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打不过也要打
“你这……你这混蛋！”
罗慎的牙齿几乎咬得粉碎，拳头上的压力逼得铁虎步步后退，一时之间占尽上风。
然而此时此刻，罗慎的眼睛当中完全没有眼前敌人的身影，唯一看到的是狗儿那单薄而脆弱的躯体向着远处飞出时的骇人情景，以及洒向空中的点点血迹。
“啊啊啊啊！”
罗慎终于彻底愤怒了，在那个瞬间——尽管多半是错觉，但是真的看到了狗儿苍白的脸上所挂着的一抹微笑。
“切！”
铁虎莫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虚晃一拳向着圈外跳了出去，身上原本缠绕着的红色铁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铁虎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分神警戒罗慎的同时还在地面寻觅着铁链的踪迹，然而即使是一心二用的铁虎，站在罗慎面前的压力也如同大山一般厚实。
“竟然……你竟然……”
压力没有让罗慎畏惧，反而更为强烈地刺激着罗慎的神经，此时此刻，什么实力差距，战斗计划之类早就不知被丢到了什么地方，罗慎血丝通红的眼睛里残余的只有杀意。
铁虎自然不会感受不到罗慎身上的爆发，但他的脸依然平静，或者说依然僵硬，只是左脚向着后面轻轻地错了一步。这个动作显然不会是因为惧怕，而是准备迎击的一种架势。
“快点醒过来！白痴哥哥！”
海灵的怒喝回荡在罗慎的大脑当中，瞬间就赶走了绝大部分的混乱与愤怒，登时让罗慎清醒了大半。“我……”
被自己心中突然涌上来的凶暴之意吓了一跳的罗慎登时一怔，紧接着回忆起来的却是无尽的悲伤，本来已经变得清明的双眼又渗出了血色。
“快点去！又不是没有救！”
“什……什么……你等着！我马上来收拾你！”
丢下一句怎么看都是三四流反派跑龙套时候唯一的一句台词，罗慎立刻将浓的化不开的怨恨扬手挥开，向着狗儿被击飞的地点退去。
也许有着一定的巧合，狗儿飞出去的方向正是事先竖立在这里的柱子下方，没有燃起火焰的金属柱依然漆黑，虽然能够依稀分辨出形貌，却没有人注意得到。
罗慎这行为虽然连自己都觉得没出息，但现在脑子已经足够清醒了，铁虎的一举一动也时时锁定在眼中，没有人期待他会老老实实地等在那里。
然而铁虎却真的老老实实等在那里，不仅没有出手，反而向着后面退出了几步，但始终没有离开一次冲击有效的攻击范围。
狗儿的身体像一团破布一般躺在乱草当中，身上的灵气微乎及微，更加细微的却是呼吸。罗慎什么都没有多想，干脆利落地听从海灵的话从纳物戒指当中掏出了金色的小瓶，倒出一颗近乎透明的丹药。
由于自己与丹药这种东西差不多绝缘，罗慎也不记得从那密室当中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单纯依照海灵的要求拿走了半数，剩余的给了狗儿。
晶莹剔透的丹药刚刚从狗儿强行被撬开的牙关中滑落，空气当中立刻散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薰衣草味，与一般意义上的“丹药”全然不符。铁虎也闻到了这股异味，罕有地皱了皱眉，罗慎的行为他自然是了解的，可是这种味道显然不对劲。
“这尼玛行不行啊……”
甚至连罗慎自己心里都七上八下，薰衣草这东西除了卫生球和洗衣粉以外罗慎差不多没有更多的接触。
“没问题啦……你看。”
海灵让罗慎仔细观察狗儿身上的灵气变化，果不其然，似乎一团极其庞大的灵气渗进了狗儿的五脏六腑。不一刻，狗儿虽然还没清醒，但呼吸明显稳重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接下来就只剩下时间而已。
“虽然想谢谢你，不过连你也不是这么想的吧。“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罗慎站起身来，向着不太远处沉默旁观的铁虎虚挥了一拳。狗儿伤得很重，差不多所有的肋骨全都折断了，内脏也有所损伤，不过幸好还在丹药的治疗范围之内，即使没有这种灵丹妙药也不会真正危及生命。
但铁虎的拳头显然不仅如此，刚才与他对上的那一拳的感觉仍然留在记忆当中，那是足以把狗儿的身体轰碎的力量。
也就是说，他没有尽全力。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少主不需要。”
铁虎冷淡地答道，尽管罗慎根本没有期待会得到回答。
“不好意思，太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罗慎的表情藏在前发的阴影下，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不过周围一片黑暗，即使抬起头来应该也看不清楚现在的罗慎脸上究竟写了什么。
但铁虎是一个武者，身经百战的武者，他一清二楚。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结了起来，即使是什么都没有的荒芜山中，想要寂静无声也是不可能的，至少还有风的存在。
此时此刻，罗慎的感官当中却已经没有丝毫的声音，铁虎压倒性的存在感终于完完全全地爆发了出来，就像大地之下无声无息敛着的熔岩，一旦破开地表，就是灾难性的破坏。
罗慎舔了舔嘴唇，不是对眼前的男人起了什么奇怪的兴趣，而是嘴唇的确特别干燥，这不是错觉，因为身旁的确渐渐地热了起来，那是铁虎身上散发出的灵气。
铁虎修习的是火属性功法，但为了障人耳目，特意选择了冰属性的机关武器，偶尔就会有人栽在这种错觉上。
不知为什么，罗慎突然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
是在笑自己心中一度出现的胆怯？还是铁虎那张让人不上到一定程度的脸？还是其他原因？连罗慎自己也不清楚。但罗慎清楚一点，那就是现在的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傻乎乎的迎面对峙，而是干脆利落的出手战斗。
“还想顽抗吗？也好……”
铁虎那张不知道除了喘气和吃饭以外还有什么用处的嘴终于再度开了金口，淡淡的声音缺乏感情起伏，就好像根本没把罗慎当成一个值得出手的敌人一般。
“想又如何！”
罗慎一声怒喝，冲向了依然站在原地的铁虎。
这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面与实力“深不可测”的敌人对决，假如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罗慎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现在的行为。
但是现在除了一战以外，别无他法。
“哼。”
铁虎虽然不算十分托大，也切实地作出了战斗的体势，然而却很难让人捕捉到“战斗”的实感，就像一个成年人在勉强陪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却没有小孩子的投入感。
火大，真让人火大。
怒气充斥着罗慎的胸腔，化作了拳头上的力量，轰向依然站在原地的铁虎。
这一拳，罗慎不能说没有丝毫的保留，因为破破烂烂的衣衫尚在身上，但出手之时就用上了九成以上的灵气。冰冷的金属臂甲在罗慎庞大的力量驱动之下摩擦着空气，使得拳头之上带着隐隐的热气，一时间竟不在铁虎放出的灼热灵气之下。
铁虎板着脸，向马上就要贴到鼻尖的拳头慢条斯理地望去，不仅是表情，连动作似乎也颇为迟钝。
莫非能得手？罗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表象迷惑的人，一件事是不是错觉，只要此时的罗慎肯用脑子思考就一般不会出错，不过的确有时候他不太愿意动脑解决。
之所以还剩下不到一成的灵气，就是为了应对随时到来的转折。
铁虎周身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罗慎的拳头一格格地慢放着接近，空气当中的风压已经吹动了垂在前额的发丝，毫无疑问，这是威力与速度兼备的一击。
前提是——对于同级别的对手来说。
罗慎也没有看清铁虎是怎样出手的，仅仅是在瞬间感觉到了有一股庞大的灵气缠绕在铁虎的身上，却连那股灵气的走向都来不及看清。
“砰！”
虎头模样的巨型拳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它应当出现的地方，或者对于罗慎来说，是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大到已经足以让身体失去平衡的拳套自然是需要用力量挥舞的，它不可能凭空瞬间移动，自然也不会主动冒出来救主，因为拳套的另一端还在铁虎的手臂上，这就是明证。
拳与*接的一瞬是何时到来的罗慎并不清楚，但是遍布整条右臂的麻痹感却无情地揭示了现实的残酷。
罗慎的身体此时正是标准的出拳姿势，弓步踏前，后腿绷紧，身后仍然冒着尚未彻底熄灭的喷气。
而铁虎却像在随手赶跑眼前的苍蝇一般，连个像样的战斗动作都没有，唯一做的就是伸出了手，而这只手，又“恰好”挡在了罗慎出拳的位置。
如果铁虎有什么威武的台词，现在是一个绝好的说出机会，但是他没有，同样铁虎也没有出手反击，而是向着罗慎勾了勾没有戴着全套的左手。
就像是在说“读档吧，再来一次”罗慎的脸伏得很低，铁虎身材也是算高大，从这个角度，他看不到罗慎的表情有着什么样的变化，无论是惊讶，懊悔，或者奇异的笑。
“铮！”
雪白的利刃突然从罗慎的手背弹出，如同刺破一张薄纸穿过了铁虎的拳套，冰冷的剑刃在灼热的空气当中显得分外耀眼。机不可失，罗慎的右手突然再度加速，猛力向着前方顶了出去。
“嗤！”
剑出，血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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