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长嵘约宋丞相在百酿楼见面,宋沁儿跟在身边,面戴纱巾,宋丞相又一次忍不住看过去,越看越熟悉,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
三人面对面而坐,宋沁儿见了亲爹,再也忍不住眼眶湿润,宋丞相带着疑惑问。
“这位姑娘很面熟,不知,我们是不是认识?”
秦长嵘起身离开。“你们聊。”
秦长嵘派人盯着屋里,自己去另一个房间点些酒菜。
宋沁儿再也忍不住,拽下面纱,哭着跪在宋丞相面前,宋丞相震惊的盯着她。
“爹,我是沁儿!我没死!”
宋丞相一时怔愣住,“沁儿,怎么是你?当年是怎么回事?”
宋沁儿哭诉道:“那场大火是我放的,若非如此,我真的会死在后宅!”
宋丞相叹息一声,扶起她,“你先起来说话。”
宋沁儿坐在旁边,“爹,女儿很想你。”
宋丞相压低声音质问她。“你怎么会和晋国的太子殿下在一起?”
宋沁儿抿紧嘴唇,紧张的攥了攥帕子。“女儿如今是晋国太子殿下的侍妾。”
宋丞相“腾”的一下站起来,心头恼火,他这个女儿做妾做上瘾了,之前好歹还是个三皇子的侧妃,如今,成了下贱的侍妾。
“爹。”宋沁儿咬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宋丞相气的来回踱步,转头问她。“你与我相认,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位太子殿下的意思?”
宋沁儿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他希望女儿与您相认,女儿自然也是想与您相认的。”
宋丞相冷声质问。“所以,那位太子殿下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是。”宋沁儿胆怯的点点头,宋丞相脸色阴沉,宋沁儿小心翼翼的问。
“爹,您怎么了?”
“你这个蠢货!”宋丞相低声怒骂她。“你想害死我丞相府!”
宋沁儿被骂的心里难受,委屈的倾诉。
“女儿这么久不见爹,您一见面就骂我,早知如此,女儿还不如不回来!”
宋丞相攥了攥拳头,忍着想捧她的冲动。“若你是儿子,老子今日非揍死你不可!”
“为什么!女儿做错了什么!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宋沁儿哭着指责他。
“您心里只有宋千澜和宋观礼,没有我这个女儿!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初死在大火中!”
宋丞相不想与她掰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和晋国的太子殿下扯上关系,就算陛下再信任他,也会心生嫌疑。
他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起身想离开这里,秦长嵘打开门,似笑非笑的走进来。
“丞相大人,不,或许,孤该叫你一声岳父大人,你放心,自从知道沁儿是你女儿后,孤打算给她升到良娣,若是岳父大人能帮孤一个忙,孤还可以让她升侧妃,升太子妃,日后待孤登基,沁儿就是晋国的皇后,尊您为国丈!”
宋丞相气的想吐他一脸,他这个燕国的准国丈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晋国去当劳什子的狗屁国丈,他脑子有病才会干出这种蠢事!
不过,宋丞相想看看他想干什么,故而一直未动,佯装思虑,宋沁儿扑上来劝他。
“爹,您就答应了吧,日后,您跟着我们去晋国,女儿做皇后,您就是国丈,比在燕国做个丞相要好。”
宋丞相冷着脸甩开她,坐回凳子上,秦长嵘坐他对面,给他斟杯茶。
“宋丞相,何不好好考虑一下。”
秦长嵘手举茶杯,递给他,宋丞相阴着脸看一眼茶杯,抬手接过来。
“太子殿下想让老夫做什么?”
秦长嵘大笑一声。“这个不急,我们先聊别的。”
秦长嵘招招手。“沁儿,你也坐下。”
“是,殿下。”
宋沁儿坐在秦长嵘身边,对父亲道:“爹,不知道姐姐如今可好?”
“很好。”
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太子殿下宠爱着,怎么不好。
宋丞相没告诉她宋千澜如今的身份,这姐妹俩从小就不和,没必要联系。
“女儿改日去定国公府见见姐姐,这么久不见,挺想她的。”
宋沁儿是想去宋千澜面前炫耀一番,即使她只是侍妾,却是太子殿下侍妾,身份上比宋千澜这个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高太多。
想到宋千澜见了她诚惶诚恐的模样,宋沁儿差点笑出声。
秦长嵘问。“你姐姐就是嫁到定国公府的那个?”
“对,就是她。”
宋沁儿高傲的扬起头,宋千澜,你再怎么着也就是个小小的世子夫人,怎么比得上她,日后晋国的皇后。
“孤也陪你去,去见见定国公。”
秦长嵘来时,与父皇商量怎么除去燕国的定国公,此人勇猛无敌,在战场上根本就除不去,只能私下里用点手段。
宋丞相手中捏紧茶杯,试探道:“太子殿下认识定国公?”
“不认识,听说过,孤很佩服他!”
杀了他晋国几十万人马,秦长嵘恨不得活剥生吞了他,既然宋沁儿与定国公府还有如此渊源,何不利用一下。
宋丞相陷入沉思,晋国太子殿下这是奔着定国公来的?
十多年前,晋国出兵攻打燕国,陛下派定国公带兵出征,在战场上定国公没少杀了晋国士兵,后来,晋国主动求和,这场战争才止住。
三人东拉西扯一番,秦长嵘并未说明让宋丞相做什么,只说些私事套近乎,宋丞相冷静的与之周旋。
回府后,宋丞相在书房思来想去,半夜偷偷进宫见裴砚。
“太子殿下,你要提防秦长嵘,他来燕国,目的不纯。”
“孤早就知道!”
宋丞相把今日与秦长嵘见面之事说出来,两人商议将计就计,让宋丞相假装倒戈相向,套出秦长嵘的目的。
翌日。
宋沁儿大大方方的回到丞相府,宋老夫人见了她,先是一愣,又欣喜若狂。
“沁儿,你没死!太好了!”
“祖母,沁儿回来了!孙女不孝,没能在祖母身边尽孝!”
宋沁儿跪在地上,宋老夫人把人搂在怀里,“好!太好了!回来就好!”
宋夫人面色平静的坐在一边,宋沁儿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宋丞相与她坐一起,冷漠的看着宋老夫人和宋沁儿聚旧,这个女儿在选择晋国太子殿下的那一刻,就相当于站在燕国对立面。
宋沁儿扶着宋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自己坐在宋夫人对面,似乎才看见宋夫人,惊讶道:
“母亲也在?瞧我,只顾着和祖母谈话了,忘了拜见母亲。”
“别乱叫!谁是你母亲!”
宋夫人冷声呛出口,宋沁儿愣一下,这宋夫人变化挺大的,之前在门口偷看见她怒怼祖母,她还不相信,现在,当着祖母和父亲的面也敢这么说话。
“祖母,爹爹,女儿说错话了吗?为何母亲对女儿这种态度?”
宋老夫人心里早就对宋夫人不满,瞪着她斥责。
“你这是什么态度,沁儿叫你一声母亲,不是应该的吗?真是不知所谓!”
宋夫人冷着脸训道:
“我这一生只生了两个孩子,可没有第三个孩子,再说,宋沁儿不是已经死了吗,谁知道这个人是真是假的!”
“你说什么!”宋老夫人扔地上一个茶杯。“顾氏!你敢咒我孙女死!”
宋夫人冷着脸起身,随手拿起桌上放的茶杯扔地上。
“老夫人,你再敢冲我扔个茶杯试试!”
宋老夫人吓的身子抖一下,想到宫里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胆怯的歇了火,看的宋沁儿不敢置信。
“祖母,您怕她做什么!孙女儿如今是晋国太子殿下的妾室,日后,孙女儿做晋国的皇后,接您去享福!”
宋老夫人脱口而出。“你只是晋国太子殿下的妾室,那宋千澜可是……”
“母亲!”宋丞相打断她的话,“母亲,您该回去休息了。”
宋老夫人极不情愿。“我不累!”
宋丞相对边上的丫鬟婆子使个眼色。“带老夫人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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