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眠神情凝重,林建设好奇的很,“谁啊。”
“医院来信了,就你打的那人,给人打出鼻咽癌了。”林眠平静地看着林建设。
她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就是想治治他,好让他着急一回。
林建设半信半疑:“啥癌症还能打出来?”
“长见识了吧。”林眠呛声。
林建设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兀自嘟囔了几声,重复着她的话。
这时,朱梦华从洗手间里冲出来,湿漉漉的手一把掰过林眠肩膀,疾言厉色地问:“鼻咽癌?早期晚期?”
终于来了个清醒懂行的。
“快别卖关子!早期晚期?”朱梦华着急,这话题太敏感。
她有经验,老关当初就是胃癌晚期,从确诊到做手术,不到一年人就没了。
“不知道,医院没说。”林眠掸掉朱梦华的手,耸了耸肩。
看来,打架斗殴这事,林建设已经和朱梦华通过气了,只是不知道他俩怎么说的。
“阿华,这啥意思,早期晚期有啥区别?”
朱梦华言简意赅,“早期肯花钱的话,人还能活,晚期花不花钱人都活不了。”
听罢,林建设如梦初醒,下巴一抬,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没钱。”
“小林,你爸这情况你也知道,还得请你多帮帮忙。”朱梦华敲边鼓。
“可别!”林眠抬手拒绝,“他跟我断绝关系了。”
“断什么关系呢!血浓于水的!你爸就是气话,你不在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他就是抹不开面子,不如你退一步,给你爸个台阶下,咱们一家人还都好好的。”
林眠嘲讽:“我怎么退一步?”
“当然是想想办法把这事了了呀,女婿那么有钱,总不能放着不用吧。”
“合着人家就是给你们解决问题来的是吧。”
朱梦华觉着林眠油盐不进,碍于林建设的面子,她还得继续扮演好继母的角色,硬是演技全开,摆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态度。
“他是咱们家的女婿,好歹算半个儿,岳父有难,帮一把不是很正常的嘛!何况,人家太子爷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事情,也不算为难。”
林眠最烦朱梦华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人情账最难还,能不欠就不欠。
林建设原来不这样,怎么自从娶了朱梦华,就像被传销组织洗了脑,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
被俩人一搅合,林眠险些忘了自己回来要做什么。
碍于林建设在跟前,林眠拿好换洗衣服,去洗手间把身上的套装换下来。
H家原本附带一套防尘袋,还有一个由意大利工匠纯手工打磨的160度模拟人体肩膀的胡桃木衣架。
品牌很贴心,几乎没有满屏的大logo,而是选择在衣架上方雕刻了品牌信息。
林眠是直接穿着去上班的,这会刚好叠整齐装进去。
朱梦华拉开围帘,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小床上,目不转睛盯着林眠。
林眠正叠衣服的手一顿,知道朱梦华有话要说,顺势拽过床头旁边的小马扎,看她一眼。
朱梦华不动声色换了座,伸手抚摸着夏凉被上放着的套装,姿态放的很低,用商量的口味试探道,“小林啊,你这个衣服挺好看的哈,你穿上真精神。”
林眠:“有事儿?”
如果说林建设学会了朱梦华的理直气壮,那么,朱梦华一定得了林建设有话不直说的真传。
“倒不算是个事儿,这不是九月开学了嘛,我们老年大学有个开学典礼,我呢,作为负责人,是要上台讲话的。”
“我想,能不能,穿穿你这身衣裳,我看咱俩身高体重都差不多,我比你再重一点,应该能撑起来。”
林眠手下忙个不停,就是没搭话,言外之意就是拒绝。
朱梦华显然早预料到这样,和林建设交换了个眼神。
“一身衣裳,还省的买了,阿华能穿你就穿,我做主了。”林建设安排。
在他的认知中,林眠是他闺女,她的一切都属于他。
“不行,这是借的。”林眠拒绝。
林建设顺水推舟,“借的?那你跟人说说,再借几天,反正不都是借嘛。”
“我张不开嘴。”林眠怼回去。
她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20寸的那种登机箱,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刚到家那会,她在楼下收到了群里的通知文件。
今年广告会行程定了,一切如关乐乐所愿。
西藏林芝,明天下午出发。
又一次说走就走。
还真是趣可的传统。
林眠以为出差她会收拾不少东西,结果箱子连一半都没装满。
这个家,属于母亲的东西越来越少。
连她,也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
林眠将母亲的相框装进箱子,上下用衣服垫好。
套装的防尘袋特别大,箱子完全装不下。
林眠思前想后,本想将它挂回衣柜,转念一想,还得防着朱梦华,于是打算把套装暂时放在办公室。
她拉着行李箱出门,朱梦华和林建设罕见地跟上来。
没人过问她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这俩人仿佛送客人出门一般,朱梦华拧开门把手,林建设站在另一边干看着。
林眠后脚跟刚跨出门外,“砰”一声门响,巨大的吸力卷起一阵风,吹得林眠发丝凌乱。
扫地出门的既视感。
林眠苦笑。
-
商务酒店。
林眠放好行李,躺在床上给谢逍回消息。
她暂时不打算去谢逍家。
一切等广告会结束,去墓地跟母亲商量了再说。
【不好意思,刚才在忙,他那个病理结果是不好吗?大概要花多少钱。】
林眠上网查了查,涉及到张良的头疼,资料上说是肿瘤生长浸润至颅底,导致顽固性头痛。
片刻,谢逍电话回过来。
“顺利吗?”谢逍问。
林眠明白他问的什么,于是在电话这边点头,随即想到他看不见,便正襟危坐。
“报告谢逍同志,我已经成为党员了,我们是同志了。”
谢逍居然是党员,这属实让她意外。
毕竟,看过那么多霸总小说,还从来没有见过党员霸总的。
但是,换个思路。
站在病人角度,如果一个医生是党员,总会让人比较踏实。
听出她心情不错,谢逍嘴角也配合的满含笑意,“那现在是下班了?还在公司?”言下之意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对啊,还在加班,广告会还没忙完。”林眠揉揉眼角。
谢逍:“预计什么时候忙完?”
林眠:“还不知道,下午开会去了,要把手头上的任务弄完,不然进度赶不上了。”她没提明天出差去林芝的事,没必要。
“吃饭了吗?”谢逍又问。
林眠本想说这才几点,话将出口时又改了措辞,“吃了,老板给订的盒饭,楼下茶餐厅的港式叉烧饭,好吃的。”
谢逍看表,“那就好,不打扰你加班,忙完我来接你。”
“好。”林眠收线。
新图大厦楼下,黑色库里南停在路边。
谢逍坐在车里,开着蓝牙,视线望着大厦出入口。
她答应那么快,一定有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