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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你先走(1 / 1)

魏峙赶回王府的时候, 南平王已然是弥留之际。

他纵马狂奔至府门前,翻下马径直奔回南平王院儿里。

偌大的庭院里,天色阴沉, 秋风萧瑟, 吹得树梢上的叶片儿纷扬而落。

以侧妃赵氏为首的一干女眷于屋外跪了一地,皆垂首捂着帕子低低呜咽着。

赵氏见魏峙回来了,急急起身悲戚唤着:“世子......”

魏峙无暇顾她, 脚步未停急急跑上去推开了房门。

屋内晦暗的很,跪了一地的御医大夫,浓浓地烧着艾草, 烟雾缭绕,直熏的他难以睁开眼睛。

“世子爷......”

大夫们见了魏峙, 竟纷纷跪伏下去, 战战兢兢地微微颤栗着,根本不敢抬头。

魏峙心下一沉, 开口已然是哑了喉咙,

“父王如何?”

“世子爷饶命!”

御医率先求饶着,伏在地上呐呐地,

“微臣无能......”

魏峙愣了一瞬, 抬起脚步跨进内间, 直往榻前奔去。

“父王!”

他焦急唤着,任华贵的衣料逶迤在地,垂首跪伏到榻边。

躺在榻上的南平王此刻面色灰败,嘴唇乌紫,一望便知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回天无力了。

仿佛是苦苦强撑着一口气儿等着见魏峙最后一面似的,当听见他真切地呼唤声, 气若游丝的南平王居然当真缓缓地艰难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精明洞察世事的眼眸已然失了光彩,眼窝里的一对眼珠子灰暗极了,似蒙了一层白雾一般,了无生气,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也不知还能不能看的见东西。

但南平王仍是竭力将脸朝着魏峙的方向转了过来,颤巍巍地想要抬起手来。

那枯瘦的手像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似支撑不住似的,才将将抬起些许,便颓然跌落了下去。

魏峙看在眼里,眸中泛起潮意,立刻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轻轻唤着:

“父王。”

“峙...儿。”

南平王艰难唤着,声音嘶哑,似用尽了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些许腐朽的响动。

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魏峙听不太清楚,连忙躬身往前倾近了些,耳朵贴近南平王的唇边,略有些哽咽似的,

“我在。”

“......”

南平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艰难地略动了动,却再也难以发出声音来。

“我在,父王我在。”

魏峙见状,实在忍将不住,终于泛出了泪痕,声音也颤了起来,握紧了他的手,

“您说,我在听,您说。”

“你......”

南平王嘶声力竭,将将才发出了半个音节,忽地骤然歪过头去,彻底撒手人寰。

“父王!!”

魏峙哭吼着,终于落下泪来,伏倒在南平王身上。

“南平王薨——”

李管事老泪纵横,推开门扇,大声通传着。

霎时间南平王府哭声震天,一夜素缟。

亲王的丧仪奢靡铺张至极,全由侧妃赵氏全权打理。

而魏峙却神思恍惚地跪伏在灵堂里,独自一人枯守着南平王的灵柩。

一干人等皆被他屏退在灵堂之外,前来吊唁的人一概拒见。

他已然跪了整整十日。

浑浑噩噩的如此度了十余日,全然不问外头的任何事情,甚至连京中来传承袭亲王王位圣旨的礼官他都不理,只一味颓然地跪在灵前,反复质问着自己。

为什么你又被抛弃了呢?

你娘不要你。

悦儿不要你。

如今连你父亲,也不要你了。

魏峙。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要你呢?

他目眦欲裂,苦思了许久,忽地凄然笑出了声来。

似宿命一般,他竟也没能听见父王的遗言。

父王究竟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悦儿又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呢?

头痛欲裂......

混乱的思绪似魔障一般,反复折磨着他的心,令他几乎痛不欲生。

没有人…愿意要我么……

魏峙终于失了最后一丝气力,轰然倒地。

得知南平王薨逝的消息时,夏竹悦已然转战京城了。

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心下一直很不是滋味,有些难受,又隐隐有些担心魏峙。

但如今这境况,她已不能够去探一探他了。

夏竹悦一想起他那疯魔的样子便心下难受的紧,不知他再遭此巨变,是否能够挺得过去。

莫岚那般温柔小意,知冷知热,此刻一定会陪伴在他身侧宽慰他的罢。

有她在,大抵是没事的罢。

夏竹悦想起莫岚,心下生出些许惆怅来,有些酸涩生疼。

“公主,她们出来了,快走罢。”

齐姜忽地从巷子里闪身近到夏竹悦身侧,打断了她的思绪。

齐姜扭头远远地打了个响指,巷子里鱼贯出来了七八个牵着孩子的妇女。

夏竹悦收起心思,紧张起来,带领着她们沿着偏僻的巷中间隙往外撤去。

从江汉转战来京城是她的主意,毕竟她曾在京城待过,对京城比较熟悉,比起去陌生的地方救助妇孺,在这里,她或许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此刻已然是天色将暮,日落西山后天地间混暗一片,华灯未上,贩夫走卒陆续出摊摆起夜市,正是晨昏交替,最最混乱之际。

这个时候,最适合趁乱转移岐人了。

各国岐人几乎都以已撤离,唯余一些难以独自出关的妇孺罢了,夏竹悦如今致力于将这些妇孺尽数撤出,争取不遗漏,不抛弃任何一个岐人。

她同齐姜一起出过很多次任务了,从最开始的紧张慌乱到现在的冷静从容,已然蜕变了许多。

如今的她,似乎更为坚韧了。

一行人汇入汹涌的人流之中,往城门的方向涌去,想要趁着城门未关,混将出去。

夏竹悦行色匆匆,领着她们一路疾行着,然而其中一个妇人似才经过拷打,腿上带着伤,怀中还抱着婴孩,实在跟不上大家的脚步。

那妇人忧心如焚,渐渐失了求生的意志,不禁哭道:

“我实在走不动了,你们快些走罢,不必管我了。”

夏竹悦闻言,焦急回身去搀扶住她,奈何实在伤的太重,真真儿是走不快了。

“您走罢,别拖累了大伙儿,你们走罢。”

妇人湿了眼眶,涌出泪来。

夏竹悦抿了抿唇,忽地伸手抱过妇人手中的婴孩,抬眸唤来齐姜,

“你且托着她些,务必要将她带出去。”

“是。”

齐姜应了,将那妇人揽住,托起她大半重量,倒也步履轻盈了起来,跟上了大家的脚步。

这几人之中有两个妇人是将将从牢狱之中被解救出来的。

不曾想到官府已然迅速下达了追捕令到各个关口,一行人才将将行至街口,便有捕快模样的人涌入人流,手握画像搜捕她们。

妇人们惊惧不已,不知所措,齐姜立刻拉过夏竹悦,

“公主,您快带她们先躲起来,我去引开他们。”

夏竹悦思索一瞬,望向腿伤的妇人,拒绝了齐姜,

“不,我带着她们难以躲避,你带她们去隐匿,我去引开他们。”

“公主!”

“就这么办,放心罢我熟悉这里,不会有事的。”

夏竹悦眼见捕快们越来越近,心下焦急,推了齐姜一把,“快去!”

齐姜得令,只得托住腿伤的妇人,嘱咐其他妇人抱紧孩子,同她往边上的小巷子里躲去。

捕快的视线瞥了过来,似乎瞧见了行迹可疑的几人,忽地加快了脚步推开人流往这边快步走来。

夏竹悦咬了咬嘴唇,抱紧小婴儿,忽地大喊一声:“抓贼啊!有小偷!”

一边喊着一边向齐姜相反的方向跑去,

“抓贼啊!快抓贼!”

这番动静儿立刻掀起了骚动,人流躁动了起来,阻滞了捕快的脚步。

捕快闻声,朝夏竹悦这边望了过来,犹豫一瞬,终是拔出佩刀,向她跑了过来。

两个捕快迅速近至夏竹悦身侧,拦住她的去路,“你喊什么?”

夏竹悦抱紧孩子,一副焦急欲泣的模样望着捕快,

“官爷,我的钱袋被偷了。”

“何人偷的?往哪里跑的?”

“似乎穿的褐色短打,就往那边儿跑的。”

夏竹悦抬手随便指了个方向。

捕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继续盘问,“你可有户籍,住在哪里?”

夏竹悦从容不迫地报上了春儿的户籍信息和住址。

“你且先回去罢,追到了或有消息了在通知你来衙门取。”

捕快随手记录下信息。

夏竹悦听了这话,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笑了笑,

“如此也太劳动官爷了,也不过一点点散碎银钱罢了,只是可惜了我才绣的钱袋儿,若是官爷无暇,不追讨也罢了。”

捕快闻言,和煦一笑,

“无妨,你且等着罢。”

“是,多谢官爷。”

夏竹悦温婉应了。

两个捕快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去,执着画像继续去搜寻逃犯了。

夏竹悦见他们走远,长舒了一口气儿。

许是饿的急了,小婴儿忽地“哇哇~”大哭起来,她连忙收拢手臂轻轻摇晃着,低低哄着。

夏竹悦一边垂首哄着婴儿一边转过身去,准备去寻找齐姜她们。

她才将将走了两步,便有一人拦在她身前。

夏竹悦疑惑抬头望去,却不禁愣在了当场,

“你......”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宝贝们,作者君这两天在长沙旅游,今天这章是在马路地铁和景点上抽空码的,短小了些,还请多多包涵哈。(润色一下,补到三千字,嘿嘿。多谢宝贝们理解,理解万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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