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盛潇霆真是太可怕了!
他明明知道我家欠了很多债,房子都快要被银行收走了,他竟然还要我再赔他一千万!
而且显然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钱,他就是想不断地往我身上绑绳索,越捆越紧,我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乐意?那你走吧。”
盛潇霆挥了挥手,摸出一根烟,叨在嘴上。
我脚步没动,我不敢走。
他说了,那一千万是赔他的损失,也是买我爸的一条命。
他不是随口开玩笑的人。
虽然这一千万我实在是欠的冤枉,但我得忍。
别说是一张欠条了,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得给。
“我可以打欠条,但我有个条件。”
他冷笑一声,“你哪来的勇气,敢和我谈条件?”
然后啪地打开防风火机,把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从他凉薄的嘴唇间飘出来,飘到我的面前,我经意间吸了一口二手烟,呛得我咳嗽起来。
他皱了皱眉,把烟掐灭。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明知道没资格提条件,但我还是提了。
“你得答应我,放过我爸,我是说以后也不能伤害他。”我固执地把我的条件说完。
他看着我,又笑了笑。
笑容充满嘲讽和不屑。
他本来认为我不配和他谈条件,但我就谈了。
他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字:“行。”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让服务员拿来纸和笔,我给他写了一张一千万的欠条。
这完全就是一个形式,因为我永远还不清他的一千万。
他也不需要这一千万,他要的只是可以永远控制我的镣铐,和我屈服的态度。
我只有臣服于他,才能为我的家人换得一线生机。
把欠条递给他的时候,我再次强调,“你以后不能伤害我爸了,你不会反悔是不是?你会说话算数的是不是?”
他接过欠条,又冲我嘲讽地笑了笑,“你可以滚了。”
我去洗手间洗掉脸上的血污,但脸部被打的痕迹却一下子不能消除。
我到附近的诊所处理了一下,开车回到家。
到了楼下,我不敢进去。
我担心我妈和孩子看到我脸上的伤会被吓住,我得先避避。
于是到家的附近随便开了家旅馆住下,然后打了电话给师太,让她到旅馆来。
我现在白天不敢和师太见面,我担心会连累她。
二十多分钟后,师太拎着一盒烧烤和一瓶二锅头来了。
我们一面见,看着对方,一齐惊呼:“你怎么了?”
“我说来话长,你先说。”我看着师太说。
师太憔悴得惊人,黑眼圈很大,好像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师太一边开酒,一边道:“我一个亲戚在我们银行贷了五十万,是我担保的,现在我那亲戚跑了,联系不上。现在我是担保人,这钱得我来还。我爸欠了钱,我现在也欠了钱,我不知道上哪找钱来还。”
我听得心惊,师太也遭遇了经济危机!
“好,现在说你了,你被谁打了?又是姚远那个混帐东西?”师太问我。
我摇头,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把盛潇霆的事告诉她。
盛潇霆说过,我不能‘对任何人解释任何事’,不然就会受到惩罚。
想到林子帆遭遇的蹊跷车祸,我决定还是不让师太卷进来。
她现在自己就深陷困境,也没有能力帮我。
跟她说了,只会增加她的烦恼,还会连累她。
以她的脾气,她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她的能力,远不足以和盛潇霆抗衡。
她卷进来,只会给我陪葬,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是姚远,我和他打架了,他也被我打得够呛,我没吃亏。”我故作轻松地说。
“姚远那个杂碎,老子早晚阉了他!”师太发狠道。
说着找来一次性的水杯,给我倒上酒,“喝点吧,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太辣了。
以前师太喝酒都是红酒,现在穷了,只能喝这种酒了。
其实我很想抱住她哭一场,告诉她我压力太大了,我快扛不住了。
但我不能说,我不能连累她。
“对了,你住旅馆是因为怕你妈看到你脸上的伤吧?你和姚远的事,还没告诉你妈?”师太问我。
我摇头,“还没有。最近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现在还不能说。”
师太又闷了一口酒,“芸芸,你有没有什么挣钱快的方法?我现在真他妈缺钱。”
“没有,我也很缺钱。”我叹了口气。
“你的钱都借给我了,对不起,我暂时恐怕也还不上。”师太抱歉地说。
“没关系,那点小钱就算是你还给我,对我现在的情况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莫名其妙就欠了盛潇霆一千一百万,还是我自愿写的欠条。
这事要不是我自己亲自经历,别人说出来我都不信。
“你到底碰到了什么样的问题?”师太问。
我喝了一口酒,“不说这个,有件事我求你帮忙。”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你说。”
“假如有一天我没了,你要帮我照顾我爸妈,还有城城。”
师太盯着我,“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没了?你得绝症了?”
“没有了,我只是说假如,你先答应我。”
“行。”师太点头,“那你也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没了,你也要帮我照顾我爸妈。”
“行。”我点头。
“一言为定,喝一口。”
我举起杯,喝了一口。
酒入愁肠,悲从中来。
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师太。”
“嗯?”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师太看着我,“这就醉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了呗。突然问这干什么?”
“那你印像中,我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说,我有没有做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师太又看了我一眼,“这我哪知道,我们虽然是死党,但也不是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啊。”
“你想想,我有没有什么仇人,仇恨非常深的那种。”
师太想了想,“应该没有吧,你虽然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大,但也不是坏人,更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又喝了口酒,“是啊,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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