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草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好象是韩志江的声音。
麦草回头一看,果然是韩志江拎着一个大军用包正往这边走来。
因为姚兰芳总是因为韩志江的事找她的茬,所以麦草现在对韩志江还真是敬而远之。
不过既然人家主动跟她打招呼,她也不好不理不睬,所以她就淡淡地回了一句,“志江你这是啥时候回来的?”
“刚进村。”
“哦,走了一路了,怪辛苦的,快回家好好歇歇吧。”麦草说了这么一声,转身要回院子里,哪知韩志江并没有立刻就回他自己家,而是跟在麦草身后进了麦草家院子。
麦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进来,回头一看,见是韩志江,就有些不乐意了,心道我又没有请你进来,你跟过来是要闹哪样?
“麦草,一下起了两座屋,挺辛苦的吧。”
“来帮忙的人多,也不算多辛苦。”
“我今年休假晚,也没能回来给你搭把手。”
“不要紧,你工作重要,呵呵。”麦草干笑了两声,心里却腹诽道:“当时你就是在家,我敢让你搭手吗?你要过来帮我搬砖搬瓦啥的,你那个妈还不得活剥了我啊。”
麦草虽然对韩志江的不请自入心里不大乐意,可她也不能直接把人家赶出去呀,她见韩志江说了这么一会子话,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直在院子里干站着,便假惺惺地跟韩志江客气了一下,“志江,回屋里坐吧。”
麦草想着自己这么一说,韩志江肯定会说:“不用了,我得回家了。”可麦草万万没有料到是,韩志江竟然回了一个“好”字。
真是天雷滚滚啊,他刚回来,难道不是应该先回他自己家给他爸妈报个平安吗?一直在自己家待着是要闹哪样?
麦草干笑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把韩志江请进了屋子里。
既然人都请进来了,怎么着也得招待一下吧,麦草便给韩志江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来喝杯水暖暖身子。”
韩志江将水杯接了过来,呷了一口然后开口道:“三奶奶和庆玉庆林都不在家?”
“三奶奶估计是去找怀生奶奶说话去了,庆玉和庆林两个成天在外面疯玩,不到吃饭时间,他们两个就不知道回家。”
“我听说麦香跟陈东定亲了?”
“嗯,前天已经把事儿给办了。”
韩志江放下了水杯,弯腰打开了他来时拎的那个军用提包,从里面又取出一个小包来,打开小包,从里面拿出来两个军用书包递给了麦草。
“这两个书包是给庆玉和庆林的,上回在家时,我答应了他们两个的。”
“那我代他们两个收下了,谢谢你啊志江,不过他们两个现在是见什么要什么,下回再给你要啥东西,你别理他们。”
韩志江笑了笑,又从小包里取出一个大铁盒子来,大铁盒子外面印刷有精美的图案,看样子里面装的东西还挺贵重。
“这里是一些酥饼,适合老年人吃,给三奶奶尝尝。”
麦草以前从三奶奶那里听说过,韩志江每次休假回来,都会来看望一下三奶奶,然后还会给三奶奶带一些吃的,所以麦草也没有跟韩志江客气,将那个大铁盒子接了过来。
韩志江又从小包里拿出一个枣红色的木匣子来递给了麦草,“这是给你的。”
麦草听了韩志江的话,就是一愣,“给我的?”
韩志江脸上一红,“前不久去浙江东阳带兵,看到一个木雕挺好看的,寓意也好,便买了下来,正好可以贺你乔迁新居之喜。”
麦草接过那个木匣子,她打开来一看,见里面衬着金黄色的衬垫,衬垫上面赫然放着一座老鹰的木雕。
麦草将木雕拿了出来,觉得沉甸甸的。
木雕呈深咖啡色,老鹰正在展翅高飞,雕的是栩栩如生,而且通体散发出幽幽的光泽。
麦草拿手摸了摸,入手处光滑润泽,手感特别好。
麦草心说看不出来这个韩志江还挺有艺术眼光的,这件木雕看起来还真不错,她还挺喜欢。
麦草虽然对木雕并不在行,可她觉得这件木雕,肯定价格不便宜,这样贵重的物品,心里再喜欢,她也不能收,要不然让姚兰芳知道了,指不定又该怎样指桑骂槐的说她呢。
麦草赶紧将木雕放回了匣子里,然后将匣子还给了韩志江,“志江,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件木雕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韩志江的脸上神情一黯。
麦草觉得人家好心好意的来贺自己家的乔迁之喜,自己竟然拒收了人家的礼物,也实在伤人了些,赶紧又改口道:“要不然你告诉我多少钱,我买下来,我知道你津贴也不太高,我……”
韩志江将木匣子放到了桌子上,又弯腰将自己的军用提包的拉链拉上,随后站了起来,“我回家了。”
韩志江说完,也不等麦草再说什么,挑开棉帘便走了。
剩下麦草一个人,坐在那儿风中凌乱,好半天才有些清醒过来,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桌上的木匣子,心说不就是一件木雕嘛,他爱送,我就收呗,反正以后要是被姚兰芳知道了,我也能理直气壮,谁让他儿子非要送呢。
麦草这么一想,心里又高兴起来,把老鹰木雕从匣子里取出来,拿在手上又把玩了半天,这才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摆放了起来。
大年初六,麦草去县城看望周老太太,想着自己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也有地方住了,而且这一段时间因为过年,自己也没什么事,也能照顾一下老太太,便跟周县长商量了一下,准备把周老太太接过去住上一段时间。
周县长觉得这样怪麻烦麦草的,可麦草却嘻嘻一笑说:“照顾一下自己的妈,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周大哥,咱们就这么决定了,让老太太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等我那里开始忙了我没时间照顾她了,我再把她送回来。”
周县长想着让老太太去麦草家住一段时间也好。
周军参了军不能回家,姚嫂又回自己家过年了,这个家里,就只有他和周老太太两个人,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老太太成天闷闷不乐的。
要是去了麦草家,那里人多,能有人跟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也许就会高兴起来了。
见周县长松了口,麦草赶紧把这事对周老太太说了。
人老了都是小孩子心性,周老太太一听说要去麦草家住几天,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刚才还一句接一句地念叨着让麦草留下来多住几天呢,一转眼的功夫,就催着麦草快走了。
这会儿天也晚了,哪里还有车回桥头镇啊,麦草好说歹说的,才算是把周老太太给哄得安生了。
人老了睡眠本就少,更何况心里还装着回麦草家这件事,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周老太太就醒了,睁开眼就催着麦草快走,周县长被老太太催得没办法,只好让他们赶早班车回韩家村去。
简单弄了点早饭吃了,周县长将自行车推出来,麦草扶着周老太太坐到了后座上,庆玉和庆林一左一右地扶着老太太,麦草则拿着给周老太太准备的衣物跟在后面。
车子到了桥头镇后,麦草先让周老太太在候车室坐下歇会儿,然后便让庆玉和庆林跑快些回村,请车把式把村里的那辆牛车赶过来把周老太太接回村去。
周老太太年纪大了,走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她又坐了这么长时间的汽车,再让她坐自行车回去,估计她也会吃不消,只有坐牛车最好。
麦草一边陪着周老太太说些闲话,一边等着庆玉两人把牛车叫来。一个小时不到,韩家村接替大富当车把式的韩常德便赶着牛车来了。
“常德叔,老太太坐了半天的汽车了,再坐自行车我怕她受不住,所以大过年的又把你给叫出来了,真是麻烦你了常德叔。”麦草一边和庆玉庆林一起扶着周老太太坐上牛车,一边歉意地对韩常德说道。
“麻烦啥,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都闲了老长时间了,觉着身子骨都快要生锈了,还不如出来走动走动,身上也舒坦些。”
韩常德还挺细心,听庆玉庆林说是来接一位老太太,怕车板太碍老太太坐着不舒服,特意把家里的一条棉垫子铺到了牛车上。
周老太太虽然自小是在农村长大,可自从嫁给周老爷子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农村。
可老太太必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对农村的感情还是挺深的,这个时候看到了久违了的一片一片的田地,心里就有些激动,跟个孩子一样缠着庆玉和庆林问东问西,显得十分的兴奋。
因为怕走的快了颠簸起来老太太受不住,韩常德牛车赶的很慢,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韩家村。
三奶奶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迎了出来,周老太太刚被从牛车上扶下来,三奶奶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周老太太的手,“亲家,可算是见到你了。”
麦草早把自己和周老太太的那段渊源说给三奶奶听了,三奶奶索性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角色,陪着麦草演了下去。
三奶奶话一出口,周老太太的一双眼睛便笑得只剩了两条缝,两位老太太手拉着手,被庆玉和庆林一边一个儿地扶着回了屋。
人既然已经接过来了,韩常德也准备回家了,麦草喊着庆玉拿了一包糕点过来,又从口袋里掏出6块钱,连同糕点一起递给了韩常德。
大过年的,麦草就把人家韩常德喊出来接人,她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
“麦草,你这是干啥?”韩常德并没有接那包糕点和钱。
“常德叔,大过年的把你从家里喊了出来,又跑了这么远的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少。”麦草说着,将糕点和钱塞到了韩常德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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