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的时候, 夏竹悦携着魏峙和一双儿女回了趟岐国。
每年她都会同魏峙回来小住一段时间,祭祀太庙,处理必须出席的典礼和政务。
林霄自然也一同来了。
刚刚进入岐国地界, 齐姜便率臣子们迎了上来, 三跪九叩,恭迎岐皇还朝。
齐姜依旧一袭鲜艳红衣,只不过已然不是劲装打扮了, 由殷红的锦缎制成的礼服质料上乘, 垂坠感极佳, 沿着裙摆往上绣满了蟒纹。
夏竹悦伸出手掌虚抬了一把,
“平身罢。”
众人这才陆续起身,恭谨分列两侧,让出了中央的道路来, 恭迎夏竹悦的御辇通行。
齐姜亦上了一辆车辇,跟随着御辇往皇宫驶去。
她才将将登上马车, 林霄便翻身下马,纵身跃上了齐姜的马车,凑过去挨着她坐了。
齐姜皱起眉头, 瞥了他一眼,
“这是你待的地方么,下去。”
林霄嬉笑着拉过她的袖子,
“好姐姐, 容我歇歇罢, 一路策马来的,可把我吹坏了。”
说着他拉过齐姜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儿地,
“你摸你摸,都粗糙了好些呢。”
“起开。”
齐姜抽出手掌,推搡了他一下,将他推至一旁的角落里。
林霄顺势倒了下去,顿时面露痛楚神色“嘶~~”了一口气。
“怎么了?”
齐姜见状,赶紧俯身去检视,林霄余光瞥见她近了,忽地勾住她的脖颈轻轻在她面上啄吻了一下。
齐姜愣了一瞬,忽地涨红了面颊,狠狠一个手刀劈了下去,直直劈在林霄的肩颈上,林霄顿时眼冒金星,几乎背过气儿去。
齐姜气恼地丢开他,独自扭过身去,涨红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盯着窗外。
然而那扇窗子压根儿就没开窗扇,她却似未曾察觉一般,直勾勾地望着面前不到一寸距离的雕花儿窗扇,胸腔微微起伏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
林霄揉着瞬间肿胀起来的脖颈,啧啧有声,
“你瞧瞧你,都多少年了,也不能改改你这母老虎的脾气,这样下去,谁能要你。”
齐姜怒极,转过身来挥拳要打过来,林霄此次早有防备似的,扑上去就死死圈住了她,将她抵摁在华丽的软包车壁上。
林霄俯首望着她,唇畔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飒爽不羁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嘛,我就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凑近齐姜,低低地,温热鼻息拂在她柔长的颈项间,
“我要你啊...好不好?”
齐姜怔了一瞬,回望着他,眸中淌过一丝讶异。
她忽地笑笑,殷红饱满的唇瓣儿弯起好看的弧度,美艳极了,直教林霄也怔了一瞬。
林霄的笑意渐渐消散,眸色黯了黯,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甚至连声音都暗哑了起来,气声似地,
“好不好?”
齐姜伸手缓缓推开他,坐直身子,闲闲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
“你要我?好大的口气。”
她美目微抬,冷冷地睨着他,
“我贵为岐国摄政王,追求我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争着想要成为我的裙下之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你?”
林霄闻言,当真紧张了起来,凑过来拉住她急急问着:
“那你答应他们了”
“尚在挑选...”
话音未落就被林霄忽地狠狠扑倒在地。
“哎!你做什么!你......”
林霄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瓣儿,任她如何推拒都不肯退却。
“林霄!你做什么!”
鲜红蟒袍被丢至一角,
林霄咬住她的耳垂,细碎呢喃着:
“先下手为强。”
“......”
车队沿着大街飞驰着,夏竹悦推开窗扇想要透透气儿,忽地瞥见后头的马车,不禁有些疑惑,回首望向魏峙,
“这街道才修葺过,很是平坦,怎的齐姜那辆马车却颠簸的那样厉害?”
魏峙闻言,顺着她的视线朝外望去,却忽地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夏竹悦蹙起眉头,
“是不是车轮磨损了才这样,待会儿得让工匠去检修一下才是。”
魏峙替熟睡在榻上的孩子掖好毯子,回身揽过夏竹悦,吻了吻她的面颊,
“用不着修车轮,倒是应该给齐姜和林霄赐婚了。”
夏竹悦疑惑更甚,不解地望向魏峙,
“我说的是马车颠簸的问题,跟齐姜和林霄有什么关系?怎的忽然扯到赐婚上去了。”
魏峙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忽地俯身迫住她,修长指尖亲昵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以为那马车是怎么颠簸的?”
“怎么颠簸的?”
“这样......”
“哎~别别别,孩子......”
“睡着了。”
“......”
许久之后,颠簸了一路的车辆终于驶进了宫门,夏竹悦步下御辇,正瞥见齐姜由林霄扶着也下了车辇。
齐姜面色绯红,抬眸撞见夏竹悦的视线,登时甩开了林霄的手,匆匆走到夏竹悦身侧。
夏竹悦抿唇一笑,拉过齐姜,唇瓣儿轻轻凑到她耳畔,悄悄地,
“他好不好?”
“您说什么呀。”
齐姜羞赧的满面通红,忸怩地背过脸去,难得露出些许小女儿情态。
夏竹悦见状,心下了然,不禁欣慰了起来。
将齐姜交付给林霄,她是放心的。
林霄跟在魏峙身边多年,能力和人品她都看在眼里,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这几年齐姜为了岐国,一心扑在社稷上,迟迟不肯成家,渐渐成了夏竹悦的一块心病。
如今若是齐姜能同林霄两情相悦,也总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于是在晚间的宫宴上,夏竹悦在推杯换盏间寻觅着时机,想要正式为齐姜和林霄赐婚。
然而还未待她开口,林霄却先按捺不住了。
一曲舞毕之际,林霄忽地站起身来,行至大殿中央,郑重其事地跪伏在地,向夏竹悦求娶齐姜。
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因为齐姜乃是岐国不可或缺的摄政王,夏竹悦常年随魏皇魏峙居住在魏国,岐国上下大小事务皆由摄政王代理。
若是摄政王也嫁去了魏国,岐国岂不六神无主了。
一时间大殿之内议论纷纷,皆是不赞同的言论。
细碎的只字片语落入了齐姜的耳中,面颊上的绯红渐渐褪去,惨白一片。
她紧抿着唇,良久,终是骤然起身,躬身施礼,
“岐国复国不易,齐姜誓死终身守护岐国,绝不外嫁。”
“摄政王英明!”
“摄政王大义!”
“应该如此,这才是岐国的忠臣良将!”
夏竹悦还未开口,殿内已然是一片叫好之声,齐姜垂下头去,浑身微微颤栗着,众人没有察觉她眸中的雾气,一直凝望着她的林霄却看见了。
林霄心如刀绞,却也知道国家大义于齐姜来说,远远胜过自己。
林霄能理解她的难处,却仍觉心下难受的紧,颓然垂下头去。
正当夏竹悦思索对策的时候,魏峙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手,开了口,
“这并不难办。”
他站起身来,威严扫视众人,
“林霄听旨。”
林霄顿时打起精神,恭谨施礼。
“朕以魏皇之名,册封你为正一品护国大将军,掌虎符,统管关外军力,长居岐国,亦协助护卫岐国免遭关外诸国侵扰。”
林霄豁然抬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魏峙。
魏峙亦望着他,
“还不接旨?”
林霄激动地重重磕在地上,
“末将接旨,谢主隆恩。”
“太好了,这下再也不怕那些个虎狼之国的觊觎了。”
“魏皇英明!”
“好事儿啊,实乃岐国之福啊!”
殿内的风向瞬间便转换了势头,人人称颂不已。
齐姜亦抬起头来,欣喜地望着林霄,林霄回望着她,两人俱是热泪盈眶。
魏峙回首望了夏竹悦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夏竹悦心领神会,站起身来。
她望向齐姜,柔声问着:
“齐姜,林霄将军待你一片真情,若是他肯久居岐国,你可愿意答应他的求娶?”
齐姜点点头,
“愿意。”
夏竹悦抿唇一笑,亦是欣慰不已,
“既如此,朕便正式赐婚于你二人,愿你二人永结秦晋之好,白头偕老。”
齐姜盈盈跪伏在地,
“谢主隆恩。”
一时间气氛达到了最高点,来往恭贺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十日之后,是个绝佳的良辰吉日,夏竹悦为齐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了三天三夜。
新婚之夜,齐姜身着大红喜服,端坐在榻上,等着新郎官儿来揭盖头。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渐渐失了耐心。
忽听见门扇一响,微风袭来,她恼怒地就要伸手掀开盖头来,却被一只大手急急阻了,
“哎,这么着急做什么,这盖头得由夫君来揭才是。”
林霄噙着笑意调侃着,轻轻揭开了红盖头,露出一张绝丽非常的面容来,不禁喜笑颜开,凑过去就要吻她,
“夫人,你真美。”
还未碰着那朝思暮想的芙蓉面,就被一方红盖头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林霄诧异问道:“这是做什么?”
齐姜笑出声来,佯装恼怒,
“你来我摄政王府,显然是入赘,该是我揭你的盖头才是。”
说罢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瞬间扯开了他的红盖头,
“我是夫君,你是夫人。”
林霄也不恼,反倒很配合地摆出个娇滴滴的模样来,翘起兰花儿指,
“好~那便让我来好好伺候伺候夫君罢。”
说罢一个猛虎扑食摁住了齐姜。
“......”
红烛成双,长夜高照。
芙蓉帐中,
度春宵。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情趣呐。
林霄: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