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机关师对机关师
边州所有的势力都是敌人，这一点罗慎非常清楚，也就是说边州的局势越混乱，相互争斗越激烈，对自己就越有利。
虽然话这么说好像有点对不起国家，但是谁让你就这样撒手不管呢，连当老大的都不管，那我无论做什么也都没有关系。所以罗慎并不考虑自己的行为究竟对大武国有利与否，而实际上武都的大贵族派出子弟攫取边州的利益其实是一种常态，这也正是这种松懈的管理方式所导致的。
现在的局势毫无疑问就是标准的混乱，比罗慎理想中还要混乱，所有的城主和豪强都被卷到了战争的泥潭当中，真正迎来了“战国时代”的乱象。
可是奇兽山的出现却足以压倒一切对自己的有利条件，是以罗慎完全高兴不起来。
“详细战况呢？”
海灵跟在罗慎后面从莲台上飘落，偶尔，仅仅是偶尔，海灵也能展现出策士的气质。
“几乎是一面倒，我在和他们可能发生冲突之前就把绝大部分人撤回了，现在你们大武国的几个城主和我们海人的队伍已经开始联手，好在这两天奇兽山的攻势突然开始减缓，这才能勉强守住一条战线，否则……”
芙兰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有说出，但谁都明白下文。
那就是——全军覆没。
“需要依靠敌人的仁慈才能苛延残喘……吗……真是难看，奇兽山攻势减缓的理由我大概也知道，因为我不久之前才看到过他们，对了，奇兽山是怎样进攻的？”
罗慎将萨克的遭遇与之一联系，足以得出奇兽山已经开始分兵入海捕捉魔兽才会暂缓陆地攻势的结论，前提是他们做的是真能够算作“捕捉”魔兽，而且这样做究竟能积蓄到多大程度力量也不甚清楚。
“他们有一支数量多到无法想象的军团，不需要吃喝休息就能连续战斗，实力强得可怕……这也是我搜集到的情报而已，具体的情况我没有亲见，也没有人报告给我。”
“机关造物……小灵……”
“哼，果然就是那种恶心东西吧，我可不觉得光凭他们一个小小的奇兽山就能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东西，鬼知道背后究竟是谁指使。”
尽管想不出取胜的妙计，海灵对奇兽山的鄙视依然如旧。
“对了，你是先一步回来的，姐姐她有什么意见？”
这是罗慎才想起自己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海王姐姐现在正在接见萨克，还不知道这老粗会不会捅出篓子。
“姐姐从奇兽山动手的第一天就认定他们一定会危害到我们的领海，直接向全国所有势力大的贵族发出了消息，让他们出兵备战，可是到现在为止还只来了一半左右的人。”
芙兰是个极有修养的女孩子，可是说到这里，也不禁柳眉倒竖。
“姐姐干得好！这群猪队友，我猜今天萨克来了以后姐姐就能决定了，到时候有这群猪好看！”
罗慎也脱口骂了出来，海王姐姐的决断可谓准确之极，自己所见所闻就是明证，可这群可恶的海人贵族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猪，并非脑子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而是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东西，如同被饲养一般度过每日，然后缩在华丽的城堡里腐朽。
“姐姐还有命令，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接见完萨克族长后就去见她，现在跟我来吧。”
“嗯，时间紧急，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罗慎自己身无长物，开句玩笑，连衣服都不需要，行动起来自然迅速便捷，但芙兰是个女孩子，这就有所不同了。
只是这担心是多余的，芙兰对边州形势的挂念之情并不在罗慎之下，好不容易引发的革命火苗，难道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熄灭？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带着各自的想法，芙兰引领罗慎来到王城的后门，顺路上去，绕过重重走廊，又来到了与海王第一次见面之时的房间当中。
“哈哈哈……这件事就交给老……臣就行了！趁这机会，怎么也得抢到整个边州才像话！”
“不可以哟，如果真把边州占领了就相当于破坏与大武国的盟约，朕也没法面对责问。”
“那也好办！给他们留一半又有什么问题！有钱大家花啊！”
门外传来内容有点微妙的对话，某一方在全力压制脱口甩出“老子”这种自称的冲动，即使用辞上没有太大问题了，粗声大气的讲话方式也未有改变。
按照大武国的看法，萨克这样的也算是一国重臣了，必须肩负国家兴盛的责任，但在海人的国家却大大不同。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起那些猪一样寄生的海人贵族，萨克也许已经做到了超过自己责任的义务。
“啊？哈哈哈！老……咳咳，就说能比你还快吧！”
推开门后一眼看到了罗慎，萨克也高兴之极，刚想哈哈大笑着炫耀自己莲台的速度，却猛然想起海王就在身边，连忙以咳嗽掩饰。
“大家都是自己人，在私下里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萨克族长，卿是想来商讨战况，还是现在便去整兵？”海王笑着回身说道，气质高雅的笑容和淡妆也掩盖不了脸色的憔悴，那是长期熬夜所留下来的痕迹，看来这段时间没少操心。
“开会啊？算了吧，就算说……臣也听不懂，反正他说了，老大是他，到时候跟他说的做就是了，老……臣还是去训训那些不成器的小子去，叫他们在边州别乱闹！这可是战争啊！”
一提到“商讨”之类需要动脑的事，萨克想也不想就干脆拒绝了，飞也似的向着后面转身就跑，立刻不见踪影，不过说辞倒是相当流利，也很有道理，估计是听到之后现学现卖的。
“姐姐真厉害，居然能让这家伙乖乖听话。”
罗慎不得不佩服这位海王姐姐的能力，能够让萨克真心臣服的难度大概和古人把狼驯化成狗的难度差不多。
“不会啊，比起那些连话都听不懂的，萨克族长可是非常通情理的人，来给姐姐揉揉肩。”海王满是怨气地轻声慨叹一声招呼芙兰过去，罗慎不禁苦笑，身后的大门也随之闭上。
确实，比起那些已经不能沟通的贵族，萨克至少属于能听懂话的。
芙兰立在海王身后，轻车熟路地替姐姐按摩，即使是休息时间，海王依然捡拾起堆积在案头的书卷奏折。
“姐姐，长话短说吧。“
“好，本来姐姐我也想让你们休息一下再回边州的，现在看好像不行，刚才我和萨克族长已经谈过了，授予他龙骑将军的职位，借以褒奖他的功绩，但前提是能立下战功，有他的到来姐姐终于能轻松点了，这都多亏了你。”
“功绩？”
罗慎问道，印象中萨克好像没做过什么事。
“遭受奇兽山的侵略军袭击，未等伤势痊愈就带领军队前来王城报告这个重要情报，这可是贵族当中最好的表率，而且姐姐也有出兵的理由了，这功绩难道还小吗？”
海王终于拂去了脸上的阴云，因为事态的确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原来如此……”
听了海王的解释，罗慎也明白了她的用意，这种功绩的确很勉强，但是如果好好借题发挥的话，确实是如今海王最为需要的功绩。
首先，萨克以大贵族的身份证明了奇兽山的确主动袭击了他，也就是说海王有了出兵的口实，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而战斗，并不是出手干涉陆地，最难跨过的一道关坎终于通过了。
其次，萨克虽然只带了一群说不上能用还是不能用的“军队”，但从意义上讲这就是众贵族当中第一个真正肯率军出战的，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从萨克打开的缺口当中出现，有时候很多人不予行动的理由就是等着别人先出头。最后，这些“功绩”成了攻陷萨克的武器，本来是不情不愿的觐见海王，结果变成了褒赏功臣，二者的区别大不相同，所以萨克这个无论是嘴还是脑筋都死硬的家伙才被这天上掉下来的惊喜砸成了现在这样。
这些事情似乎当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海王却先一步了若指掌，罗慎也由衷佩服。
“可惜我这边要正式出兵还要和那些家伙周旋一段时间，不过好在他们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接下来需要的只是时间，其实我本来希望你们两个最近先不要轻举妄动的……”
海王将手里拿着的奏折放回书案，郑重其事地望着罗慎。
“姐姐，有什么任务？”
罗慎听出了“本来”这两个字的含义，而且即使海王姐姐有意挽留，自己也肯定不会答应。
“这次战斗出现了大量原理不明的莲台，可以说是奇兽山主要的进攻手段，但是姐姐这边并没有实力足够够深入战场的机关师，情报十分缺乏，如果出兵的话，也没有足够的应对手段。”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
其实这也是罗慎现在最想做的事，正好与海王姐姐的意愿相互吻合。
“萨克族长要以姐姐的先锋身份驻扎前线，我吩咐过他不要轻易参加战斗，到时候还要你多多劝阻他，对了，好妹妹，你就跟在姐姐身边吧……”
“不，我也要去边州！前线就算不打仗也至少还要和那些城主什么的交往周旋沟通情报吧，这应该是我的工作，毕竟名义上那是我的部队。”
芙兰坚决地否定了姐姐的请求，强硬的模样连罗慎看上去都有些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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