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干净的声音,十分好听。
“手。”她说。
寅肃赶紧挽起袖子,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女子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盖在寅肃的手上,然后纤纤玉指隔着薄薄的手帕,在他的手心里划了几道。
再次开口道:“你心中所念之人,就在东南。”
寅肃讶异:“你可知我所念何人?”
“六兮何夕,归我皇城。”女子幽道。
寅肃震惊,突然激动起来:“大师还知道些什么?还请一并指示于我!”
女子的手指又在帕子上轻轻划了几下,轻声道:“相见易,归心难。恐怕她,不会想要回来的。”
寅肃心中一颤,慌忙问道:“为什么?她何她会不想跟我回来?!”
女子道:“心有所属,故而流连。”
寅肃猛地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之前和六兮之前的矛盾的起因就是顾南封,难道这女子说的心有所属,指的就是顾南封?!
“那该怎么办?”寅肃焦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将她带回来?”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朝站在一旁的吉宝看了一眼。
吉宝立刻心领神会的走了过来,拿过一旁的砚台,帮她研墨。
女人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提起笔来。
片刻后,吉宝将墨研好了,女人蘸了些墨开始在在纸上写字。
寅肃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安静的等她写完。
女人很快写满了一张纸,然后将纸折了起来,递给了寅肃。
寅肃接过来,就想要打开,那女人突然眼睛一蹬,伸手按在了折好的纸上。
吉宝赶紧小声在寅肃耳边道:“天命师傅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打开。”
寅肃了然,点头对那女人道了声谢,就将纸塞进了自己的袖中,转身走了。
吉宝赶紧跟上去。
等在外面的侍卫已经急的要跳脚了,看到寅肃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怎么样?”侍卫问道。
寅肃道:“已经好了,回宫吧。”
三个人于是又重新上马,一路往宫里奔去。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升起,皇城内已经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他们依旧抄了小路,避开街上的百姓,往皇宫内赶去。
……
此时,安公公正等在寝宫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眼看就要上朝了,可皇上还没有回来。
他这一把老骨头,可快要拖不住了啊!
日头逐渐高升,就在安公公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圆栱门门口。
“皇上,您可算是回来了!”安公公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差点直接跪倒在寅肃面前。
寅肃伸手扶了他一把:“这么激动做什么,朕不是回来。”
“您要是再不回来,这宫里恐怕都要乱套了!”安公公抹了把汗道。
“行了,别嚎了!朕更完衣就去上朝,你把心撂在肚里。”寅肃道。
安公公跟他进了寝宫,帮他换好了上朝时穿的龙袍,便带着一众随从去了前殿。
安公公跟在他身侧,只觉得从昨天到今天,他这心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心疾都要发作了。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要不然他这条老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早朝顺顺利利的结束了,文武大臣看见他们的皇上又和从前一样了,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而寅肃一下朝,就一头扎进了寝宫,掏出之前知天命师傅给他的那张纸看了起来。
纸上写了几味药,应该是一个药方。
“七叶莲 、香叶、灵脂 、九香虫。”寅肃喃喃的念着纸上的字。
吉宝在一旁帮他解释道:“这些药材可以制出玉芝丹。之前知天命师傅的意思,只要皇上配出这个药方,给您那心上人服下,就能让她回心转意!”
“真是这样?”寅肃依旧有点不敢相信,一颗丹药就能让六兮回心转意?就这么简单?
吉宝点了点头:“当然,知天命师傅说的话,肯定没错的。”
“好吧,可是朕去哪里能寻得这些药材呢?”寅肃道。
吉宝:“皇上不用担心,这几味药材,奴才都知道,就在歧巫镇,而且有个老人就会做这种药。”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朕这就带人去那歧巫镇采药。”寅肃道。
“那奴才给皇上带路。”吉宝立刻道。
安公公皱起了眉,这个吉宝,他实在不喜,总觉他蛊惑的皇上团团转。
“皇上,采药的事情,要不就交给奴才,奴才挑几个顶尖的高手去办。”安公公道。
寅肃却摇了摇头:“不必,朕还是亲自去,关于阿兮的事情,朕不想假手于人。”
安公公暗自叹气,皇上因为那个女人,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但寅肃可不知他心中所想,决定道:“那便这样定了,待朕同吉宝商量好了行程,便即刻出发。”
傍晚,寅肃又带了人马,跟着吉宝出宫,往歧巫镇进发。
安公公目送着一行人远去的身影,连连叹气。
皇上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前几天才好不容易恢复的贤明怕是又要毁于一旦了。
……
一行人连夜出发,吉宝作为引路人,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才到达了那个歧巫镇。
不过说是镇,其实不过是个地方并不大的小村庄,村里只有几十户人家。
而且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村里十分安静,只有一个驼背的老人还在外面行走。
吉宝追上那个驼背的老人询问:“老人家,我们是外地来的,想一个会制作丹药的老人,您认识么?”
那老人却没有理他,拄着拐杖兀自往前走着。
吉宝不甘心,又追了上去:“老人家,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老人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嘴里含糊不清道:“外乡人,赶快走,过了夜,就入土!”
寅肃身边的随行侍卫觉得晦气,烦躁的拔剑出鞘就朝老人的脖子上架去。
被寅肃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别冲动,这人奇怪的很,先让吉宝探探虚实。”
吉宝还在和那老人周旋着。
“老人家,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却不在开口了,默默的看了吉宝一会儿,突然抬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抽去!
“走!走!赶快走!”老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吉宝被打的赶紧逃窜到寅肃的队伍里,老人这才停了下来,他突然猛地抬头看了坐在马上的寅肃一眼。
眼睛不自然的闪出精光:“龙!真龙!”
然后,一颤一颤的跑了。嘴里还喊着:“龙来了!真龙来了!别出屋,谁也别出屋!”
吉宝一头雾水,寅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
但是天色已晚,他还是吩咐随从们找了个靠近人家的地方安营扎寨。
他们人多,现在夜夜深了,冒然去投宿恐怕不好。
帐篷很快就扎好了,寅肃脱下外衣躺了进去,白天赶路感觉不出,现在歇下来,只觉得浑身疲惫,连动也动弹不了一下。
这次本就是为了给六兮找药,寅肃便穿了便装,扮做富贵人家的子弟出行游玩的样子。
没想到还是被这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顿时觉得这个村子恐怕是不简单。
随便一个在路上行走的老人,都能说出点道道来,吉宝说的那个会制药的老人,还不知道到底有何真本事。
这样一想,寅肃突然对这个村子起了兴趣。
这一夜十分平静,小村子也没有打更人,寅肃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睁开眼睛,一个随行的侍卫已经将早饭摆在了他的帐篷外面。
他穿好了衣服,去河边洗了把脸,就拿起热腾腾的馒头吃了起来。
以前在外行军打仗,可比这个艰苦的多,所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过了一会儿吉宝也起来了,他倒是还像在宫里一样,没敢坐到寅肃身边去,而是侍立在旁边。
寅肃问他:“咱们今天就去找那个老人么?”
吉宝想了想:“嗯,不过,咱们人太多了,恐怕不好办事,不如,就奴才和皇上同去。”
他这话一落,寅肃身边的侍卫顿时就沉下脸来:“放肆!皇上独自出门在外已是危险,怎可没有人跟着?!”
“无事,”寅肃却道,“这小村子里能出什么事,你们就安心在这里等着朕就好。”
“对了,出门在外,这口头上的称呼也得改一改。就叫朕主子吧,可千万别搞错了。”
“是!”底下一众侍卫应道。
安顿好这一切,寅肃就和吉安一起离开了,他们先是随意的转了转,看了看村子的地形,又找了个在路边做针线活的大娘打听那个制丹药老人的事情。
“大娘,我们是外乡来的,想跟您打听一个人。”寅肃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比较低调的衣服,问那个大娘道。
大娘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他一眼。
寅肃心里一惊,还以为她也跟昨晚那个老人一样,会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但大娘只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道:“你是来找薛老的?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他那个人古怪的很,从来不轻易见外面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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