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就醒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寅肃太让她失望,麟儿那么冒险的想法,她竟然认真考虑了大半个晚上。
“莱浅浅,起来吃饭!”二喜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你说说你这一天天的,白柔儿没扳倒,反倒把自己弄病了。”
六兮撑着身子慢慢爬起来,洗漱穿衣,坐到了饭桌前。
照常是很丰盛的饭菜,她却没什么胃口。
“你又不想吃啊?要不,我去把小太子请来?”二喜道。
六兮讷讷的点点头,二喜就一溜烟的跑了。
片刻之后,麟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亲!你想我了?”麟儿坐在六兮对面,笑道。
六兮看见麟儿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才觉得有几分安慰,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
遂道:“可不是,快陪娘亲吃饭吧。”
透明的水晶虾饺,酸甜可口的凉糕,还有蜜浆拌樱桃,当真是好吃极了。
六兮难得吃了不少,看的一旁的二喜都惊讶了。
母子俩用完早膳,原本麟儿是要去上早学的,可是今天六兮一反常态,拉着他不肯放。
麟儿自然愿意陪着娘亲,那什么早学,对于他来说上不上都无所谓的,反正太傅教的他都会了。
只不过,六兮这样的反常,让麟儿觉得不大对劲。
两个人在院落里的树荫下坐着乘凉,麟儿一边给六兮剥荔枝,一边问道:“娘亲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六兮正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突然被问到,下意识愣了一下,才道:“没事,就是想麟儿多陪陪娘亲。”
“才不是呢,麟儿每天都过来,天天都和娘亲见面,娘亲只有今天很反常。”麟儿如实道。
“是么?”六兮轻笑起来,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对她真是摸得一清二楚。
“那你猜猜,娘亲是因为什么事情烦恼?”
麟儿剥荔枝的动作停了一下,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恐怕是昨天麟儿提起的事情。”
六兮握着摇椅扶手的手一紧,这小子,竟真的猜对了。
“娘亲是在摇摆不定吧,想跟麟儿走,又放不下父皇。可在这里呆下去,娘亲又受不了那个白柔儿。”麟儿道。
六兮点了点头,勾起嘴角笑了。
麟儿见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亮了。
他凑到六兮身边轻声道:“娘亲,这是好事呀。你看父皇现在这样,十有八九是在气你的,那我们这样一走,他肯定就不敢了,到时候肯定会亲自带人把你接回来,就和上上次你被人带到天垫之地一样。”
提起天垫之地,六兮又想到了顾南封,心中十分惋惜。
自己到最后也没能说服寅肃,也没能想到回去救顾南封的办法,自己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不知道顾南封现在如何了。
不过,麟儿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然寅肃用白柔儿气她,那她就离家出走好了。
哼!寅肃,这可是你逼我的!
“娘亲,你就放心吧,麟儿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麟儿安慰她道。
六兮点了点头,还是默认了麟儿的话。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麟儿就走了,虽然耽误了半个时辰,但是早学还是要去的。
否则,太傅去父皇那里告状,那就糟糕了。
……
而另一边白柔儿的柔水苑。
得知自己被寅肃利用的白柔儿已经气得快要发疯了,她本以为寅肃是真的讨厌那个莱浅浅了,谁知道,竟然是拿她做幌子,惹那个贱女人吃醋的!
她怎么说也是新科状元白起的妹妹,怎么就比不上莱浅浅一个无名无分的人了!
越想越气,白柔儿唤来了伺候自己的丫鬟春红。
“你派几个人,把那个莱浅浅看住了!我就不信今天她回去不会再作妖,我非要抓住她的把柄不可!”
“是!娘娘,你就放心吧。”春红爽快的应道,就下去安排了。
春红派去的人,一直到深夜才回来,白柔儿都要歇下了。
正迷迷糊糊间,春红一路小跑着进来。
“娘娘,娘娘!有消息了!”
“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白柔儿被吵醒,十分不悦道。
春红赶紧压低了声音:“娘娘,我派去的人打听到,那小子打算明晚带那个莱浅浅离开。”
“嗯,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白柔儿打了个哈欠,“行了,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了。”
“是。”春红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而这个消息,白柔儿第二天一早就按捺不住跑去告诉了寅肃。
她起了个大早,还亲手做了早膳,拎着食盒去了寅肃的御书房。
寅肃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烦恼,见了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东西放下就走吧,朕还有政务要忙。”寅肃冷淡道。
白柔儿顺从的将食盒放在旁边的空桌子上,人却没有走。
她故意放柔了声音道:“皇上,臣妾想着皇上昨天心情不好,定是气闷了,就起了个大早做了药膳,只希望皇上能尝一口,也不辜负了臣妾的一片心意。”
寅肃懒得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又想她快点离开,于是让伺候在一旁的安公公打开食盒,舀了一勺药膳算是尝过了。
见他如此敷衍,白柔儿知道慢慢铺垫是不行了,于是赶紧道:“哎,臣妾昨晚看皇上心情不悦,也是十分惦念,睡不着就在宫里四处散心,结果……结果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
她说的十分含蓄,寅肃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朕一会儿还要接见大臣。”
“臣妾听到莱姐姐和小太子,好像……好像在谋划偷偷出宫的事情。”白柔儿低声道。
寅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中的怒火喷涌上来,他一抬手,直接打翻了瓷碗,霍地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白柔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安公公赶紧追着寅肃跑了出去,路过白柔儿身边摇着头叹了口气:“柔妃娘娘好自为之吧。”
寅肃离开了御书房,本想直接去找六兮对峙,但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
忍着怒意,回到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白柔儿早就走了,御书房里只有他和安公公,一时间心烦意乱,什么都看不下去。
就这样一直熬到晚上,寅肃屏退了身边的一众随从,自己换了件神色的袍子,只带着安公公一人,径直去了六兮所在的宫苑。
他和安公公站在苑墙下的阴影里,静静的等着。
他希望自己是白跑了一趟,希望白柔儿说的是假话。
但是,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宫苑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六兮和麟儿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两人身上都背着包袱,一看就是要远行的打扮。
寅肃躲在阴影里看着,双手忍不住剧烈的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非要离开他?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她三番五次的要往外跑!
虽说自己昨天做的是过分了些,但她就不能服个软吗?
他不过是要她一个态度,为何她就这么倔,非要走到这一步!
六兮和麟儿对寅肃和安公公埋伏在附近,一无所知。
两人尽量放轻脚步,避开不远处巡逻的宫婢,往外面走去。
“六兮,你就非要这么做?!”
忽然,身后一个低沉喑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六兮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她牵着麟儿缓缓转身,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寅肃。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甄六兮,你真让我失望!”
寅肃望着站在六兮身边的眼神坚定的麟儿,突然发狠道:“来人!太子蛊惑母亲离宫,罪不可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从暗处跳出来几个侍卫,立刻将麟儿和六兮分开,然后拖着麟儿就要离去。
六兮慌了,她踉跄着追上去,哭叫着:“不要!不要带走麟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注意!与他无关!”
但是侍卫们无动于衷,冷着脸将麟儿押走了。
六兮顿时扑倒在了地上,她的双手狠狠抠进地面的泥土里,声音嘶哑道:“寅肃!你好狠的心!他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还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吗?”寅肃冷冷道,“他蛊惑你离宫的时候,有把自己当成太子吗?!”
六兮愣住了,她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痛的她几乎叫出声来。
“唔……”六兮抱住了肚子,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寅肃慌了,他飞扑过去,将六兮抱起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阿兮!阿兮你醒醒!阿兮你怎么了?!”
“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然而六兮全无反应。
“皇上,娘娘好像流血了,怕是要生产了。”一旁的安公公道,“要不要唤御医和产婆过来?”
寅肃这才发现六兮的身下已经被羊水浸湿了,恐怕是动了胎气,要生了。
他赶紧将人打横抱起来,一边往苑里走,一边道:“叫太医,快叫太医来!”
真是关心则乱,皇上怕是忘了,他们今天出来没带随从。
安公公叹息着,脚下生风一般飞快的跑去请太医了。
(/29315/29315570/130410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