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铁州
“总之在经过充分的改造之前还是别考虑这种战法了，哥哥的身体经过完全强化的只有一部分而已，这也是我的疏忽，毕竟爆发新星从来只有纯粹的机关人才能使用，还是有点勉强吧。”
海灵的心中依然有些后怕，尤其是不可预料的后果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计算失误之上，心中的愧意虽不至于令她失落，却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个警示。
“可是……整个边州都没有了，即使是拿着给我的证明我也没法去换取想要的素材啊，早知道先去就……。”
罗慎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十分的差，本来当初离开武都之后和拍卖场的那个身心健全的大哥已经商量好进行贵重金属悼王铁的交易，可是那时候无论谁也不可能预料到现在的边州居然变成这个模样吧。
“哼，说什么守不守法不敢交易违禁物品，不过就是借着边州这块地皮掩人耳目而已，我可不觉得这样的家伙会被轻易地干掉，不过现在情况很糟糕，只能等这件事完结之后再说，还不知道……”
“是啊，还不知道这件事究竟能不能顺利完结呢，现在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种感觉还……真讨厌呢。”
言罢，罗慎终于睁开了紧闭已久的眼睛。
不是想吓人一跳，而是在这期间完完整整地检查了一遍身体的经脉结构，万幸没有被灵气爆发所产生的力量所破坏，虽说破坏了理论上应该也不是不能修复……吧？
大概。
这堪称令人感动的再会。闭合的两张眼皮开启之后，眼前的光芒没有显得如何刺眼，所以失去了一次讲出经典台词的时机。
“哈哈哈你看看你！老子就说动了吧！没想到老子的观察能力竟然如此可怕，实在是没想到啊！”
萨克像是被自己的才能吓到了一般，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东西。
“相信我……这是……你的错觉……”
罗慎刚一开口，才觉得咽喉处的肌肉有些麻痹，似乎身体不影响生命的细节部位完全修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是从差一点炸成碎块的状况下抢救回来的。
人活着不容易，且炸且珍惜……啊？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老弟，这次你可立下了拯救边州万民的大功！”陈瑜是一条钢筋铁骨的汉子，他不会为罗慎的清醒而流泪，只会直接了当地表达出心中的喜悦。
“个人行为……个人行为而……哎哟……”
罗慎想尝试着坐起来，但是脊椎骨部分貌似有一点微妙的错位，倒是皮肤表面的伤口愈合得一丝疤痕都没有，这也算某称意义上的人靠衣装吧……貌似现在身上没有衣物。
“呵呵，为了些愚民差点搭上自己，值不值得？”
丰鹫背对着罗慎，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冷冷地教训道，虽然的确算是前辈高人没错。
“不值，但是……明知道不值……也要做的事……还是挺多的。”
“哼。”
丰鹫不知是赞同还是蔑视，总之哼了一声代替回复，差不多相当于在qq中发了一个表情代替文字。
“你别听那死老头的，小子，对与不对不是死老头说了算，也老爹我说了算的，不过你这种功法实在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随便用的好……对了，那小姑娘呢？”
鼠老爹把嘴巴凑到罗慎耳畔悄悄问道。
“没事儿，放心……比我还精神，不便出面而已。”
喉咙的肌肉已经在意识控制下加速恢复得八九不离十，罗慎终于能讲出完整的话。
“女人吗……无聊。”
不知前因后果的丰鹫凭着敏锐的耳力听到了鼠老爹那一丝细微的声音，一直板着的脸突然棱角变得柔和了一点。
“对了，那一边应该没追过来吧？”
终于能够挣扎着站起身来，罗慎在陈瑜的搀扶之下向着窗边蹭去。“哈？都走这么远了谁知道啊。”
萨克终于找到了一个嘲笑罗慎的机会。
“少胡说，就在刚才我还感觉到转向掉头了，说明现在是在巡回，是不是？”
罗慎凑近了窗口，下面是尚未遭受战火的大地，乏善可陈。
“这是死老头的，和老爹我没关系，对了，当初救你的时候死老头也出了一份力哟。”
鼠老爹恶作剧般地揶揄道。
“我……多谢前辈。”
愣了一下，罗慎决定先放弃思考，老老实实地致谢。
“老夫只是有自己的想法而已，和你无关，你也不要觉得是老夫发了善心，在这里巡回也不过就是想确认一下你那玩命的一招到底起到多大效果，日后好做个参考罢了。”“是，但还是多谢前辈。”
罗慎清楚这里至少有一半是丰鹫的真心话。
巨鸟形状的莲台巡回范围正是那座金属之城的前进线路上。
本来莲台就是丰鹫的财产，操纵的机关师亦属于他，如果他愿意，即使直接飞往铁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也可能他的目标的确就是确认一下金属之城的恢复能力。
这种巡回飞行相当枯燥，时时刻刻忠于职守的陈瑜虽不觉得如何，鼠老爹和萨克这两个不知道是心胸宽广还是没心没肺的家伙早就钻到一旁睡大头觉。
“五个小时。”
一直沉默的丰鹫突然开了金口。
自从结束了与罗慎的对话之后，他始终处于沉默当中，站立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前辈？”
罗慎抬起头来，不甚清楚这句话的意义，报时？
“你眼力不行，自然看不到。”
丰鹫漠无感情地答道，继续沉默。
短短几分钟之后，罗慎终于清楚了丰鹫所指。
随着莲台的接近，那一座重新开始蠢蠢蠕动的金属之城重新出现在了罗慎的视线当中，就像代表着无尽破坏的恶魔。
而城中央却没有了那座耀武扬威的高塔，取而代之的是看不清详细结构的一团巨大结晶体。
五个小时，正是丰鹫所推断的剩余时间。
“变得谨慎了，没什么好看的，往铁州去吧。”
丰鹫的声音很低，不知是在对罗慎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罗慎望着不算久违的这个“敌人”的身影，心中意外地平静，本来的确是有那么一股怒气，但此时已经完全消散。
只有罗慎明白，其实怒气并没有消散，而是转化成了旺盛的斗志。
下一次。
下一次一定要将你彻底击溃！
在心中，罗慎不断默念着，金属之城在视线中渐渐变小，消失，最后化作了小小的黑点。
目标是铁州。
铁州这个地方，曾经盛产各种矿石，量不是最大，种类却是最为丰富，于是便顺利成章地将机关术发展了起来。
但矿山的数量是不可能让人无止境消耗的，年年月月经过，山中的矿石没有像人类一样子孙传承，这直接导致了铁州的范围缩小了将近一半。
铁州的机关术已经发展到了无需计较矿石开采的程度——大概这是不幸当中的万幸。
距离铁州近了，无需提醒，因为现在身处空中。
那一层昏暗而迷惘的薄雾正是铁州的证明，河流变得带有毒性，大地不再能够生出植物，魔兽开始变异，几十年前的铁州其实是比边州还要诡异的魔境。
好在人类已经注意到在这样下去死光的就是自己，铁州的生态这才得以一点点地恢复，水流和土地的治理已经有了七八分成果，但一丛丛耸立的烟囱依然使得空气中存在着煤炭与钢铁的气息。
“阿嚏！这地方……亏你们还能住。”
萨克的鼻子抽了抽，立刻喷嚏不止，铁州的空气对他来说是需要习惯的东西。“现在已经好多了，老爹我年轻时候来铁州的时候……哼，简直就像被活埋了一样。”
鼠老爹对这些记忆貌似没有好感，满脸不愉快的表情。
“现在又何尝不是。”
难得地丰鹫竟然接过了鼠老爹的话，而鼠老爹也一反常态，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略略地皱了下眉。
随着莲台的降低，罗慎和陈瑜亦清楚了丰鹫所指。
机关术见长的铁州没有像神虎关一样的雄大关隘，唯一的防线就是由废旧矿山的遗址而连接成的长形工事，有点像缩水了的长城，记得名字叫做——沉重之壁。
但并不是所有的难民都在沉重之壁的防卫范围之中，在墙外依然有数量极为庞大的难民搭起了成片的帐篷，或者临时的木架房屋。尽管战争到来之时应该不会眼看着好不容易撤到这里的难民送死，但悲凉的气氛依旧笼罩在人群之上，无法驱散。
这正是丰鹫所说的话意义所在。
“怎么不跑远点啊。”
萨克也觉得不是滋味，抽着鼻子抱怨道。
“离州已经没有守军了，至少这里还有，如果再远，对这些背井离乡的人来说就有死的危险。”
陈瑜的脸上挂着厚厚的冰霜。
“守军？谁知道那群畜生会打去哪儿？直接去离州那不就更方便了？”
“他们一定会来这里。”
罗慎刚才悄悄闭合的双眼猛地睁开，将地面上的一切尽可能地收在眼中，牢牢记住。
“为啥？”“只有这里才有对抗他们的武器，打不下来铁州始终是威胁。”
“武……器？”
萨克歪着脑袋，似懂非懂地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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