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廷点点头,又道:“臣还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何事?”
“如果陆衡是被冤枉的呢?”陆景廷直勾勾的盯着皇帝,一瞬不瞬。
皇帝猛然抬头,与陆景廷的眼神交汇。
陆景廷神态坦然,仿佛只是单纯询问,并没有别的深意,皇帝却沉默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道。
“陆衡虽为朕胞弟,但朕素来信任你,既然你问了,那朕就把朕的打算告诉你。”
“陆衡是否被冤枉的,朕不在乎,朕只是想给你母妃一个公道,更重要的是,朕不能让陆衡逍遥法外,否则朕颜面何存?”
陆景廷沉默片刻,垂眸道:“臣明白了。”
“朕会派锦衣卫协助你,务必抓住陆衡,”皇帝语气凝重道:“另外,你也要小心。”
陆景廷应下了:“臣遵旨。”
陆衡的事情很快便水落石出。
陆衡并非谋害皇嗣,而是被陷害。
他与宁国公府合谋,用美妾引诱太子,借刀杀人。
消息传到宫中,众人哗然,纷纷指责陆衡阴险毒辣。
陆景廷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神色淡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暴怒。
祝卿云见状,心里松口气。
陆景廷这副模样,显然比暴跳如雷要好。
“臣先回去了,”陆景廷向皇帝告辞,正准备离开,却忽然顿住脚步。
他转过身,望着皇帝,认真道:“陛下,臣希望您能答应臣两件事。”
“你且说说看。”皇帝道:“朕若能做到,自当答应。”
“其一,”陆景廷拱手道:“臣恳请陛下赦免母妃。”
皇帝微愣,随即沉吟片刻,点头道:“朕允了。”
“谢陛下。”陆景廷再度行礼,转身离开。
陆景廷走后,皇帝立即命令内阁拟圣旨,准备赦免贤妃娘娘,同时封赏各世家,并追究宁国公府的责任。
宁国公得知皇帝要赦免自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带着儿孙前来请罪。
皇帝冷笑道:“你还知晓来找朕?朕还以为你们都忘了!”
“陛下恕罪,”宁国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是微臣管教无妨,还请陛下饶了宁国公府吧。”
“朕不想绕了你们,”皇帝厉喝道:“宁国公府的人,一个都逃脱不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不,不,陛下,您饶了我们吧。”宁国公哭嚎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啊,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想死。”
皇帝冷哼一声,道:“朕若饶了你们,岂不成全了奸贼!”
“陛下,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谋害陛下啊,”宁国公哭喊道:“是陆衡他污蔑我们,我们是冤枉的啊。”
“是吗?”皇帝冷冷的道:“陆衡若没有证据,会诬陷你们?”
“陛下。”宁国公痛哭流涕:“臣对天发誓,臣绝没有谋害陛下之意啊!”
“是吗?”皇帝冷嗤一声,挥袖道:“拖下去,砍了!”
宁国公大吃一惊,连忙挣扎着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陛下,我是无辜的,陛下。”
然而没有用处,侍卫毫不留情的将他押了出去。
宁国公夫人吓得瘫软在地,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失声:“老爷,老爷。”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颤抖道:“您真要杀老爷和恒儿?”
皇帝神情肃穆,不耐烦道:“你们不是最疼爱宁国公吗,现在他死了,你难道不伤心吗?”
“老爷。”宁国公夫人泪流满面的扑到丈夫的尸首上,嘶哑哭道:“我可怜的老爷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妾身和儿子啊。”
宁国公的遗体就放在一旁,宁国公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撕扯他的遗物。
陆景廷站在一旁看着。
宁国公府的人都死光了,剩下一些仆从,见势不妙,悄悄溜走了。
等他们离开后,宁国公夫人才渐渐停止哭泣,咬牙道:“我要报仇!”
“报仇?”皇帝讥讽道:“你想怎么报仇?你还想弑君不成!”
宁国公夫人咬牙切齿道:“他们陆家欺人太甚!”
“陆衡的生父是谁,”皇帝目光幽深的望着她道:“是陆衡亲生父亲吗?”
宁国公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不是,老爷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皇帝冷笑道:“那就是了,陆衡父母双亡,他孤苦伶仃,你竟忍心对他赶尽杀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宁国公夫人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只是拼命摇头。
陆景廷冷眼瞧着,忽然道:“陛下,宁国公的遗物,臣愿替母妃收下,送回宁国公府,还请陛下恩准。”
“准奏,”皇帝道:“此次你立了大功,朕不会亏待于你,赐你金银珠宝百万两,良田千亩,另赐玉牌一块,钦此。”
“多谢陛下隆恩。”陆景廷叩拜领旨谢恩,又道:“陛下,宁国公夫人与宁国公的庶长子宁世昌皆不孝,还请陛下严惩。”
宁国公夫人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跌坐在椅子上。
皇帝瞥了她一眼,道:“陆衡是因为宁世昌才被贬官,你觉得该怎么罚他?”
宁国公夫人浑身发凉。
陆景廷道:“宁世昌是宁国公唯一的血脉,理应由宁国公养老送终。”
皇帝皱眉,不赞同的看向陆景廷:“你想干什么?”
“陛下放心,”陆景廷道:“臣不会做出弑父之事。”
“但你想让宁国公府绝嗣。”皇帝道。
“臣不敢,”陆景廷恭敬道:“只是想借此机会,给宁世昌一个教训罢了。”
宁国公夫人闻言,猛地抬起头,愤恨的瞪视陆景廷,尖叫道:“陆景廷,你好狠的心!”
陆景廷垂眸不语。
皇帝思索一番,叹息道:“你想如何处置他?”
“臣想废除宁世昌的爵位,夺了他所有产业。”陆景廷淡淡道:“至于宁国公夫妇,就交给陛下定夺吧。”
皇帝点头:“朕准了。”
他虽然厌恶宁国公一家人,但宁国公毕竟为皇室立下汗马功劳,陆衡更是立了大功,便不能寒了忠臣之心。
既然陆景廷有办法整治宁国公府,那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国公夫妻俩很快被拖下去,执行斩刑。
至于宁世昌,则直接打入大牢。
宁世昌的结局注定悲惨。
陆景廷本打算把他送进宗人府,不过被皇帝拦住了。
陆景廷是武将,对宗人府那种腌脏地方不熟悉,不适合去宗人府,皇帝让他在御林军中选拔几名精明强干的属下,负责审讯犯人,以及照顾宁世昌。
陆景廷挑了两名身手不错,且聪慧机敏的士兵,暂代宁世昌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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