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迷迷瞪瞪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来开门的时候,夏眠就蹲在墙角边上生无可恋。
周燃倚在栏杆上,一手捂着被阳台门把手撞到的后腰,一脸的老大爷模样。
老路带着人进来把阳台门打开,和周燃面面相觑,几秒后他哼笑出声。
“我真他妈服了。”老路说。
周燃捂着后腰从阳台走出来,顺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干脆把阳台门支起来。
“你服个屁。”周燃低声骂了一句。
等酒店的工作人员走了,周燃才问道:“你带人来是几个意思,看笑话还组团来?”
“你他妈也知道丢人啊?”老路气笑了,“是我想带人来的吗?人家根本不信有人能去阳台救人的时候顺道给自己锁里边这种蹩脚的理由,我要不让人跟着一起上来,人估计都要报警了。”
夏眠站在一边恨不得把脸捂上。
来来回回几次闹出的动静把床上的小猪羔子都给吵醒了,她翻身撂下屁股坐起来,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几个人。
老路糊了一把她那一脑袋碎毛:“现在才醒?你周燃哥哥在阳台都快给窗户干碎了。”
屁桃儿揉了揉眼睛,愣愣地看着周燃。
刚睡醒,这会儿还有点迷糊呢。
几个人这么一折腾,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周燃伸了个懒腰,随后踢了踢老路的脚:“饿了,吃不吃宵夜。”
“你说话用脚说吧?”老路吐槽了一句,“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出去吃吧,我记得这边有个夜市会开到凌晨,不知道这会儿收摊了没。”
周燃回头看了眼夏眠:“你去吗?”
夏眠捂着脸点头:“去,等我换身衣服。”
“别捂脸了,早都丢干净了。”周燃一句话戳在夏眠的肺管子上。
屁桃儿一听要出去吃好吃的,一个骨碌翻身撅屁股从床上起来就要往地上窜。
老路一把拽住屁桃儿的小睡裙:“去换衣服。”
屁桃儿从床头柜上抱起自己的衣服蹭的一下跑进了卫生间,动作干脆麻利。
老路都无语了:“就知道吃。”
几人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夏眠一直紧紧低着头。
她都能感受到酒店前台投来的目光。
旋转门被推动,绕着中心转了一圈。
周燃一把抓住夏眠的脖领将人拉回来,语气无奈:“看路。”
夏眠挣了挣:“看着呢。”
几个人从酒店里走出来,顺着导航走了小十分钟。
周燃说的那条夜市已经收了摊,只剩下几个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摊位,一盏盏幽黄色的小灯挂在摊位上,地上还残留着没收完的垃圾,风一吹都格外萧条。
周燃拿出手机:“换家烧烤店吧。”
“行。”老路应了一声。
屁桃儿连忙举起手:“我要吃疙瘩汤!”
老路抬脚轻轻点在她的屁股上。
“大半夜吃疙瘩汤,你也不怕不好消化。”
夏眠凑过去周燃边上,看着他在软件上来回翻找着烧烤店。
“什么是疙瘩汤?”夏眠问。
周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夏眠解释,他顿了一下,言简意赅。
“用疙瘩做的汤。”
“哦…”夏眠还是不懂,“用谁的疙瘩?”
周燃滑动手机的动作停了,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夏眠。
“我的,行吗?”周燃笑了。
他打小就没听过有人这么问过,还谁的疙瘩。
谁的疙瘩也不能吃啊。
“你以为你是牛啊,”夏眠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还现挤现吃的。”
夏眠又想起自己和于蔚然说的那些话,真是一点没形容错周燃,甚至觉得自己说的还不足以形容他。
几人就近找了一家烧烤店,晃晃悠悠来的时候,店家马上就要关门了。
周燃推开门走进去:“还营业吗?”
老板正拿着笤帚扫着地:“营业,几位?”
“四位,”周燃直接选了个靠门边的位置上拉开椅子,“麻烦您了。”
“不麻烦,正常有人的话我们也开到五点。”
老板把菜单拿过来放在几人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画就行了。”
“成。”
屁桃儿刚爬到椅子上坐好,举起手上下颠着屁股:“我来我来!”
老路把铅笔递给屁桃儿:“你来吧。”
北方的肉串和南方的不一样,都是个顶个儿的大,连玉米都是一整根插在筷子里的。
两张小铁盘摆在桌子上,大肉串看的夏眠都眼晕。
她还以为只有周燃他们自己在店里穿肉才穿那么大一串呢。
老板把两碗热汤摆在桌上:“齐了,加菜再喊我。”
周燃把汤碗向夏眠推了推。
“喝吧,疙瘩汤。”
夏眠看着碗里的热汤,鸡蛋西红柿加紫菜,里面还有白花花的面疙瘩,撒了点葱花在上头,闻着喷香。
“原来是面疙瘩啊。”夏眠说。
“少喝点,晚上不好消化。”
周燃把肉串放在夏眠面前的盘子里,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冰镇啤酒,他随手撬开瓶盖,也没拿杯子,和老路互相碰了一下就着瓶口就喝了。
他们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了,就愿意在吃饭的时候喝两口,都成习惯了。
店里悬挂在墙上的电风扇来回转着脑袋,小风顺着一吹,夏眠抿了口疙瘩汤,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好喝吧?”老路看着夏眠问。
夏眠连连点头:“好喝。”
“桃儿就爱吃这个,还有烧烤店里的煮方便面,在家里不愿意吃一口的玩意儿,来店里恨不得给人家盘子都舔干净。”
老路把酒瓶放下,把肉从签子上撸下来退到屁桃儿面前。
屁桃儿一抹嘴:“我想吃方方面!”
“我看你像方便面,”老路拿着纸巾对着她脸蛋子抹了几下,“吃干净了。”
夏眠不太饿,单纯就是想跟着出来转转,喝了几口疙瘩汤就饱的差不多了。
周燃瞥了她一眼:“吃饱了?”
“嗯,”夏眠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我妈妈都说我最近胖了点。”
周燃闻言侧过身子看向夏眠认真打量起她的脸:“还好,是之前太瘦了。”
“别看我们是干刺青的,以前都在养殖场上班,”老路给屁桃儿擦着手爪子,连头都没抬一下,“这个以前才三四十斤,和水草差不多,现在甩人家一大截。”
夏眠当真了,转头看向周燃:“你还在养殖场上过班?干什么的?”
“喂猪的,”周燃仰头灌了一口啤酒,“他满嘴跑火车,说什么你都信。”
液体顺着周燃的嘴角一路滑下,从喉结滚进衣领,沾湿了衣襟。
夏眠盯着他的喉结看了两秒后收回视线。
“信啊,干嘛不信,”夏眠把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我为人老实,你们说什么我都信。”
“是吗?”
周燃单手撑在椅背上,他扫了一眼老路,见他没抬头便把手搭在夏眠的椅背上往回拉了拉。
“窜起来跟小猪似的哼哧哼哧叫唤,撞得我后腰到现在都疼呢,哪老实啊?”
夏眠一口气把肉串都塞进嘴里,鼓着半边腮帮子小声嘀咕。
“撞完你就老实了呗。”
周燃笑了下,戳着她那半边腮帮子抵回去。
“那你老实一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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