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巧还真是巧,麦草和钱嫂一人抱一个孩子刚出了饭馆,钱嫂就碰到了一个熟人,就是她家隔壁的一个邻居。
这个邻居本来是到县城来卖菜的,把菜卖完后,拉着车要回去,路过麦草她们吃饭的饭馆,正好看到钱嫂抱着孩子和麦草一起走了出来。
这两年,因为生活的好,钱嫂的外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白了,也胖了不少,红色红红润润的,跟以前可不能同日而语。
这个邻居先开始还不敢信钱嫂,后来又仔细看了看,确认就是钱嫂后,这才冲着钱嫂惊讶地叫了起来,“钱婶子,你咋变了这么多,我都不大敢认你了!”
钱嫂其实也早已经看到了这个邻居,不过她并不想去跟这个邻居攀谈,因为这个邻居一向喜欢搬弄口舌,而且又一向见不到别人的好,如果觉得别人家比自己家过的好了,肯定要挑拔出一些是非来,看人家家庭不睦的她才开心。
而且,当年钱嫂儿媳妇那么对钱嫂,这个邻居也没少在背后戳活,所以,对这个人,钱嫂并不怎么想搭理。
可是钱嫂终究是没有躲过这个人,被这人这么一打招呼,她也不好装做不认识,只好硬着头皮跟那人招呼道:“花妮,你也上城里来了啊。”
“卖菜来了,大刚跟我一块来的,他有事先走了,我把菜卖完了,正准备回去呢。”花妮一边跟钱嫂说着话,一边上下打量着钱嫂,打量完钱嫂,又去打量一边站着的麦草,看到麦草衣着光鲜,脸上的笑就更浓了。
“钱婶子,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的可真是招人疼。”花妮一边说,一边抬手就要去摸孩子娇嫩的小脸蛋,钱嫂一闪身给躲了过去,没让她摸到,也没有回她的话。
花妮的脸上就有些讪讪的,不过她也没有生气,又极为热情地说道:“钱婶子,可是有几年不见你了,瞧你这又白又胖的,要不是以前跟你熟,我还真不大敢认你了,钱婶子,你这是搁哪儿发财了呀?”
“我也没啥本事,我能发啥财啊,就是弄一口饭吃,饿不死自己罢了。”钱嫂不想跟这个人多纠缠,说完又赶紧接着说道:“花妮,我看我们还有事呢,就不跟你在这儿说闲话了,花妮,我们走了哈。”
钱嫂说完,也不等花妮再说什么,便抱着孩子走了,花妮在后面一连声地问道:“钱婶子,你现在住哪儿啊,你告诉我一声,等啥时候闲了,我找你说说话去。”
花妮的问话,钱嫂就跟没有听见一样,一声也没有回的走远了。
花妮看钱嫂和麦草走远了,这才往地上吐了一口道:“这才吃上几天饱饭啊在我面前就开始拽了,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啊。”
花妮拉上架子车正想走,突然又想起麦草来,总觉得麦草的面孔有些面熟,可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花妮一边拉着架子车往前走,一边想着这件事,突然她一下子想起来了,有一次她去别人家里看电视,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人,好象叫韩麦草,一个远近闻名的大能人。
原来钱嫂子是跟着这个韩麦草了,怪不得现在看起来那么富态。
哼,就冲你刚才对我那态度,等我回去了,我也得把这事给你那好儿子儿媳妇说说去,想躲开了过清闲日子,门儿也没有。
自在街上碰到花妮后,钱嫂心里就一直担心着花妮会认出麦草来,然后把她在麦草身边做事这件事再告诉了她儿子,依她对自已儿子的了解,那两口子肯定会厚着脸皮找到麦草这里来的,找过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她要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大早,钱嫂的儿子和儿媳妇就出现在了麦草家的院子里,随着这两口子一起来的,还有钱嫂的那两个孙子。
忘了介绍一句,钱嫂的儿子姓刘,叫刘根。
叮叮和咚咚睡觉了,钱嫂和麦草趁着这时候有空,准备把家里的被褥都拆洗一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些事情是该提前准备起来了。
以往过年,钱嫂也是不回去的,一个人待在编织厂里,孤苦伶仃的。
麦香曾叫过钱嫂跟着她一起过年,可钱嫂觉着这大过年的,自己一个外人掺和到人家家里去不合规矩,所以她坚持着不肯去,麦香也没有过多勉强她,都是从家里拿一些准备好的年货给钱嫂,让钱嫂一个人也能过个丰足年。
今年,钱嫂到了麦草家,麦草早就说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她要去省城,要钱嫂在自己家过年,正好也可以照顾一下三奶奶和庆玉庆林,这样子,三奶奶和庆玉庆林就不用再麻烦麦香来照顾了。
麦草这么一安排,钱嫂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吃闲饭的人,就算是麦草暂时离开了,在这个家里,她也是一个有用的人,所以,钱嫂很高兴地应承了下来。
可是钱嫂的好心情没有持续两天就被她那个儿子儿媳妇给破坏掉了。
“妈,我们可找到你了,你说你这几年连个信儿都不往家里捎,我跟刘根都要急死了,四处找你,就是找不到,这下好了,知道你在这儿,我俩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刘根媳妇一边说,一边就把自个儿的两个孩子往钱嫂身边推去,“在家的时候,你俩不是天天吵着要你奶奶嘛,这回真见了你奶奶了,你俩咋就成哑巴了呢?快去喊你奶啊。”
这俩孩子刚被推到钱嫂身边,钱嫂看着日思夜想如今近在咫尺的两个孙子,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一左一右的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怀里就是痛哭失声。
钱嫂这么一哭,刘根两口子可就面露得意之色,觉着这就跟那鱼儿一样,已经上了钩了,就不愁把钱嫂手上的钱给勾出来。
可是刘根两口子还真是低估了钱嫂的智商了,上次被亲生儿子往外卖,然后又挨了亲生儿子的打,钱嫂早已被寒透了心,现如今儿子就算是再打亲情牌,她的心也是暖不过来了。
而且,钱嫂的心里可是明镜似的,她知道刘根跟他媳妇过来找自己,他们可不是真的担心自己,可是想着自己手里肯定多少挣了些钱,他们是想把自己挣的这点钱给倒腾走呢。
这些钱以后都是留给自己孙子的,咋能叫这两个畜生给倒腾走呢,如果给了他们两个,也是被他们两个糟蹋了去,又有多少能用到自己孙子身上去呢?
所以,哭过以后,钱嫂便冷着脸对刘根两口子说道:“现如今你们也见着我了,我还是活的好好的,你们也回吧,以后没啥事的话,也别过来了,我可当不起你们来看我。”
“妈,你瞧你这说的是啥话啊,你这是还在跟刘根怄气呢,刘根,你还不给咱妈陪个不是,叫咱妈别再记恨你了。”
“妈,以前的事,我是做的毛躁了点,现如今我也知道我错了,妈,你要是觉着不解气,你就打我一顿,你狠狠的打,啥时候解气了你再停手。”
刘根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钱嫂的身边,拿起钱嫂的手就要向自己身上招呼。钱嫂猛的一甩,一下子把刘根的手甩开了,“我没有本事,可生不出象你这样卖娘的儿子,往后你也别叫我妈。”
“妈,其实当初刘根他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刘根他是个毛躁脾气,不会说话,不管是啥好事,只要是出了他的口,肯定就能让人往坏处想。妈,你看不管咋说,你跟刘根可是亲娘俩个,这亲娘俩个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个脸红脖子粗的,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这个刘根媳妇,人长的瘦骨伶仃的,细长的脸上长着一双大金鱼眼,再加上那两张薄薄的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心善的女人。
不光不心善,嘴巴还特别能说会道,从她和刘根带着两个孩子走进麦草家的门,她的嘴巴好象就没有停过,说的那叫一个动听,光听她的话,你肯定会认为她就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一个好儿媳妇。
可惜,钱嫂早就看透了她,无论她说什么,钱嫂都是不为所动。
刘根媳妇见自己的好言好语失了效,赶紧又给刘根使眼色道:“刘根,咱妈心里这是还恼恨你呢,你还不赶紧给咱妈磕个头,叫咱妈看在这俩孩子的面上,原谅你吧。”
刘根听了,真的就扑通一声给钱嫂给跪下了,“妈,你说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还跟我闹别扭,你叫我这张脸往哪搁啊,妈,我10岁的时候我爸就走了,这么多年,咱娘俩个都是相依为命的,现如今你说不认我就不认我了,我这活着还有啥意思啊,我干脆死了得了。”
刘根一边说,一边拼命从眼里挤出几滴假惺惺的泪来。
钱嫂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在我跟前装样子了,你咋来的还是咋回去吧,你就只当你这个妈已经死了,我就是老了不能动了,我也不会去拖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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