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沛把打扫战场,看守俘虏的事情都丢给胡赤儿和铁蛋后,自己就带着王友谅,去了王懵子开的医馆。
医馆占地面积很大,前面的店铺是平常给百姓抓药看病,后院有很多房间,主要是留治一些重病人,有点像后世的住院部。
这次战斗,青山民团伤了七八个人,为他们举盾的民壮也有十几个受伤,全部都是上肢受的箭伤,伤势都不太重,伤口都上好了药,包扎好了。
对于王懵子的医术,真的没啥说的,就是以后世的眼光,他处理外伤的手段武沛也挑不出毛病,让武沛有时候觉得,这王懵子是不是后世的外科医生穿越到这里了。
唯一不足就是消毒的酒,度数太低了。
看到武沛进来,那七八个民团伤员,没有一点负伤的觉悟,立马起身立正行礼。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和动作,哪像一点受伤的样子,还都沉浸在战斗的兴奋中,让武沛准备好了的慰问话,直接憋了回去,甚是难受。
离开医馆的路上,武沛心道:看来给团丁们配备盔甲,应该提上日程了,现在的民团攻击力可以,但防护力就太弱了,主要是对弓箭的防护,如果没有盔甲,伤亡会很大。
回到家,看到一众人都在,都在兴奋地说着今天的战事。
眼下的武家,俨然已经成了张家堡的议事中心,张更生说了几次,要给武沛盖一个官厅,毕竟也是个九品宣议郎不是。
武沛以宣仪郎只是个九品芝麻官,怎么能配上官厅的理由拒绝了。
看到武沛进来,族长张更生迫不及待地说道:“三儿,我们正要找人去寻你,青衣羌的事还得你拿个章程。”
武沛先是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他看到胡赤儿旁边还站了一个羌人,就问胡赤儿:“他是什么人?”
胡赤儿连忙回答道:“他叫俄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我大两岁,今年20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武沛很友善地笑着向俄亥点了点头,俄亥连忙跪地向武沛行礼,武沛示意让他起身。
继续问胡赤儿道:“你那些族人都安置得怎么样了?既然都是你的族人,要把他们安置好,不能亏待了。”
胡赤儿感激地说道:“谢谢老大关心,族长安排人给他们送去了饭食,他们都很好。”
说完后,又显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你那熊样,有啥就说,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武沛看他那副模样,就笑骂道。
胡赤儿马上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回答道:“他们都想让我回去,接任青衣羌的酋长。”
武沛起身一拍胡赤儿的肩膀,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好事呀!”
只见胡赤儿憋得满脸通红,吞吞吐吐说道:“可是我是大当家的人,回去了怎么办?”
武沛笑道:“你回去了,张家堡和青衣羌就成了一家人,张家堡就是青衣羌,青衣羌就是张家堡,你在哪里有区别吗,这个道理都想不通吗?”
胡赤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道:“对啊、对啊,我回去了,青衣羌和张家堡就成了一家人,今后青衣羌就是张家堡的一分子,只要老大一声令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也都是哈哈大笑。
武沛也没有再理胡赤儿,而是对他身边的俄亥说道:“俄亥,你久在河套,给我们讲讲河套羌人的事。”
俄亥一听又要跪下行礼,被武沛一把扶住,说道:“不用老是跪了,咱张家堡不兴这个。”
俄亥只好,躬身行了一礼,才说道:“回禀大人,河套地区大概有六十万人口,其中大部分是羌人,其中还有少量的鲜卑人,分成十余个部落,大的部落有十几万人,小的可能有四五千人,我们青衣羌有六万多族人,在羌人中算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部落。”
听着俄亥的讲述,武沛心道:就这五六十万的羌人,便占据了河套这片广袤的水草丰美之地,还把大炎国的西部,搅得鸡犬不宁,真是替炎国朝廷害臊。
自己现在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如果手下有一万军队,他就敢拿下整个河套地区。
这个时候,武铁锤说道:“三儿,如果与青衣羌连为一体,那么我们张家堡就再也不会受到骚扰了。如果确定让胡赤儿回去,那就宜早不宜迟,以防有变。”
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的张更生也附和道:“对,三儿,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呀!”
“行,明天我带上三百团丁随胡赤儿过去。”武沛应道。
次日一早,武沛和胡赤儿带着三百多团丁和一千多羌人,度过结冰的大河,赶往青衣羌部落。
俗话说:大河百害唯利一套。
河套地区是大河经过数千年冲刷,逐渐形成的冲积平原,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是农耕和放牧的绝佳之地。
骑在马上的武沛,看着这片一马平川的沃野,跟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一路行进了八余里,武沛看到,不时出现的村庄,都是低矮的土墙,村庄的周边,零星地开垦着一些庄稼,大部分的土地都处于闲置状态。
路上也会碰到一些放牧的牧民,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
武沛心道:放着这么好的土地不会利用,还过得苦哈哈,羌人的治理能力真的不行。
他向身边的俄亥问道:“俄亥,你们部落的族人都生活得怎么样呀?”
俄亥苦着脸说道:“回大人话,我们能活着都不错了,成年累月和白马羌打仗,部落里的成年男丁本就不多,再加上这该死的战争,男人就更少了,种地放牧全靠老人孩子和女人。别说吃饱了,能不饿死就不错了。不过,我们这里比起其他的羌人部落,还是好一点,毕竟临着汉人的地盘,时不时还能抢回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失言,马上向武沛请罪。
武沛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说道:“也没有什么,你说的都是事实嘛,不过今后你们不用抢了,我一定让你们所有的族人,能吃饱饭,有衣服,孩子们还能读书识字。”
“那就太好了”俄亥和胡赤儿都是满脸兴奋地说道。
俄亥信不信武沛这话无从而知,反正胡赤儿是深信不疑,他可是知道他们的这位老大,那些点石成金的手段。
临近午间,武沛一行赶到了黄羊岭,黄羊岭是在这一片平原上,稍微隆起的一片高地,其实也不能称为高地,就是一个大一些的矮丘。
远远望去,上面密密麻麻建有不少的房屋,有石头砌成的,也有木质的,还有一些帐篷,高矮不一,杂乱无章,人的喧闹声,牛马的嘶鸣声,汇成一片,简直就是一大片杂乱无章的营地。
武沛原本以为,接管青衣羌会费一点周章,毕竟这里还有二千多名羌兵,而且伐同担任酋长也五六年了,少不了有一些亲信之人。
但是没想到却十分顺利,只是在刚开始时,有十百多名伐同的死忠,想为伐同报仇,竟好死不死地,冲击青山民团的枪阵。
结果可想而知,只一个照面,就全被刺翻在地,一众羌人也都被这些汉人的强悍吓得不轻。
正当众羌人怔在当场、举棋不定的时候,那个身上披着兽皮,头上插着羽毛,脸上涂满鲜艳颜料,一手拄着一根羊头拐杖,一手举着一面羊皮鼓的释比,站了出来。
羌人的释比,也就相当于蒙古人的萨满,在族群内有着崇高的地位,据说他们都是神授的先知之人,能洞晓天机,预知未来,他说的话就代表着上天的安排。
他满是皱纹和涂满颜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对众人说,胡赤儿是上天降给青衣羌的酋长,他能够给青衣羌带来吉祥和安康。
释比的话很有魔力,那两千多枪兵就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对着胡赤儿大喊,酋长威武,酋长威武。
武沛在黄羊岭住了三天,看胡赤儿完全掌握了青衣羌,才带着青山民团离开黄羊岭,返回张家堡。
临走时,他给胡赤儿留了五十名团丁作为教官,让胡赤儿按照操训手册,对这三千多名羌兵进行整训。
他还告诉胡赤儿,让他先不要急于扩张,先把这三千多人训练好,同时要准备开始开垦土地,耕牛这里不缺,铁器他会从张家堡送过来,也会送过来一些粮食食盐,让羌人的生活稍微好过一点。
在武沛的设想里,是等他力量再大一点后,要拿下整个河套地区,这里在羌人手里太浪费了,他要把这里建成张家堡的大粮仓和大牧场,成为生产战马和粮食的基地。
眼下的青衣羌就是一块试验田。
冒着北地像刀子一样的凛冽北风,武沛带着青山民团回到了张家堡。
他急着回来,是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次郡守任道善和中郎将李琦,合手阴了他一把,要不是桑若兰提前告知,张家堡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这笔账,武沛定然要和他们算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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