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这次跟着谢菲菲来百货大楼,是因为这里面有些东西不用票,花钱就能买。
她现在也是手里有钱的人了,想着也得孝敬一下姨婆。
她先买了两罐雪花膏,三块钱眨眼就花出去了。
要是换做之前,她铁定会心痛死。
现在这模样,可谓是财大气粗。
“你家里不是还放着许多布料,买什么成衣呀?”谢菲菲见她往服装店走,赶忙拉住她。
姜榆笑道:“我姨婆的外套都是好多年前的款式,我想给她买一件新的。”
谢菲菲拉着她偷偷道:“这里卖的外套可贵了,买不起。”
那些呢子大衣,不保暖不说,价格还特别贵。
“你不如自己买些棉花,自己做一件棉衣。”
姜榆脚步一顿,她倒是想过。
“可我买不到棉花。”
棉花和布差不多,一到冬天那就是紧俏的物资,供销社根本供应不上来。
姜榆又没有渠道买棉花。
谢菲菲随口说了句:“叫贺科长给你买,他肯定有办法。”
毕竟那么多布料,对他来讲不也轻轻松松。
姜榆却有些别扭:“这哪里好意思。”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总不好老麻烦人家。
“那你进去看看吧,里头衣服真的很贵。”
尤其是冬天的。
姜榆不死心,还是进去看了两眼。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倒是看中了一件棉衣,竟然要五十多块钱,还要加一些布票。
哪怕她舍得这个钱,也得有布票才能买。
最后两人在售货员的黑脸注视下,灰溜溜走了。
谢菲菲嘟囔一声:“这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比我们供销社的凶多了。”
姜榆忍俊不禁,要不然怎么会专门出规定,约束售货员不准殴打消费者呢。
“看来是得想办法买棉花了,不然连件棉衣都买不起。”姜榆有些丧气。
两人又在百货大楼逛了两圈,最后竟然瞧见了赵晴和孙在良。
谢菲菲低声道:“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姜榆笑了声,“挺配的。”
谢菲菲很是赞同,这俩人确实般配。
本不想多事,避开这俩人走。
谁知道赵晴竟然主动走上前,“姜榆,菲菲,这么巧,你们也来逛百货大楼呢。”
这语气,好似她们是多好的朋友一般。
姜榆没打她的脸面,唇角挂着淡笑。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
赵晴羞涩一笑,很是得意地看了谢菲菲一眼。
孙在良是她的,她抢赢了。
“后天摆酒,你们有空来吃酒吗?我原本想着低调结婚,可良子非说要摆酒,让我风风光光进门。”
谢菲菲撇撇嘴,“谁要去吃你们的喜酒呀。”
赵晴这柔弱小白花的模样,眼泪竟然说来就来,这还演起来了。
“菲菲,你是还在记恨我吗?”
这似是而非的话一出口,便有人怀着好奇看了过来。
姜榆脸色微冷,“看了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学乖呢。怎么你们在二厂的表彰大会上做的检讨,一点记性都没长吗?”
孙在良脸色大变,连忙训斥赵晴:“你胡说八道什么!还想扣工资是不是!”
提到上次的教训,赵晴才收敛几分,委屈巴巴被他拉走了。
谢菲菲一张肉肉的圆脸死死绷着,真是晦气。
“好了,别想太多,希望这一对渣男贱女锁死。”姜榆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谢菲菲听到“渣男贱女”这四个字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形容得还挺贴切。”
她们两人的对话,却不经意被身旁的女人听了进去。
女人皱眉,不赞同地训斥她们:“你们两个女同志,说话也太难听了。”
谢菲菲看了过去,这不巧了,竟然是上回在二厂门口见过的人,林长安的后妈苗立云。
姜榆对这个后妈无感,但谢菲菲对她却没好脸,笃定她不是什么好人。
谢菲菲呵了声,“我说话难听,你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吗,就在这里自以为是揣测别人?”
苗立云和赵晴风格有点像,瞧着都是柔弱无辜的模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
有时候大家根本不需要了解事情经过,光看她这委屈的模样,就偏向她了。
姜榆特别不爱和这种人打招呼。
“这位大妈,我觉得你要是不清楚,可以去二厂打听一下,便知道他们的为人。我们也不是随意道人是非,他们不主动招惹,我们犯不着和他们两个一般见识。”
姜榆没想到,和孙在良没吵起来,倒是和林长安后妈辩解起来了。
谢菲菲不悦道:“你不是林长安后妈嘛,林长安也在二厂,你找他打听打听,便知道我们没说错了。”
苗立云脸色微变,没想到她们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倒不是我不愿意和长安求证,只是这孩子性子叛逆,自从上回打了他弟弟之后,他就搬出去,不搭理我和他爸了。”
身旁的售货员正竖着耳朵呢,听见她的话,赶忙凑过来。
“啧啧,也是难为你了,后妈难当。”
苗立云苦涩一笑,“大概是我做的还不够,我前前后后去了他厂里好几次,这孩子不愿意见我。”
售货员:“你做得够好了,有几个后妈能做到像你这份上。”
谢菲菲嗤笑,这女人真是逮着机会就在外面败坏林长安的名声。
“什么叫做到这份上,她做什么了,你就这样夸?你怎么不说他为什么打你儿子?你怎么不说你回回去厂里都是空着手,却在这里买百雀羚和红丝巾?哟,你这双皮鞋也是新买的吧?”
谢菲菲这些话,叫那些原本偏向苗立云的人,成功清醒过来。
这苗立云手里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总不可能是给林长安用的吧?
给自己买这么多,却能空着手去找继子。
真想要继子过得好,怎么不给点实在的,把东西和钱送过去?
啧啧,合着都是做表面功夫呗。
“这是我家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和林长安又是什么关系?”苗立云恼羞成怒。
谢菲菲昂首挺胸,义正言辞:“没关系,我就是路见不平!你到处说他和弟弟不和睦,你怎么不告诉大家,那个弟弟和他异父异母,是你从外面带来的,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你没工作,带个孩子过来和他抢爸爸,还要把他赶出家门,他还得跪下来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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