是我闺女遇到这种事,我说什么都得把人接回来!”
有人为她不平,冯茵有了些力量,她哼道:“说白了还是因为穷,要是我爸妈跟李婶一样,有房子,有能干的儿子,他们也不至于怕我离婚。”
“是啊,虽然我家没啥大钱,但为我闺女兜底的本事是有的,她在外边过不好,回家来我还能照顾着。”
“以后我要多挣钱,免得我家小花儿跟我一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投缘。
梁倩端来熬煮得热腾腾的姜茶,边听她们聊天边关注着那头玩闹的孩子们,陆深洗好碗出来,百无聊赖地陪几人坐了一会儿,钻进屋里记账去了。
酒饱饭足,聊得尽兴,晚上送别了客人,梁倩洗漱干净,赶紧窝进暖暖的被笼里。
不多时,陆深也掀开被子进来。
他的体温高,冬日里像个小火炉似的。
他上床前将火盆里的火埋了,手上染着一丝淡淡的碳火味道。
梁倩习惯性地贴过去,将脸埋在他臂膀的位置。
陆深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先别睡,给你看个东西。”
他伸出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道:“这个是洪正平寄给我的。”
这段时间他做采购茶叶的工作,每个月洪正平都会将工资邮寄给他,一个月六百。
但这个月领回来的除了钱,还有一封信。
梁倩打开来看,略带困意的神经在看清楚内容后一振,立即清醒了,“洪正平邀你去G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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