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核心
“说的不错呢，否则这辛辛苦苦的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就没有意义了，然而……”
海灵似在赞同罗慎的话，脸上却闪过难以察觉的阴影。
“这种力量……”
芙兰并没有经历过太多武者对决的场景，罗慎所展现出来的爆发性力量无疑是极其震撼的一幕，也感到了其中的恐怖。
海灵却不赞同这种想法。
虽然是一种极端的暴力，在罗慎身上却并不让人感到不快，反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感，就像巨型战舰在海面上喷吐着代表着力量的炮火。尽管武器所代表的只有毁灭和死亡，可钢铁的意志与破坏的美学却只有这种组合才毫无违和。
凶猛？不，这不是凶猛，而是宏大，甚至伟大。
机关术的最先锐代表永远是武器，在杀戮中成长的技法绝非善良，人人都懂得这一点。
但是没有人去责问，人类，以及海人，机关人，在漫长的岁月中生存到今天，所依仗的正是手中所掌握的武器。
所以，谁又有资格说话？
这无关善恶，也无关好坏，只是“进化”这种行为当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而已，都说人有七宗罪，何尝又不是这七宗罪孽使得人类能够区分于魔兽进化到现在？
“哥哥，那东西好像还活着啊！”
“我看到了！”
不需要海灵提醒，分裂之后依然悬浮在空中的骸骨碎块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虽然那些碎块只是浮在空中而已。
说起来，这个齿轮骸骨，其本身是无数的齿轮而不是一个整体，“分裂”这种事对它来说应该司空见惯了吧。
简直没有给人留下一星半点的悬念，被轰散的齿轮骸骨碎块裂口处补满了细小得难以看清楚的齿轮。
“修补吗……还是……”
在罗慎的眼中这些细小的齿轮突然有了一种血肉的感觉，不能说是厌恶，可是总觉得无法习惯，钢铁打造的机关造物就要有金属的气质才对。
齿轮骸骨未曾察觉到罗慎情绪当中的异样，身体开裂处的细小齿轮电锯一般地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刺耳的轰鸣。同时相互之间伸出了数十条同样由齿轮所组成的“链条”，将一块块身体碎块“拉”到了一起，重新组合成了原先的模样。这时候本来罗慎可以选择打断它们的修复，不过罗慎反复思考之后觉得大概打散了也没什么效果，而且……刚才的那一拳似乎并不是自己的攻击奏效才把它轰得四分五裂，若是说它主动分解开来避开那一拳也未必不可能。
尽管战斗力上远远不能称之为棘手，可是却讨厌得很。
齿轮骸骨在裂口合并的瞬间便组合完毕，两只齿轮眼睛不知有何用意地直勾勾盯着罗慎，突然脑袋一歪，就像常人在思考之时入神的模样，居然还摆出了个看上去大概是在防御的姿势。
罗慎看到这一幕不免觉得好笑，尽管有着几乎会被人错认为进化的模仿能力，可是没有大脑，没有思维的生物依然不会变得更具智慧，即使做出了思考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去思考。
比如——在这战场上！
“看什么看啊！”一道笔直的烟尘画向了说不准是在“思考”还是防御的齿轮骸骨，罗慎的身形半隐在有意卷起的烟尘当中，只看得到疾行的影子，准备出手突击。
“咔”
齿轮骸骨“思考”后的应对方法是同时伸出了双拳，手肘部位裂开了一条整齐的缝隙，拳头连带着手腕和下臂在金属的绞动声中疾速旋转起来，向着烟尘中的罗慎脱手飞去，后面居然还像喷气一般喷发出许多小小的齿轮。
“喝！”
罗慎右脚猛然向地上一踏，嘭地闷响当中，罗慎在身前激发出一片冲天的尘幕，同时也顺势停住了身体。对面飞过来的两只飞拳一下子失去了可视的目标，露出了瞬间迟疑，向着左右两边分别转向，企图绕开罗慎激起的尘幕。
也就这点智商了，不，这大概不是智商，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吧。开始降下的沙土与石块后面，罗慎若隐若现的影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从地面拔出的右脚迅速发力，瞬息之间就超越了飞袭而来的两枚铁拳。
“看招！！”
齿轮骸骨的双拳暂时无法返回，刚要向着罗慎踢出一脚，全身齿轮的转动声立刻被罗慎的高亢怒吼所压过，紧接着响起的就是凌厉的拳风。
“砰！”
巨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轰击在齿轮骸骨的脸上，那是正得不能再正的一拳，位置恰好就在脸的正中央，如艺术品一般完美。
“咔！”
齿轮骸骨的脸碎裂了，从正中央分成两半，眼眶上镶嵌着的两个齿轮中央的眼珠来回乱转，仿佛在嘲笑罗慎的拳头虚弱无力。
果然如此，刚才的分裂看起来确实是为了回避而故意做出的啊。
“哟！”
罗慎向着齿轮骸骨的眼眶部分挑起了嘴角，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泛着亮光，如同要做牙膏广告般地一笑。
“咔？”
齿轮骸骨不知是否明白了罗慎笑容的用意，分成两半的脸刚要合并，卷着庞大风压的影子再度突显在面前。
“给我粉碎啊啊啊啊！”
罗慎双脚向着地面猛力一沉，根基扎稳，左右双拳向着腰间收了回去，如同弓箭拉满了弦。齿轮骸骨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罗慎的拳头早已蓄满了力量，紧接着雨点般地重拳便铺天盖地的降了。
齿轮骸骨的胸口，手臂一截截地断裂开来，巧妙地分别躲开了罗慎的两次攻击。可是那仅仅是两次攻击而已，罗慎的拳头岂止二十击，三十击，力量虽然分散，数量却多达数百发的连环重拳不断地轰击着齿轮骸骨的身体，响亮的金属撞击声连绵不绝。
在罗慎的连续攻击下，齿轮骸骨的分裂能力远远不及密不透风的攻击频率，身体虽然没有遭受到致命破坏，仅有的“思考”能力却好像发生了短路，放弃掉了一切防御行动，像靶子一样承受着罗慎的拳头。
好结实的东西！
拳风之后，罗慎也暗自心惊，虽然自己擅长的是一击必杀性质的攻击，这种连续打击的威力还不如平时一拳的十分之一，但那已经是足以开山裂石的拳头了。齿轮骸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护体，只凭着自己的硬度来抵抗，居然伤不到它分毫。
既然如此的话……
罗慎的左拳速度放缓了瞬间，而右拳的速度如常，攻速些许的放慢没有被齿轮骸骨察觉，依旧是傻呆呆地挨打。
“再吃我这一拳啊！”
就在这不到半秒之间蓄足灵气的左拳向着齿轮骸骨的正中央直轰上去，作为诱饵而故意撤掉几分力量的右拳铮地一声弹出了锋利的长剑，剑刃刚从齿轮骸骨的喉咙划过的刹那，左拳也在它的胸前爆发出轰鸣巨响。
剑刃相当锐利，没有防备的齿轮骸骨被干净利落地削去了头，但这并不是致命攻击，就要落地的金属脑袋重新浮了起来。
然而这一拳的力量就不那么温柔了，连同炽热火焰一起深深轰进齿轮骸骨胸部的铁拳爆发出震荡的灵气，将其从内部生生撑爆。
“轰！”
数不胜数的齿轮一齐被掀上了高空，转而豪雨一般地落了下来，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失去了空中悬浮的能力，哗啦哗啦地从罗慎头顶倾下。
“这要是金币该多好，看起来还有你啊。”
罗慎有些惋惜，不是因为没有金币，而是发现这个齿轮骸骨再剩下一个头的情况下依然有意识。刚才本来想确认一下它控制身体的中枢究竟在体内还是在头部，现在看起来身体大概是摆设，只要头存在的话，它照样“活着”。
“砰！”
齿轮骸骨的大嘴上下敲动了几下，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内部爆炸了，大小齿轮崩得到处都是。
自杀了？
罗慎刚想弯腰捡起一个看看，满地的齿轮突然又像补充完力量一般一起向着空中漂起，重新获得了生命。
“芙兰姐姐！就是现在！”
“浪花囚笼！”芙兰的金杖在地面上轻轻一敲，从纳物戒指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大量清水形成了一股巨浪，向着所有齿轮席卷过来，顿时没顶，却正好给罗慎留出了小小的空隙。刚要组合的齿轮在海浪当中行动变得极其迟缓，乌龟般地向前蠕动着，似乎水中蕴含着一种阻碍其行进的力量。
“哥哥！这里面有一个不一样的！”
“明白！”
罗慎的眼睛在海灵出言提醒之前就捕捉到了一丝金光，齿轮的数量实在太多，但是当其移动速度受到影响之后，那一个不同的齿轮就暴露了出来。
而且，它的距离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罗慎没有出拳，而是向着那个唯一全身金色的齿轮伸出了手。
“唔……呃？”和想象中大为不同，这个齿轮却脆弱得惊人，伸手捞取之时就被捏得粉碎。
“砰！砰！”
金色齿轮碎掉了，还在海浪中挣扎的其余齿轮开始接二连三地自爆，变成一堆堆细微的粉末，海浪当中一时间如同点着了爆竹，大大小小的响亮声音不绝于耳。
完蛋了？
罗慎用手指拈了拈手中的粉末，心中的疑问依然没有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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