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豪倒也没有逼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我吃饭。
我还没有吃完，陆志豪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盯着看，一言不发。
虽然他没说话，但我仍然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巨大的悲伤。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接的电话和盛潇霆有关。
“怎么了？”我轻声问。
陆志豪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给我看。
手机上是一只黑色的皮鞋照片，这是盛潇霆的鞋。
因为他的鞋是定制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能是他的。
“在黑水河下游，离船出事地点几公里的地方找到的，这是霆哥的鞋，他死了。”
陆志豪突然掏出了枪，对准了我的脑门。
“你不能杀我！”我颤抖着说。
“霆哥那么爱你，你却害死他，现在他没了，你下去陪他吧！”
“只是找到一只鞋而已，你凭什么认定他死了？”我大声叫道。
“他如果没死，他的鞋怎么会在那里？”陆志豪恨声道。
“或许他只是昏迷了，所以鞋出现在那里！或者是因为他受了伤，担心被仇家趁机追杀，所以藏起了起来才没和你们联系。总之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就不能断定他死了！你如果现在把我杀了，他要是没死，他会放过你吗？就算是他要杀我，那也是由他亲手来杀，你不能杀我！”
我对着陆志豪大吼大叫，用尽了全力。
这一刻我是真的怕死，我要回森城，我要见我儿子一面。
我儿子已经没有爸爸了，我要是再死了，他就成了孤儿了。
“关于炸船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不然我打爆你的头！”陆志豪喝道。
“是盛云聪干的！”
没办法，我只能供出些什么来，才能获取一点点陆志豪的信任，至少能避免他在暴怒之下立刻打爆我的头。
陆志豪听到我说出盛云聪的名字，并不惊讶，显然他对盛云聪也有怀疑。
“你和他合谋的？”
“他找过我，说过要杀盛潇霆的话。还说在森城不方便动手，但在南嘉可以成功。”
“所以你就假装旅游，把霆哥给骗到南嘉来了？”
“当然不是！盛潇霆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他怎么可能会被我骗来？我是上了飞机才知道他也来了南嘉。 那天晚上上船之前，我曾建议大家不要坐船了，回去算了。是他们坚持要坐的，结果就出了问题。这件事左明的妻子洛佳可以证实！”
“洛佳现在处于昏迷，不知道能不能醒来，你的话当然就死无对证了！”陆志豪吼道。
“她一定会醒来，到时如果她证明我没有说过，你再杀我不迟！你现在就把我杀了，那万一盛潇霆没死，你怎么向他交待？”
见陆志豪有些动摇，我接着说道：“现在盛潇霆失踪了，盛云聪一定会搞大清理，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你不赶紧想办法自保，再想办法寻找盛潇霆的下落，你把我杀了有什么用？而且在炸船事故中我差点也死了，这本身就说明我也是受害者！你把我杀了，不是正如了盛云聪的愿了吗？”
陆志豪盯着我，终于是把枪收了起来。
我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条贱命暂时算是保住了，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你帮我把盛云聪约出来，我要杀了他。”陆志豪道。
“可以。但我建议你暂时别动。”
“为什么？”
“既然你不能确定盛潇霆死了，盛云聪也不能确定！所以我建议你对外要宣称盛潇霆没死，只是在某处休养。只要不能确定盛潇霆死了，盛云聪就会忌惮，就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他马上开始大清洗，盛潇霆的人恐怕会全部遭殃。你是盛潇霆最信任的人，你在这个时候，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保护其他的兄弟。”
陆志豪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半晌没有说话。
然后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你放了我吧，以一个月为期。如果一个月后盛潇霆还是没出现，你就杀了我。现在你杀了我也没用，你应该全力对付盛云聪。”
陆志豪脚步顿了一下，“下午六点的飞机回森城。”
我又松了口气。
……
回到森城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一下飞机，寒气扑面而来。
森城正经历着入冬以来最大的一次降温，天气预报说明天就要下雪了。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下了飞机，打车回到家。
妈妈和诚诚已经睡了，我见阳台上的灯忘了关，就走过去顺手把灯关上。
关灯的时候我眼光无意往楼下看了一眼，看到楼下有一个穿着风衣的黑衣人站在路灯下，好像正朝我这里眺望。
我瞬间仿佛跌进冰窖，那人的身形竟然像是盛潇霆！
我手忙脚乱地关掉了阳台上的灯，慌慌张张地逃进客厅。
蹲在地上大口呼气，我感觉自己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
定了定神后，我又忍不住猫着腰到阳台上去看，路灯下好像又没什么人，我有点怀疑自己是太过紧张，所以产生了幻觉。
我进了卧室，和衣躺下。
被子冰冷，我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一直出现那个黑色的身影。
情绪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容易产生幻觉，我这是知道的。
可我还是认为，那楼下真的有一个人在向我家的方向眺望。
冰冷的被子虽然没有被我的体温给捂热，但疲惫还是让我慢慢进入半睡眠状态。
这时我却听到了敲门声。
我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没错，是敲门声。
我再次感觉到呼吸困难，我爬了起来，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再回到客厅，那敲门声又消失了。
“芸芸，你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妈也从卧室出来了。
“妈，你听到有人敲门了吗？”
“没有啊，我只听到脚步声，就起来了，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妈妈说。
“那你回去睡吧，太冷了。”我轻声说。
“你提把菜刀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快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妈妈回去睡了，我也躺回了床上。
就在我要入睡的时候，似有似无的敲门声又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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