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舅姥姥当场炸了毛!嗖地从袖子里抽出画笔,朝阴女子眼睛猛扎!
阴女子尖损地笑着,轻易就躲开了。
舅姥姥身形也跟着暴退,这两个阴森玩意,互相拉开距离,各自盘腿,坐在楼道两端,要开始斗法了!
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瞧向不远处的204。
黑相术,就在里面!
欧阳劫在一旁解说给我听:“阴女子言出法随,她说出的话,必会应验!”
“这下,可把舅姥姥气炸了,非要拿出看家本领,逼着阴女子把话收回去不可!”
我点着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斗法。
我掌心满是冷汗,这个梦对我来说,是大机缘!我竟渴望着,能从她俩身上学到术!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想多了。
那舅姥姥和阴女子盘腿坐地,两人相隔十米开外,舅姥姥阴惨惨地笑着,从怀里拿出个小香炉,点燃三根阴香,插进去。
阴女子啥都没有,干坐着,面无表情。
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俩就搁那坐着,一动不动。
梦里,我虽然占着爷爷的身,但我终究只是个26岁的小年轻,没太多道行,竟完全看不懂。
和我相比,欧阳劫额头青筋乱斗,双目死死盯着前方,脸色时而狰狞,时而放松,显然是看入迷了。
我看的很着急,想问他场面咋样了?怕穿帮,我又不敢问。
只能凭悟性硬看。
还真让我看出了点门道。
蹊跷出在香上!
舅姥姥那三根阴香,半死不活地冒出些青烟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烟很淡,慢慢往阴女子方向飘着。
可每次只飘出两三米远,就被倒逼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轮,舅姥姥急了,用刀片般锋利的黑指甲盖,往香炉里狠狠一插!
“小贱人,姥姥把你烧成女灰!”
一大股青烟涌出,潮水般扑向阴女子。
这次,青烟来势极凶,疯涌着呼啸而来,瞬间冲破阻隔,距离阴女子的鼻尖,只有几寸远了!
我们都以为,舅姥姥要得手了,谁知那阴女子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排山倒海般的青烟,竟碎了一地,悲鸣着四散逃开了。
舅姥姥脸一狠,画笔沾着香灰,飞速在地上画了起来。
那画笔带着神通,画什么就来什么,眨眼间,十几个香炉就被舅姥姥画了出来,整齐地飘在她面前。
漫山遍野的青烟,从这些香炉里齐齐涌出,呼风唤雨地冲阴女子压了过去。
“动手!”
舅姥姥暂时压住了阴女子,立刻给我信号。
我死咬着牙,猫着腰,往204室冲去。
我心砰砰狂跳,虽说这是梦,但我却没有重来的机会!
死在梦里,就真死了!
好在此时的阴女子,被舅姥姥死死压制了,根本没空管我。
我成功猫进了阴女子的家。
和阴间的其他房屋都不同,阴女子家里,并没有阴坟。
四周摆着些上世纪的家具,都已经腐朽了,盖着厚厚的灰。
桌上亮着盏小灯,旁边是一张黑白色的父女合影。
借着微弱的光,我急切地找寻黑相术。
可这玩意到底是本书,还是个啥?别说我了,就连欧阳劫和舅姥姥都不知道!
我满头满背的冷汗,快速翻找。
外面传来舅姥姥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贱人张嘴啦!姥姥接不住!快来帮忙啊!”
终于,让我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床下面,找到了个小纸盒!
这纸盒我太熟悉了,之前爷爷把它交给我,都被我盘包浆了,我只一摸就认了出来!
取出纸盒,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打开看了眼。
盒子里,放着个阴森的小玩意。
我抓起来一看,是一个漆黑色的钥匙。
这钥匙摸起来凉丝丝,大概是人骨制的,上面刻着繁杂的纹路,握在手里,散发着阴阴的寒气。
这玩意,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相术?
我来不及细想,抓着黑钥匙,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此时的楼道里,厮杀正惨烈。
舅姥姥躺在地上,嘴里吐着黑血,她似乎是受了伤,半天爬不起来。
画笔也被她丢在了一旁。
欧阳劫正跟阴女子恶斗。
我退回到楼梯口,紧张地观战,只见那阴女子还坐在原地,但她那张脸,却像融化的蜡烛似的,下巴耷拉到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嘴张的老大。
阴女子嘴里,呕出许多拉丝的小人。
那些小人,也就拇指大小,穿着花花绿绿的旧社会衣裳,脸上画着阴森而怨毒的死人妆。
欧阳劫也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个小碗,里面装满了黄豆。
他长发被阴风吹的乱七八糟,脸上看不出悲喜,口中轻念口诀:
“六甲密祝,临斗兵者,皆阵列在前!”
密密麻麻的小人,铺天盖地,朝着欧阳劫快速逼近!
当时的场面极度渗人,我帮不上忙,又不能丢下欧阳劫跑路,急中生智,我细细观察着欧阳劫,默记他的手势和口诀。
“撒豆成兵!”
欧阳劫口中轻喝,双手变换姿势,朝着小碗虚点,碗中黄豆竟一颗颗飞出,冰雹般朝着小人们砸去。
砰!砰!
黄豆碰触小人的瞬间,化成惨黄色的烟雾,爆裂开来。
小人更是被炸的粉身碎骨!
一颗颗黄豆,疾风骤雨般飞出,楼道里瞬间尸横遍野!小人们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刹那间,场面被黄雾笼罩。
我看的如痴如醉,一时忘记了恐惧,陷入了一种“禅”状态,我双手不受控制地学习,模仿着欧阳劫。
一门心思想学他的术。
很快,碗中的黄豆就见底了,欧阳劫面不改色,脖子却已被冷汗打湿,还不停往碗里添着豆子。
舅姥姥也咬着牙爬起来,同时操控十几个香炉,大量黑烟涌出,朝着阴女子疯卷而去。
我越看越入迷,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立刻清醒过来。
斗法进行到这,我内心对场面也有了大概的解读:
欧阳劫和舅姥姥加起来,也斗不过那阴女子,落败,是迟早的。
黑相术到手了,该撤了。
我一声不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坟土,撒在地上,准备布阵。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207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国字脸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到那人的瞬间,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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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