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爱谈谈，不谈滚
被山贼，海盗所发展起来的城镇，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印象中无论是山贼还是海盗都只懂得破坏而已，想让他们建设什么似乎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不仅仅在边州，无论是大武国还是中土，或者北方，像这样基于山贼海盗的城镇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在这些城镇中的人也过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并没有传说中那样波澜壮阔。
这个道理很简单，无论哪行哪业，只要做大了，就一定会脱离低级趣味。
这些山贼海盗并不是为了温饱或者享受而没头苍蝇般劫掠的小杂鱼，聚集了大量实力的盗贼们已经变成了连国家都不能无视的巨鲸，比如边境巡回，海路保护，兼职密探，当然，还有顺便给别的国家或者敌对的势力带来点小麻烦，等等等等，他们都做。
没有国家的默许，山贼海盗想要发展成这样是几乎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已经只有外皮是盗贼罢了。
不过在边州情况就比较复杂，的确有没有后台的大批山贼海盗聚集成势力后凭借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片地盘的，当然，有地盘之后，他们的主职就变成了收取过路费，以及阻止别的势力伸手。
其实对于商贾来说区别也不大，最多就是过路费交给谁的分别罢了，盗贼们收取的金钱很多时候还少于大武国的课税规定。
毕竟这里面还有个竞争关系。
雷鸣山附近的镇子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聚集在雷鸣山的一股海盗正是这条海路的把持者，不过在边州的众多势力当中并不出彩，如果用社会作比喻，大概相当于四十多岁，没什么希望升迁也不会失业，每天朝九晚五上班虽然买得起车但必须在三犹豫的那种大叔吧。
同样，边上的镇子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多卖的东西有好多来历不明而已，在边州这是在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今天，镇子里面却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或者说还不是风暴，只是一种风暴的预兆。
那就是——来历不明的蛮族在不断地打听上岛的方法。
当然，绝大部分镇民是不会关注这种事的，而真正关注的人理论上绝不会坐视不理。
“今天跑了一整天，能想到的可疑地方都问过了，最早在今天半夜就该有人上门了吧？”
即使在冬天也衣着很少，变化成筋肉巨汉模样的罗慎坐在旅馆的床前眺望外面，不远处就是海，可惜没有可以观赏的景色。罗慎看上去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身边没有第二个可以听到话的人。
“我觉得不会，看起来这帮家伙还是挺警惕的，应该在商量好对策之前不会随便出手，毕竟这是一群比咱们多疑几百倍的人。”
没有现身的海灵在罗慎心中应答道，今天一天所做的事全都是撒下的饵料，距离收网的时刻已经进入了倒数阶段。
“说不定会直接来干掉我哦。”
“如果真蠢到这样的话说明这群人肯定不成气候，那就先把他们全都干掉算了，更轻松，说不定还能顺便混成一代海盗新星呢。”
“没兴趣，大海的宝藏什么的就留给他们吧。”
罗慎纵身一跃跳到床上，枕着手臂直接陷入了梦乡。
安静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忙碌的一夜，不过至少罗慎足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随便结了房钱，罗慎像闲汉一样在街上逛来逛去，看起来漫无目的。
一套新衣穿在身上，更显得精神抖擞。
双层牛皮，以黄铜片装饰的皮靴跺得地面噔噔作响，到膝上一掌宽的黑色厚皮短裤与宽厚的银色腰带就是罗慎的新装束，外加一副棕色护腕。蛮族的服饰以毛皮为主是不错，但是在这大冬天如此暴露的蛮族人绝对是凤毛麟角，所以也就特别的显眼。
镇上自然有大大小小的摊贩，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不再是常见的人类，而是发色各异的海人。
说到海人，罗慎总觉得其实就是白种人和黄种人的区别而已，毕竟连生殖隔离都没有，很难说就是两种不同的人类。
就亲眼所见的，这些海人与一般人类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两点，首先自然是在深海当中生活的能力，由于要和海中的压力与狂风巨浪搏斗，身体素质比一般的人类要强上不少；其次就是海人的发色与肤色千奇百怪，但凡能想象到的颜色都有可能出现。
不过在镇上出现的大多是些混血海人或者底层海人，大海的真正统治者是海人当中的贵族，外形各有差异，之前也曾经在二哥的作品当中有所接触，总之与陆地人类的区别比较大，而其中的巅峰就是称之为“人鱼”的种族。
像这些血统更加纯正，或者依然在保持传统的海人们一般不会选择上陆，原因很简单，他们无法在陆地上长期生活，就和把人类丢到海中一样。
“来了……”
海灵出声就是一个讯号，罗慎貌似在到处闲逛只看不买，实际上正是在苦苦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后面有人跟踪。
罗慎没有回头，继续轻松地向前走着，耳朵仔细分辨着身边的各种声音。
之所以不是灵气，是因为周围的灵气实在是过于庞杂，不愧是边州，武者的数量居然异乎寻常地多，随便找一个摊贩都能发现个身具灵气的。
后面的脚步声似乎不止一处，同样，也不仅仅是身后才有奇怪的脚步声，走了百余步之后，这些脚步已经汇集成了一个半圆，差不多除了正前方以外都已经被脚步占据。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罗慎向着空中挥了挥手，就勉强当做是在打招呼，主动向海边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一刻，周围的脚步居然变得迟疑了。
“岂有此理，这是怕我包围他们吗？”
“人家只是谨慎而已，哥哥你就不能也谨慎点吗？这名字到底是怎么取的啊！”
心中不断地与海灵斗嘴，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前方有一块相当庞大的礁石，似乎是从海里搬出来的东西，不太清楚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这块礁石足以遮住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罗慎不动声色地向着礁石走了过去，转弯的时候悄悄用余光扫了一下附近，居然只看到了两个人而已，但跟踪过来的脚步绝对不止两个。
礁石的阴影就在脚下，只要再踏出一步，身体就会完全被礁石遮住。
“唰！”
几乎在同一时刻，六个人影一起围了过来，伴随着的是六道银光。
罗慎站在六人组成的圈中，任凭尖刀指向身体的各处要害，像这种层次的武者刚刚暴露出实力的一瞬就可以打上“没用”的烙印了，再多十倍的刀也无事于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地打听我们！”
为首的是一个绿发大汉，四十多岁年级，左眼戴着眼罩，没有右手，以机关义肢代替，如果不是中二病到现在还没痊愈，那就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是个海盗。
“错了，错了。”
将正脸转向这些人的首领，罗慎摇头晃脑地笑道。
“你说什么！什么错了！不许动！”
海盗头目吹胡子瞪眼地大声喝问道，手中的尖刀向前送出了几分，紧紧地抵在罗慎的胸膛上。
“我可不是鬼鬼祟祟打听你们，我昨天光明正大地问过了所有的地方，就凭这一点，你们难道还感受不到我的诚意吗？”罗慎眉毛一耷拉，挤出了个嗔怪而又无辜的嘴脸，脑袋像要故意气人一般歪了起来。
“这……”
海盗头目反而一时语塞。
“算了，反正以你们的智力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我先问一句话，你们回不回答都行，二月二十三那天的事儿，你们这几个人里面谁有资格管？”
“呃……”
海盗们先是眼睛一亮，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指着罗慎的刀子不约而同地向后缩了半寸。
“胡说什么！我们才不知道什么二十三二十四！你给我老实交待是来干什么的！要不然爷爷我就不客气了！”
海盗头目勉强算是找回了一点智商，没有直接老老实实说是或不是，而是声色俱厉地怒吼道。
看来果然就是这群人了，尽管他们的首领还在用凶狠的模样试探，但这群人实际上没有什么掩盖事情的能力，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
“头儿，要不……”
“住口！快说！”
海盗头目粗暴地向着想要打圆场的一名海盗瞪了一眼，尖锐的目光刺得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做声。
“好吧，既然你们也不信我，那我也就一句话，听不听是你们的事，说完马上走，听好了——咱们奇兽山最近出了大事，详细的不能和你们说，二十三的那桩生意就此免了，以后也不再有，说的很明白了吧？”
罗慎也气哼哼地瞪着海盗头目，毫不退让。
“什……什么！”
“你再说一遍？当真的吗！”没等海盗头目说什么，其余几名海盗当中先炸了锅，吵吵嚷嚷地闹了起来。
“你们给我住口！”
海盗头目挥起手中的尖刀用力一剁，银光擦着罗慎鼻尖冰冷地掠过，罗慎却毫不慌张，悠然自得地望着他们。
“叮！”
其余几名海盗指着罗慎的刀被这一击尽数打落，吵闹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那个……你……呃……尊驾要真是奇兽山的那个……信使，这事儿还得容咱们商量商量。”
终于，海盗头目的口气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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