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下葬后,宫里又恢复平静,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裴砚每日上朝处理奏折,宋千澜在后宫照顾两个孩子,玉华公主偶尔过来陪她聊天。
玉华公主和大将军之子的婚事推到三年后,大将军之子彭博写信与她,表示愿意等三年,在这期间,绝不纳妾,玉华公主大受感动,心也彻底偏向彭博,两人一来一回,用书信联系,渐渐熟悉起来。
三月份,裴砚收到远在边关的定国公上的折子,折子里写道,谢老夫人去世了,他要辞官回家守丧三年,裴砚恩准他离开边关,与此同时,谢安和夫人安漾也进宫向裴砚辞别。
“大哥,这次离开,我们要在乡下守孝三年才回,请大哥多珍重,谢安拜别大哥。”
“好,一路小心!”裴砚亲自上前扶起他,安漾的肚子微微凸起,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宋千澜和裴砚站在城楼上,望着他们离开,谢安掀开帘子,与他们挥手告别。
“大哥!大嫂,保重!”
马车渐渐走远,宋千澜牵着裴砚的手,“夫君,我们回家吧!孩子们还在家等我们呢!”
“好!”
裴砚轻笑一下,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走下城楼。
“咱儿子能自己坐一会儿了,就是太胖了,坐在那里像一团肉球。”
裴砚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静静听着,宋千澜继续道:
“前几天,夭夭给我舞一支剑,舞的像模像样的,好可爱!”
裴砚垂眸凝视着怀里的夫人,温声道:“谢谢夫人。”
“谢我什么?”
宋千澜仰头看他,裴砚笑而不语,抬起修长的手指为她理顺额前凌乱的发丝。“夫人,回家吧!”
“好!”宋千澜与他十指相扣。
十里村。
谢安离的近,比定国公先到十里村,在村口,遇上恰巧赶回来的谢文一家四口,马车内,谢安和谢棋先下来,安漾在谢安的扶持下慢慢走下马车。
谢文上前与两兄弟抱在一起。“你们也回来了!”
“大哥!”
大少夫人抱着小女儿宝珠走下马车,八岁的愿哥儿自己跳下马车,安漾走上前对大少夫人笑道:
“想必这位是大嫂,我是安漾,谢安的夫人,见过大嫂。”
“弟妹快快请起。”
大少夫人忙扶起她,人家是工部尚书之女,自己怎么敢承她的礼。
“弟妹这是怀孕了?”
安漾低下头,温柔的抚摸着肚子。“是,已经四个月了。”
“太好了!”
安漾看向她怀里的孩子,白白胖胖的,有人看她,她害羞的躲进娘亲怀里,又偷偷的回头看她,瞧着煞是喜人。
大家边走边聊,一进村,村民们全围上来嘘寒问暖的拉关系,谢安怕有人冲撞了夫人,把人护在怀里。
谢家门口挂上白绸子,里边也没有哭声,谢老夫人自从瘫痪后,把一家人折腾的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送走了,大房二房的人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心,就是再也不能领每月三十两银。
大家刚走到门口,大夫人和二夫人冲出来,“我儿子回来了!”
“我儿子也回来了!”
王姨娘手持木棍摸索着走出来。
“谢安!谢安在哪里!”
谢安没理她,护着安漾进门,安漾抬头看他。“那个瞎眼的婆子是谁呀?”
谢安把她安置在自己屋里。“你累不累?先上床休息会儿。”
安漾坐在床边。“夫君,我问你话呢?”
谢安给她倒杯蜂蜜水。“我姨娘,不过,我已经与她断绝关系,所以,你不必理会她。”
“哦!好!”安漾接过蜂蜜水喝一口,识趣的没再问。
谢老夫人的灵堂摆在正厅,谢安走去厅堂,给她上三炷香,磕三个头,一出门,王氏摸索着进来。
“谢安!你是谢安吗?”
谢安深没理她,迈步离开,身后传来王氏气愤的声音,“谢安!你给我站住!”
“你有事?”谢安淡淡的问。
王氏道:“我听说,你娶妻了,是工部尚书的女儿。”
谢安知晓她想找事,语气也不耐烦。“你想干什么?”
“你不让你夫人来拜见我这个婆婆!”
谢安嗤笑。“你算哪门子的婆婆,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祖母去世,我根本就不会回来!”
“你放肆!”王氏气的敲打手中的盲杖,“我是你娘,这一点,你永远也斩不断!”
谢安没理会她,直接回屋,王氏等很久,不见他回声,摸索着走过去,摸不到人。
“人呢!谢安!你个不孝子!娶的媳妇也是个不孝顺的,也不知道来给婆婆敬个茶。
安漾在屋里听见王氏骂,坐立不安。“夫君,我要不要去给她敬个茶?”
“不必!”谢安怕她不听话,自己跑去献殷勤,故意吓唬她。
“你离她远点儿,她发起疯来会伤害到孩子。”
“什么!”安漾吓的捂紧肚子。“好,我绝对不靠近她!”
大房屋里。
大夫人和谢大爷在谢文房中,两人抱着愿哥儿亲亲热热的。
“乖孙子,想祖父祖母吗?”
愿哥儿挣脱开,自己坐在一边。“祖父,祖母,我长大了,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抱我亲我。”
“好好好。”大夫人笑道:“咱孙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都不让碰了!”
大夫人转头和儿子儿媳妇说话,大少夫人抱着女儿,听婆母唠叨。
“二房家谢望媳妇前两个月前又生一个闺女,唉呀!那孩子可怜呐,一生下来谁也不管,任由她哭,哭闹的村里人全知道了,有户人家想要个童养媳,花了五十文银把那孩子抱走了。”
大少夫人漫不经心的听着,拿着一个拨浪鼓哄着怀里的女儿。
大夫人继续道:
“谢望纳了一个小妾,是村东头老赵的女儿,今年才十六岁,家里穷的吃不上饭,二房仅花五十文就把人纳回来了。”
大少夫人毫不意外,上次二房生宝珠时就想纳妾,这次又生个女儿,肯定会纳妾。
谢望纳妾是二房一致同意的,更离谱的是,二少夫人韩氏提出要求,妾室生的儿子要过继给她,二夫人和谢望当然举双手同意。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妾室赵氏怀孕了,二夫人还专门找的算命的给她看,算命的说,赵氏这一胎是个男娃。
二房的人高兴坏了,就连韩氏也高兴的不再计较丈夫纳小妾的事,只盼着她生下儿子赶紧滚蛋!
二房没银子,以前和大房争夺老夫人每月三十两的月银,老夫人死后,三房不会再付银子了,赵氏又怀了儿子,怎么也得补充营养。
二夫人找上小儿子谢棋。“儿子,你嫂子怀孕了,家里没银子买好东西吃,你当小叔的拿点银子出来。”
谢棋为难道:“娘,我也没有银子。”
二夫人问。“你在翰林院没有俸禄吗?”
谢棋道:“有,很少,还不够我自己用的,我平时吃住都在定国公府,否则,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你都当官了,怎么还这么窝囊!”
“我那算什么官,在上京混个温饱罢了!”
“窝囊!”二夫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谢棋不以为然的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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