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计算之外，访客
人的意识有缝隙，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无懈可击”这个词，最初指的就是精神上的松懈所带来的漏洞。
但这只限于一般人的情况之下，对姐姐应该并不适用，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真正无懈可击的人，那就在这里。
强大到**的感知力可以毫不夸张地称之为“完美”，唯一存在的不可攻破之壁，在这之前罗慎早有遭遇苦战的觉悟。
这就是空城计的效果，所以当罗慎发现这个足以入侵的缝隙之时，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先尝试着接触一下吧，罗慎如此想着，将精神聚集在武装海灵的体内，想看看有没有稳妥一些的方法。控制武装海灵的技术差不多已经熟悉了，要点就是不要将其当做一件外来物品，而是要当做身体的一部分。
如此说来，脑内所延伸而出的意识，同样是身体的一部分。
外面，大气不敢出的罗恪又惊又奇地旁观着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妹妹已经进入了精神集中状态，在极度强化的感知能力面前，一点小小的动作都有可能造成强烈干扰，如果真能停止呼吸，罗恪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可罗慎的模样更加怪异，应当是在操纵这个召唤出来的奇异人型武器，据说曾经是人……虽说存在着食用之后就会将身体武器化的丹药，但那不可能将一个人化作召唤物的状态。
正在罗恪胡思乱想的时候，武装海灵的双眼部分亮起了剧烈的光芒。
“成了，貌似可以！”罗慎的心中充满欣喜，果然自己的意识通过武装海灵传递出去之后同样可以自由操纵，抓住那一条裂开的缝隙，罗慎悄悄将分离的意识探了进去。
耳边，柔软无力的风声悄悄刮过。
眼前所能看到的世界突然变了模样，那一丝分离的意识化作了一个小尺寸的武装海灵，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引力吸入了这个世界。
居然……对方先下手了？
虽然以前不曾有过入侵他人意识的经历，然而罗慎却有这样的感觉，包括之前的那一丝缝隙在内都是机神灵觉主动作出来的行动。回想起与机神心脏交战的记忆，机神灵觉当然也会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如此一来，恐怕战斗会比想象中困难。
罗慎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分身前进，分身的构成只是整个意识的极小部分，即使被消灭也不会有损失，但是对于姐姐的精神就不好说了，也许就会带来一定程度的破坏。
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世界也颇为奇特，罗慎一面前进，一面观察四周，到处都是一种深绿色的柱状岩石，并不透明，却在发光，岩石之上刻着古怪的字迹，没有半个是识得的字。
像这样的岩石多到几乎无法落脚，而且又大小不一，甚至会像高山一样挡住前路。
分身居然有触觉，踩在“地面”的时候也有一种实感，只是罗慎不敢去主动接触绿色石柱，尽可能地将其避开。
但矗立在面前的这一座大山着实有些难办，罗慎稍稍想了想，尝试性地对分身下达了一个指令。
小型化的武装海灵双脚离开了地面，向着空中快速升起，看来这是可行的，在这个世界当中能够飞行，同样也应该能够战斗。飞上天空之后，罗慎才看清世界的全貌。
世界是有边际的，尽管非常高，但能够看到遥远的高空中有顶，那一片茫茫的绿色证明依然是这种石柱占据了主体。可是边界却好像很遥远，至少飞到大约相当于现实世界的数千米高，越过眼前那一大块绿色石柱形成的高山之后，在这个高度也看不到地面的极限。
世界的诡异，比起罗慎心中的戒备其实不算什么。
从踏入这个世界开始，罗慎的心就始终没放下，不完全是因为踏入了位置境地。
更关键的原因是总觉得有一双……不，简直是四面八方有无数张眼睛在盯着自己。
如果同时看得到这些眼睛也就罢了，在这一只眼睛都看不到的地方，有这种感觉才殊为诡异。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若是没有被监视反而奇怪了，最初罗慎也没有抱着如此的幻想。
然而“它”要做的只是监视么？想必不太可能。
也许就在酝酿一次完美的攻击。
分身在低空以适当的速度飞行，在确认周围地形的基础上。
寂静得有些异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分身的外形是武装海灵的形态，而且在这意识当中的世界也没有汗水可以流出。
突然，分身像是撞到了什么一般被猛地弹了出去，凭空出现的力量形成了透明的墙壁。
猝不及防的一击罗慎还不曾有所反应，在被撞飞的分身飞行路线之上，撕裂的空气中伸出两只细长有力的绿色手臂，完美地捕捉到了分身的位置。
“岂能叫你得手！”分身的手腕前方弹出锐利的剑刃，向着上方猛地一挥，将两只手臂的腕部齐齐斩断，同时后背的双翼猛地张开，飞射出大量灵活的羽毛。
然而正当剑刃抬起的瞬间，分身背后再度裂开了一道缝隙，再度出现的两只手臂从后背插入了分身的体内，上面沾着许多羽毛模样的微小炮台。
“咔！”
分身猛然一颤，身上爆发出许多闪光电流，化作了灰烬。
“唔……”
外界，罗慎轻轻张开了眼睛，压住即将喷出的一口血。
这一次接触看来只能到这里了。
“小慎，你……“
“姐，没事吧？我没关系的。”“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仅仅受到一点冲击而已。”
罗怜连忙安慰面色不好的罗慎，这一点硬充好汉的举动根本瞒不过她，但罗怜不想说出来。
“什么状况？”
不太清楚具体事态的罗恪立刻问道，外面，鼠老爹打开了竹门也走了进来，看来终于解释清楚。
“有些难办，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的确已经和它发生了接触。”
罗慎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无法应对么？要不然换我这边开始？”
罗恪不晓得刚才的攻防交战，但对于和罗怜力量的区别却十分了解，从罗慎的状态足以判断出他受到了攻击，而自己的力量相对于罗怜而言攻击性较小，或许能够成为一个突破口。
“二哥，我看不行，看起来你们的力量是分离的，但是我接近之后才发现其实还是一体的，只不过行动的方式可能分为两个部分。“
罗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的一部分来感知你行动的方式，二哥的一部分负责计算出应对方法，然后再实施么？”
“应当就是这样，如果能切断这两部分之间的联系就好了，本来我想过能不能让你们离开一段距离后在试试，但是刚才那个空间应该不存在距离上的约束，就算切不断。能冻结两任意一半的话也好。”
虽然这只是一个推测，但除此之外罗慎还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二哥和姐姐两个人的力量只有合二为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恐怖，完全没有缝隙的演算能够直接推导出最佳的应对方式，无论这一边采取什么样的攻击，只要这个问题是有解的，就不可能奏效。以自己的智慧真的能想出无解的进攻方式么？罗慎还没有盲目乐观到这种程度。
“如果其中一个人失去意识呢？”
罗恪再度追问道，在他看来这似乎可行。
“不行，这样一来失去的只是本人的意识，不可能影响到那种力量，因为它是有自我意志的，恐怕失去了人为约束的话还会更加强大。”
“这要如何是好？”
听了半响，鼠老爹也拿不出解决的方法，毕竟这与他所擅长的分野相距太大。
“我想再试一次，如果把战场收缩到一个较小范围内的话也许……”
“退！”
坐在地上的罗怜突然大喊起来，身影一动，挡在了武艺略逊一筹的罗恪面前，一掌将他推向后方，完全不会让人想到以此等瘦弱无力的身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什么人！”
艺高胆大的鼠老爹左右一顾，猛地抬起了头，罗慎的视线也随之移了上去。
竹屋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扁平出口，就像被什么力量开了一个大洞，里面很显然有武者的气息。
莫非这股力量从意识中脱离而追到了这边？罗慎也不畏惧，操纵武装海灵严阵以待，如果真是如此，倒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至少在这边不会束手束脚。
“呜哇哇哇哇！”
“呃？等等……这好像是……”
孔洞中传出的挣扎声听起来有些熟悉，而且是久违的感觉。
“咚！”
还在不断挥动手脚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上方的开口也随之闭合，如临大敌的罗怜，完全不清楚状况的罗恪，以及十分意外的鼠老爹与罗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人身上。
“大……大哥……呜哇！我终于又看到大哥了！”
掉落的少年刚想拍一拍晕乎乎的头，却抬眼看到了罗慎，立刻哭泣着扑了上去。
“大……哥？”
罗恪和罗怜满脸问号地将脸转向罗慎，罗怜虽然读得出这天降生物的欣喜与激动，但毕竟没有真正的读心术，无从得知这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生物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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