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父子
无论多么漫长的黑夜总有过去的时候。
但黑夜之后迎来的是否白天却是一个未知数。
过去的那个黑夜当中，沉重之壁留守的最后一些人当中只有两个话题，其一，即将来犯的敌人，其二，横空出世的罗慎。前者关联着一切坏消息，后者正好相反，在常奇和欧迪有意控制之下分批流出的与事实大有出入的“好消息”全部与罗慎相关。
好奇心驱使之下的人们开始大肆挖掘各式各样与罗慎相关的资料，虽然最后只挖出了一小部分——比如罗霸之子，新锐青年武者，只身拔掉方硕的势力等内容，但仅是这些也足够令人心中生出胜利的希望。尤其是罗慎乃是罗霸之子这一条，罗霸打仗打得乱七八糟但最后一定会获胜的惯例似乎被很多人延续到了罗慎身上，并相信罗慎会给他们带来胜利，这里面其实一点道理都没有。
但人们愿意相信就足够了，有了信念，就有斗争的勇气。
“报告！会动的金属城市已经出现在警戒区内！”
判决书一般的报告终于传到了驻守的战士们耳中。
“好！畜生！让老子等这么久！”
热锅蚂蚁一般的萨克抡起大刀往地上一磕，在这之前陈瑜和芙兰已经对他交待了数次这次作战的要领不是在战场搏杀，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这次作战由我指挥，诸位是而今铁州最强的战士，无论是年龄，经验，还是实力，都有远远在我之上的。但这是决定一国命运的战场，既然我能够当选为总指挥，就希望诸位能够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严密行事……”
陈瑜在排得不甚整齐的方阵前用沉重而严肃的目光扫过，方阵当中并无反对的声音，陈瑜的凛凛正气算是一个理由，敌强我弱亦是一个理由，这些之外，在陈瑜背后负手直立的两名老人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
这两名老人很少有人知道身份，但全身灵气不再收敛而肆意散发的模样足以让大多数人闻风丧胆，有这种至少是魂将之上的强者坐镇多少也是一层保障。
二老不仅沉默，而且相互之间有点剑拔弩张的斗气意味，以至于灵气的爆发源源不断，不过在外人眼里这似乎被误会成了斗志汹涌要与奇兽山一战的表现。
“……时机以到，各就各位！开始执行战斗计划！”陈瑜的演讲很快结束，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落下了帷幕，杂七杂八组成的临时守军以及部分抽调过来的机关师分别奔向了自己的战场。
“两位前辈，拜托了。”
来到二老面前，陈瑜礼仪端正地低下了头。
“你这小子总板着脸太不好玩了，哎，老爹我现在也是无路可退，你放心，这次自然会拿出本事来，不会像某个老东西那样。”
鼠老爹不忘揶揄一下丰鹫，消失了身影。
“作战提议之人之一就是老夫，你大可放心。”
丰鹫倒是没有对鼠老爹进行反击，只是点了下头便同样消失。
“接下来……”
陈瑜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城墙，投向远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一点平静终于被完全打破。
金属的绞缠声，摩擦声，轰鸣声来到了沉重之壁的前方。
那不是一座沉默的城，而是躁动的城，构成城体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活着的，有生命的，绞缠声是它们的喘息，摩擦声是它们的狂笑，轰鸣声是它们的吼叫。无机物的金属物质所表现出了有机物的生命特质，不会让人感到亲切，带给人的只有恐怖。
各式各样的异质金属琳琅满目地变成了巨大城市的血肉骨架，曾经空无一人的大小建筑当中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金属兵士，躲藏在门后，窗后，没有眼球的空空眼眶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沉重之壁的存在感压倒性的强烈，尤其是在这一路上金属城市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的对比之下，铁州众人驻守的最后堡垒不仅坚固，而且充满战斗意志。然而在另一些人的眼中，也许这与搞笑无异，仅仅是一种徒劳的挣扎罢了。
金属城市没有直接向着沉重之壁移动，也没有放出狠话叫嚣，在距离目标点还有十数公里的地方城市放慢了移动速度，一部分金属兵士被放了出来，在进行之前从未做过的一件事——索敌。
虽然这种索敌完全没有章法可言，只是在城市前方排成一列前进而已，但这也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像这样的金属兵士可以像炮灰一样毫不吝惜地使用，数量必然多到不可计数。
若是从这一边观察沉重之壁不会有什么发现，看不到有多少人驻守，也看不到是否有防卫武器，所能看到的只有城墙而已。
“啪！”
不算太大的声响打破了空气的封锁，几十个金属兵士立刻将手心对准声音响起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只有被踩到的一个金属圆球。金属兵士们将圆球围得水泄不通，没有更多的行动。
“轰！”
冲向天空的黑云将周围的金属兵士尽数吞噬，一股浓重的烧焦味道立刻散发而出，是埋藏的*。
行进中的金属城市稍稍犹豫了片刻，略微转变了一下路线，转向爆炸发生的地方。
方向变化之后却没有遭遇到更多的反应，貌似埋藏的*只有一颗。
“轰！”
完全标准的打脸，第二发*隐忍到现在终于无法再忍受怒气，引爆了自己的身体。
金属城市继续向着爆炸响起的地方移动，摧毁沉重之壁不是什么大事，随便攻击即可，但真正需要被摧毁的是城中众人的意志。但城里看不到有人，也许逃跑了，也许躲藏在重重*的背后严阵以待。
所以金属城市才会故意向着埋藏*的方向移动，目的就是找出守在沉重之壁的人。
“成了！”
萨克终于表现出了一丝紧张，如此巨大的城市不断移动，这种事本身就有异样的压抑感存在，而将其用*引导方位的事情更加刺激。
城中其实有守卫，到处都有，不过在有意的布置之下，从沉重之壁外端是看不到里面有人存在的。
蜃气石的利用可不是只有奇兽山懂。
包括决定胜利的上柱国，在外界所看到的仍然只有空荡荡的广场。
连续的*逐渐将金属城市引到上柱国的预想射程范围附近，就像洒下了饵食在等待野兽进入陷阱。
但这毕竟只是对野兽有效的行为，丰鹰这个人无论多么缺乏人性，在智力上依然不能与野兽画上等号，四五枚*爆炸之后，金属城市的移动速度明显减慢了，这意味着他在怀疑。
“哼，大摇大摆来到这里，连老夫都看不到吗？”
沉重之壁的城墙之上，一个苍老而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位置正在*阵的前方。
丰鹫站在城墙上的模样殊为显眼，因为周围没有第二个人。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父亲大人，莫非父亲大人到了今天还要阻挡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丰鹫的出现起到了预料之中的作用，金属之城市马上将生出的那一丝疑心忘到了脑后，轰隆轰隆地向着丰鹫声音响起的方向移动过去。
“连这种是都没有觉悟，还算是老夫的儿子么？既然老夫活着，就注定要阻挡在你面前。”城墙上的丰鹫冷冷地注视着远在十几公里之处正在前进的金属城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父亲大人，我当然相信父亲大人一定会做这样的事，不管这种行为有多愚蠢都是如此，我可是父亲大人最喜欢的儿子啊！”
在离丰鹫有五六公里的程度，金属之城停在了他的正面，核心的螺旋当中响着丰鹰那充满不屑的声音。
“这么说来，你是不相信老夫能做到了？”
丰鹫仍然心平气和，没有因为面对巨大的力量而畏惧，亦没有因为面对已经化为敌对的儿子而愤怒，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只有力量才能说明一切。
“父亲大人，我也明白这次的失败给了你太大的打击，不过现在我的力量绝对不是父亲大人这样的凡人能想象到的，如果不信的话，不妨就在这里睁开眼睛好好面对现实吧！这是我掌握力量后的第一击，也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击！”金属城市内核当中的螺旋物体突然快速升起，露出下面厚重的底座，底座的前端是一张上下张开的大嘴，从喉咙口喷出粗大的破坏光线射向城墙上的丰鹫。
当光芒就要贴近丰鹫身体的时候，城墙，连同墙上的丰鹫身影全部塌陷了，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存在，这一切竟都是从远处投射而来的虚像，真正的丰鹫不在这里。
消失了的“城墙”后面，一团小小的太阳竟然从平地上升起，螺旋底座当中射出的破坏光准确地刺进了小小太阳的内部，竟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就好像全部都被吸收掉一样。
而就在这个瞬间，白而发亮的太阳陡然变色，颜色反转成一片漆黑，本来放射出去的光开始向着内部挤缩，其中的能量亦暴增数倍，瞄准了正面的金属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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