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侦察兵是一种消耗品
“能确认具体情况吗？”
罗慎向前踏了一步，距离突然出现的冰块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这一步也许不会引起过多的麻烦，不过这样的一步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至多表示一下战斗的决心而已。
“看不清，无论是结构还是其他什么，被一种力量有意地隔绝了，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混蛋……”
海灵咬牙切齿地怒目而视，无论显得怎样愤怒，冰山——或者说冰块依然沉默着，既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伸出一只小手比出中指，看上去仍然与真正的冰块无异。
这也就是目前讨厌的现状，假如这是一个炮台，一个机关魔兽，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至少可以首先确认它的攻击性，剩下的可以等等再说，是打还是跑路都可以再商量。
然而现在这种一动不动的大冰块是什么状况？甚至还不能确认它是不是镇守在这里的莲台的本体，贸然接近当然是危险的，可是没有谁敢保证不接近就会安全，天下飘落的雪花虽然现在没有感觉出异样，但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对劲。
更甚者，现在连自己这边的一行人是否被这东西发现都不能确认，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固然可可疑，什么行动不采取也照样显得微妙，它就在那里静止着，就像是在嘲讽过于浮躁的人心。
“怎么办？要不我去试试看？”
罗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冰块，轻声地对身边的海灵说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进展，不如干干脆脆地做点什么，尽管有点危险性。
“说什么呢，诱敌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给我了，你们好好看着。”海灵舔着舌头跃跃欲试的样子显得相当急切，不得不说“诱饵”这个词某种意义上也会令人热血沸腾。
“喂喂，军师随随便便就上前线真的好吗？这可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罗慎悄声地装备好双手的臂甲，看起来不得不采取粗暴一点的手法解决今天的这场战斗了，要闹的话就彻彻底底的大闹一场吧。
“说什么呢，所谓军师，那就是用暴力粉碎一切的家伙——开玩笑的，我去了！”
“等等！姐姐！大哥！要光是侦查的话我有办法！”
狗儿那显得有些可怜的虚弱声音从后面响起，海灵刚刚要起飞，却被罗慎伸手拦住。
“不行，太危险了！”
没等狗儿说什么，海灵直白地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完全不容扭转。“先别下定论，人家可和你这种阵前单挑的军师不一样，至少听听别人的意见啊，不过事先声明，要是你亲自去的话我也绝对不能答应。”
罗慎夹在海灵与狗儿中间，在劝说海灵的同时也对狗儿摆出了严肃的面孔，不过基本上狗儿应该不会提出主动前去诱敌这种愚蠢意见。
“我……可以造出一个能够行动的东西……然后把它放出去。”
狗儿对罗慎板起的脸有些害怕的样子，尽管害怕，还是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中途咬了两次舌头。
“这个……”
海灵的脸向着罗慎的方向转了过去。
“可以有！”
罗慎同样向着海灵的方向转了过去，两人的眼神一对接，相互点了点头。假如有这样的东西的话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观察冰块的动向了，不过海灵出场的话应该结果也差不多，可是这时候应该给狗儿一些向前迈步的勇气。
“别勉强，说不定要战斗。”
说着，海灵向着后面飞了回去，拍了狗儿的头一下。
“没关系，反正我的诅咒术消耗的也不是体力，我现在就开始。”
说罢，狗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皮袋子，大约比手掌小了一点点，封口处用毛发拧成的绳子系了一个结，无论怎样看也不觉得里面会突然蹦出能够当做什么诱饵的物件。
所以罗慎觉得非常新奇，几乎忘记了远处还有一个不明所以的冰块，凑了上咂着嘴去看得津津有味，生怕落掉什么细节看不清楚。
“是这种术法吗……哥哥，往后退一点，小心别被挤到。”
海灵扯了扯罗慎的衣襟，自己也向着旁边飞了出去，从狗儿身旁避开。罗慎也奇怪地向这边上退了几步，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会被什么挤到，但是自己站在这里确实显得有些碍手碍脚就是。
狗儿却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挖起了坑，没有铲子，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有那柄随身携带的金色匕首，蛇形，镶嵌着名贵的宝石，而今却沦为挖土的工具。见狗儿艰难凿洞的样子，罗慎刚想上前帮忙，却被海灵拉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只好作罢。
那匕首看似纯金，实际上应该是另一种不同的金属，在石头上连连凿打刀刃也丝毫无伤。不过这种工作对于狗儿来说过于繁重，挖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地凿出了个连蝌蚪都无法没过的浅坑。
“呼……”
准备工作完成，狗儿用袖子擦了下汗水，这才将黑色皮袋上的绳子解开，仔细地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倒进挖出的坑里，一点都不洒到外面。
虽然还有着几步的距离，但罗慎也看得清那袋子里面装的是一种灰白色的粉末，里面夹杂着不规则的小块，显得很粗糙。
“是人的骨灰。”
海灵轻声在罗慎的心中说道。
“出门冒险不带别的东西却随身带着骨灰，真是奇怪的孩子啊。”
大体上那是什么东西罗慎也想到了，只不过像宝贝一样对待的态度实在是很难理解，对于诅咒师来说这应该是比钱财或者武器丹药更宝贵的东西吧。
大约把骨灰装满了挖出的坑洞，狗儿极其宝贝地将袋子系好，重新放回衣袋之内，用匕首在坑洞旁边虚画了一个圆圈。
“翡翠色的起源大地，铅灰色的永久天空，呼吸在深渊里的蠕动者，撕裂世界的边缘而探出剔骨之舌……”
狗儿将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腕，鲜血沿着手臂滴落到积满骨灰的坑洞中，脸上也没有痛苦的感觉，不断念着不祥而又难以理解的文字，神情肃穆。
流出的血液刚接触到骨灰的表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不是沉积了下去，而是真正的消失，同时坑洞的底部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翻搅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封印逃出的样子。
聚精会神围观的罗慎轻声吹了下口哨，如果没看错的话，狗儿的血应该不是自然流出，而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吸进骨灰坑，或者说被吸进骨灰坑其中隐藏着的另一个空间。这么说来，狗儿平时总是苍白虚弱，这绝对和放血的术法有着直接关系。
术法需要的血液量不小，有如细流一般吸取了将近一分钟左右，躁动的骨灰坑方才心满意足，不再胡乱窜动鼓噪，终于沉静了下去。狗儿割开的伤口瞬间彻底愈合了，是真正的眨眼之间，连那割开的伤口有多深多长都没有看清。
收起了金色匕首，狗儿也向着后面退了几步，一直退到罗慎的身边。
很明显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罗慎屏住呼吸盯着填满骨灰的小坑，期待着到来的那一刻。
突然，那一丛白白的骨灰变成了血红色，颜色与人的血肉无异，蠕动着从坑洞中流了出来。小小的坑洞连一口水都装不下，却源源不断地涌出血肉，片刻之间就堆积起了半人高的一团。
罗慎终于明白了海灵刚才所说“别被挤到”是什么意思。
血肉的数量还在不断增长，而且堆积起来的肉团也像活了一样在不断地挤缩，本来软塌塌的粘稠肉团随着压缩而变得柔韧且富有弹性。虽然样子可能会吓到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没有生命……呃……大概没有生命的活动肉团确实是理想的诱饵。“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狗儿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向着肉团伸出一只手，肉团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从表面挤出了长条的触手，弯成与狗儿手臂相同的弧度。
“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没想到是这么灵活的，真好。”
海灵颇为感慨地连连点着头，对这种诱饵显得极其满意。
“是不错，不过……”
罗慎再度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冰块，突然脑中一个念头划过。
“大哥？”
“狗儿，我问问你，这个东西能不能这样变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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