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杀罪魁
“哥哥！你的手！”
“啊……”
罗慎看到自己的右手直直地伸在前方，企图攫取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这姿势十分的愚蠢，就像在凭空发呆。
在刚才意识模糊的瞬间，似乎的确是感觉到了某种想要伸手抓取的东西存在，但是清醒后却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连续爆炸的白光，以及常奇吐出的烟圈。
“星辰将回归到应有的位置……”
罗慎的身体猛然僵硬，血流，心跳，呼吸，甚至大脑的思维运转在诡异的声音当中变得完全静止，整个世界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只剩下黑白两色。
“调律之人，纺织之人，全次元的可能性……”
“背离者的存在，破坏者的存在，永远闭合不曾开启之门……”
“招致而来的灾祸，运命相互结合的时刻……”
“机神觉醒的时刻……”
耳边无数大大小小的声音令罗慎头疼欲裂，分明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静止，却听得到这些嘈杂的声音，然而这些声音究竟说了什么？罗慎一句也听不到，只能辨明这里有声音而已。
“觉醒。”
“咔！”
世界重新恢复了原状，瞬间停止的时间再度开始运行，旁边常奇依然在感慨不已地吐着烟圈，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一些怪事。
“小灵，你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没有？”
罗慎的脸色非常不好，不是因为听到了声音，而是因为明明听到了却想不起任何听到的句子或词语，这很明显是一种征兆，然而自己却只能知道征兆已经发生，反而不知道其中的内容，这种感觉是在太恶劣了。
“刚才？有吗？”
“没有……吗？”
听到海灵的回应，罗慎只能抽动两下鼻子，勉强让自己面部表情保持平静。
因为此时已有不少机关师重新围了过来，其中还有伤势不轻被搀扶着的，自然陈瑜和萨克也不可能落后，一左一右从后面靠了上来，同时伸手在罗慎的双肩上拍了一下。
“什么没有？”
身边的常奇歪着头问道，这句话他听得很清楚。
“啊？我是说里面的东西好像还没有被彻底干掉。”
罗慎的目光的温度下降到了零度以下，那句话的确是无意中被听到的自言自语，然而“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所以这并非简单的敷衍。
“是吗……原来你也这么想。”
常奇的声音很低，绝大多数人无法听见，就像专门在为罗慎说一样。
“什么？谁怎么想了？”
萨克张着大嘴粗声问道，没有人理他。
“老弟，你是说它还……”
陈瑜手中的长枪紧紧地握了起来，他已经猜出了八九分。
罗慎只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除了身体的不适以外，精神上接二连三的异常也不得不分神对待，同时还要注意战况，有点辛苦。
炮击不会无穷尽，王城的方向升起一个紫色的光球，在半空中啪地一声爆开，意味着炮击过程已经结束。
“让老子看看，究竟还有没有死剩下的！“
萨克不管什么为不危险，一手扛着大刀，一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虽然最开始被铁球吓得直接逃跑的也是他，但那不是害怕，只是被这么大的东西突然吓了一跳，而且脑袋没法处理这么多信息，所以只能逃跑。
罗慎与陈瑜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尾随萨克而去，亦有不少机关师跟了上来。
平地多了一个巨大的坑，比起上柱国的一炮之威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但若是与一人两人，乃至几十上百人的个头相比，这个坑也堪称大得惊人。“哈哈哈！果然还有！”
最前方的萨克貌似看到了什么，哈哈哈仰头一阵大笑，指着坑洞似在示意众人来看。
这下没有上前的机关师们也都一拥而上，受伤的几人即使被搀扶者也依然要挤过来看看热闹，很快坑洞边缘就围满了人。
罗慎自然不可能看不见。
正如萨克所说，里面确实还有，只是若是要问“有什么”，那就很难得到一个像样的回答。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团液态金属，软趴趴地在坑洞中心摊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残渣之类的东西一样，不过在坑洞中还散落着不少在炮击之下被摧毁却没有彻底蒸发的碎片，破破烂烂的碎片与这一团金属的形态完全不同。
“没啥意思啊。”
萨克兴趣缺缺地挖着鼻孔，如果有一个敌人还好，就这么一团怪东西实在没法提起他的兴头。
奇怪……
在所有人对下面的奇怪金属议论纷纷的时候，罗慎心中的疑惑越发加重，呼唤自己的力量曾经在这里，自己没有接近的时候依然在，可现在走到了附近却莫名地消失了。
“试试如何？。”
常奇搓了下拇指与食指，一股深绿与浅紫交缠起来的异色火焰出现在指尖顶端。
“同意，亲们，还是往后退退。”
欧迪让围观的机关师们一起后退，罗慎亦不例外，只是在后退之时罗慎特意确认了一下周围的人，貌似没看见丰鹫和鼠老爹二人在何处，不过这两个人即使在平日也很难被人发现就是了。
“哼，那就算你倒霉了。”
常奇见人们后退得差不多，手指一弹，双色的火球正对着坑中的金属团飞了过去。火焰的速度很慢，就像常奇要故意这样做，看似随随便便搓出的火球，威压感却非同小可，不少实力稍逊一筹的机关师竟被这火球吓得连连后退。
“嗤！”
火球无声无息地落在液态金属上，立刻燃起了一道高高的火墙。
也许是错觉吧，火焰烧起的一瞬，罗慎的耳朵突然动了动，貌似听到的不是燃烧金属的声音，而是火焰燎过身体的嗞嗞声。
“啊啊啊！”
烧起来的液态金属终于无法保持静默，在坑洞当中猛烈地蠕动起来，其中竟响起了阵阵凄惨的叫声。
“这是什么！”
“蠢蛋！肯定是那个畜生藏在这里了！”
“什么！”机关师当中立刻炸开了锅，重新涌到坑洞边缘伸着脖子指指点点，也不惧怕常奇火焰的热度。液态金属在蠕动翻滚之中不断地大声号叫，金属表面慢慢地变了形状，长出了简单的手脚，头部，看上去仿佛一个拟态成人类的粘液生物。
“果然就是你啊，在你冲出来袭击我们的时候可能还抱着几分胜算吧，还是说那只是逃跑而已？。”
常奇的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表情，反而有些沉重地摇头道。
“不可能……啊啊啊！我的力量！要不是我的力量突然消失……不可能！不可能输给你们这群杂碎的！”
变成金属物质的丰鹰声音没有多大的改变，只要听过就不可能认错，唯一与以前不同的就是此刻的丰鹰已经被无穷尽的怨恨与绝望包围，活力也在火焰中一丝丝地流去，是以变得颤抖而沙哑。“如果幻想能够让你轻松点，那你就用这最后一点时间自由自在地幻想吧。”
罗慎知道自己胜利了，所以才能用胜利者的口气来说出这句话。
但这胜利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从各方面看，除了铲除掉了罪魁祸首以外，大约没剩下多少值得庆幸的东西。
“你……是你！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你要是早点死了的话我的力量……我的力量也不会选择……”
丰鹰的声音越来越小，再怎么怨恨命运，此刻他能做出的选项也只有接受而已。
“呼！”
一阵冷冷的风有如利刃从丰鹰的金属残躯上划过，将常奇放出的火焰吹得干干净净。
孤傲地负着双手，腰板直挺的丰鹫从空中落下，激起了一阵惊呼。常奇与欧迪相互看了看，没有做更多的事，只是让机关师们保持冷静。
“满足了？”
丰鹫在对自己走上末路的儿子说话的时候，依然高高在上地扬着头。
“老头你……哈哈……哈哈哈！我不是败给你！我不是败给你的！你有什么值得骄傲——”
察觉丰鹫到来，突然暴增了几分精神的丰鹰突然哈哈大笑，反而像胜利了一样疯狂。
“砰！”
一个巨大的手印切断了丰鹰的狂笑，猛禽利爪模样的手印深深地陷入了地面，将大地切开五道沟壑。手印中心丰鹰化成的金属团被压得鼓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包，这些鼓包就像疱疹一般一个个破裂了，银色的金属液从破裂的疱疹当中大量飞溅而出，一遭遇空气，就消失无形。
“你已死，而老夫活着，这就是老夫值得骄傲的地方。虽然你已听不到，但老夫依然要说——这世间有无数值得争夺的东西，但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争夺这些。”
丰鹫将探出的手掌轻轻收回，挺着腰悄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步向坑洞外缘，不久便消失了踪影。
“这死老头……终于差不多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儿子……图什么呢这是。”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鼠老爹站在罗慎背后，表情复杂地长叹不已。
“不过……总算咱们胜利了吧。”
罗慎决定不去考虑那么多，全身只剩下一阵阵的脱力感。
“啊……”
“对啊！胜利了！咱们胜利了！对吧！”
尚在发呆的机关师中蹦出几个跃动的声音，充满欣喜。“呼……真不容易啊亲。”
欧迪拍打着胸口，仿佛心有余悸。
胜利的喜悦立刻传遍了所有的的心，欢呼，大叫，几个身上负伤的机关师貌似由于放松之后的无力感来得过于突然，竟然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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