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寒年一大早就出门了,去打听宋百山的事,到了中饭时才回来,神情欣喜。
“找到宋百山了,还活着。”
陆寒年拉着江小暖进屋说这个好消息,刚才他去找手下了,终于有好消息了。
有一个宋百山完全符合,曾经在分厂工作过,退休回老家养老,只不过这个老人并不承认认识顾清雅,但陆寒年觉得,可能宋百山是害怕受牵连。
毕竟他母亲的身份应该是比较敏感的,现在也可能还没平反。
“太好了,要不然我和你一道去?”江小暖也很高兴。
她就知道会有好消息,她的直觉很灵验的。
“再等等周阿嬷他们的消息,我手上有些事还没处理好。”
陆寒年也想快点去见宋百山,了解母亲的事,更想找到母亲的亲人,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他就是特别渴望,就像小孩渴望吃糖一样,已经成他心里的结了。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吧,陆志国和万金桂对他不闻不问,他们夫妻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亲戚的态度,陆家和万家两边的亲戚,都对陆怀年阿谀奉承,小意殷勤,对他则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
小时候的陆寒年其实是受伤的,那个时候他的内心,远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他很在意那些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在意陆志国和万金桂的差别对待,甚至还厌憎过陆怀年,觉得是这家伙抢走了他的关怀,所以他和陆怀年的兄弟情比纸还淡。
长大后他就不在意了,他有兄弟和战友,亲情这种东西他不强求。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有了媳妇,他更不在意了,陆志国夫妇在他心里就像小丑一样,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如今他只想弄清楚母亲的身世,还有母亲去世的真相,之所以想找到外婆那边的亲人,一是想相认,二就是看他们过得怎么样,如果过得不好,他不介意帮一把。
“已经有信了,咱们不着急,过几天去也行,舟山离海城很近的。”江小暖柔声安慰。
“嗯,我不急。”
陆寒年微微笑了笑,他真的不着急,现在有了宋百山的信,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事有轻重缓急,他得把手头的事先处理好,这些事不能拖延,否则要出问题的,还有周阿嬷母子,他也挺担心的。
海城火车站,周阿嬷母子下了车,老太太精神还可以,昨晚吃了半碗面,早上又喝了一碗粥,整个人都缓过来了。
“直接去户籍科。”
周阿嬷快步走在了前面,昨晚的疲倦一扫而空,又是那个活力十足的小老太了。
“妈,先回去休息吧。”周子阳担心母亲身体,尽管他迫切地想恢复身份。
这十二年来,顶着一个死人的身份生活着,还要忍受梅家人的盘剥,他别提有多憋屈了。
不过已经憋屈十二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周子阳不想母亲累着。
周阿嬷回头瞪了眼,斥道“休息个屁,我儿子叫周子阳,不是周文林,你是周家的少爷,叫别人的名字像什么话!”
而且还和梅琳那种女人当夫妻,哪怕是假的,老太太都觉得膈应,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周子阳面上羞惭,没再说了,搀扶着母亲去挤公交车。
户籍科的手续挺顺利,他们有农场那边的证明,还敲了章的,户籍科当然不会找麻烦,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妥了,周子阳落户在老太太名下,母子俩一个户口本。
看着户口本上多出来的一页,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大名,周子阳不禁红了眼眶。
这一天他盼了十二年啊!
终于等到了。
“妈,我又做回周子阳了。”
周子阳哽咽着说,在母亲面前,他还是20年前的那个不知世事的贵公子,还会撒娇儿,也会耍小脾气。
周阿嬷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慈祥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哭。”
周子阳不好意思地笑了,擦了擦眼睛,将户口本放回了包里,问道“咱回家?”
旁边过去几个大妈,边走边聊天。
“我得去买点豆子,再过几天就是腊八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我也要买点葡萄干,我孙子可喜欢喝腊八粥了。”
几个大妈走得很快,没多时就走远了,&nbp;周阿嬷面有所思,居然快过腊八了,时间过得是真的很快啊。
“不回家,直接去舟山。”
周阿嬷有了主意,她现在身体还吃得消,她想快点找到那个孩子,要是年前能找到就好了,这样一家就能团圆了。
“妈,要不您回去休息,我去找宋百山?”
“不用,我吃得消,一起去。”
周阿嬷很固执,她必须亲自去找,而且儿子这人面皮太薄,出去办事总是抹不开脸,出门在外不能太要脸,厚脸皮才能办成事,她这些年早练成了处变不惊的厚脸皮,连和狗抢食的事都做过,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周子阳还在犹豫,老太太拖着他走,“别磨蹭了,去汽车站,天黑前能赶到舟山,先在城里住一晚,然后再去找宋百山。”
“那我先给照相馆打电话说一声,我只请了半个月假。”周子阳有些担心,他这次出去的时间太长了,领导肯定生气了。
“你就说事情办得不顺,还要耽搁几天。”
周阿嬷对照相馆的工作并没放在眼里,她真瞧不上,前些日子她在农场,也看到了上面颁发的那份文件,她便知道春天到了。
上班挣死工资,就算像老黄牛一样累到死,也没什么花头,古往今来,发大财的有几个是靠卖力气的?
想发财就得经商,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也是周家好几代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所以,周阿嬷在看到那份文件后,心里就有了想法,等找到外甥女的孩子后,看看那个孩子的品性能力怎么样,要是遗传了周家的经商之才就更好了,她要好好培养那个孩子。
儿子她已经不指望了,这孩子太清高,面皮薄,不是经商的材料。
至于照相馆那份工作,有得做就做,没得做也无所谓,这年头干点啥都比那点死工资强。
就像小暖和小陆那俩孩子,干的事她都清楚,挣的可不少,尤其是小陆,她可真是太喜欢了,可惜不是那个孩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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