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舟回到聂府,迎面见着聂澄走上前。
聂澄昨日夜宴被他揭了老底,牵扯出他勾结匪贼的不少证据,软硬兼施下,聂澄将匪贼的路数一概告知,恨不得抱紧了这条大腿。
“早闻侯爷好丹青,这府中珍藏着前朝百鸟图,特拿来送与侯爷。”
他将手中一个图册展开。
贺今舟觑他一眼,朝前走,聂澄则在后面追,舔着脸笑着“侯爷...这百鸟图...”嘴里絮絮叨叨那百鸟图的画册年数
“聂大人可知道个叫段以安的人物?”
走在前头的贺今舟忽然顿住步子,转身问道。
他捕捉到聂澄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
“不..不知道,侯爷问这做甚么?”聂澄支支吾吾的回他。
贺今舟嘴角噙笑,道“不知道?那聂大人便好好想想罢,京樵,送人回屋。”
京樵即刻带着侍卫上前抓着人走,这是要软禁的意思。
“诶..!侯爷,侯爷...侯爷这是做甚么!”
聂澄不住的求饶,却抵不过侍卫抓过来的力气,挣扎间手中那图册落下。
贺今舟往下看了一眼,见那百鸟图上头丹笔并非大燕的手画,图案更像是符胤纹,作画之人画技精湛,能将群鸟画的栩栩如生,像是进贡的画作。
他心里隐隐觉出不对,命京樵将画收起。
“将那聂澄关个几天,此等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小人,吾不信翘不开他的嘴。”
京樵应下称是。
前面南院里突然传来争执的声音,“...娘子,娘子你别这样...呀!”
贺今舟皱眉,抬脚往前走去。
就见廊下是青时跟柳絮,柳絮伸手挡住她,她则施力气推开阻拦。
柳絮是个衷仆,被推道还边劝边去挡青时。
“娘子,你别走!”
青时似乎是气着,秀眉拧在一起,额角沾着汗,呼声吁吁。
“我要出去,贺今舟可说过不准我出去?”
柳絮听她直乎其名已见怪不怪,只面露难色道“侯爷是没说过,但姑娘出去了若有个闪失,我们难担待...”
“既没说过,便放我走!”
青时绕过柳絮朝前走,就见着贺今舟在前头定定看着自己。
她愣了一瞬,定在原地。
“你要走去哪?”
他不知自己现在脸色有些难看,冷声冷面。
“每日抬眼便是这二亩地,难道你永远将我困在这儿做你的禁脔么?只等着将我逼成疯子。我不能叫你如意,我要出去走走!”
忽略掉她的讥讽,听到她只是想出去走走,他脸色稍济,挥手叫柳絮退下。
“昨儿折腾了一宿,你身子吃不消,再歇息几天罢。”
贺今舟抚了抚眉心,走近青时,不顾她的挣扎握住她的手。
“夏日里手也这样冰,你身子这样虚,还不等疯就先垮掉。”
青时抽不回手,讥诮道“哼。多谢侯爷为我身子着想,可侯爷千算万想,百般心疼,都不如不碰我的好。”
贺今舟失笑,捧过她的脸啄了口,笑道“这可不成,你那身子是神仙肉,一碰便成瘾。那处亦是娇媚骨,没人能经的住勾弄。”
显然她更气了,手中挣扎的动作更甚,哪儿还有昨夜里那小泣着索吻的模样。
“出去便出去,吾陪着你可好?”哄孩子般的语气。
他揽过她出南院,青时一声不吭,本没奢望她能一个人出门。
待上了马车,周遭有百姓声,道是去河畔放花灯。
青时便借机朝贺今舟开口道“我要去放花灯。”
贺今舟倒没甚么疑心的,命京樵驾马驶去。
青时撩开车窗帘看着这幽州的民间景致,谁知后头那人凑靠过来,叩住她撑在车框上的手。
青时身子一僵,想到在京师斋楼跟甘艾云吃了几两酒,贺今舟不知又发甚么疯,将她半个身子推入窗外,自己则在身后无尽地磋磨她。
她为避疑,强撑着那股异样跟艾云说话。
可见身后那人也是想到了,将头抵在她肩上。
“青娘,可要听听那甘小姐的近况,你伺候的吾舒心,吾都挑你爱听的说。”
青时默默不言,贺今舟便自顾自道“蓝家有个小儿子叫蓝梧的,自幼送到苏州养,前些日子才来京师。游园会里对那甘艾云一见倾心,却提错了亲,向郑峨眉讨要那郑三,谁知见了面便说自个认错了人,一场乌龙引得京师贵族笑话。”
青时憋不住问道“那蓝梧可是个好人?”
那人舔了舔她的脖颈,再往上吻过她眉眼,手指磨挲着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鼻尖是她发丝的香味,直勾的人忍不住触碰她。
青时将眼闭上不看他,睫羽轻颤。
他有点想念昨夜的她了。
“你亲亲吾,吾便告诉你。”
“你还要脸不要?”
青时立即不想听,将头转过去继续看外头景致。
她看见那河畔在远处,男男女女在河边耍闹,嬉笑声都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她多么期望自己跟阿兄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可是阿兄死了,死在自己面前,她没办法为他拢尸,甚至都没好好地抱抱他,只能看着熟悉的眉眼闭着,安然地躺于地板上。
青时隔着衣衫摸了摸自己胸前那颗玉石,心底那股丧气又浮了上来。
“看甚么?”
贺今舟注意到她的表情黯然,便也探头来看。
就见一对恩爱的恋人正执手踱步于河畔,或许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他笑着道“青娘,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该朝前看才是。这世间事向来剪不断理还乱,总归都是命,大局已定。蝼蚁哪里能翻盘呢?只能认命。”
他说完心里嘲讽自己,他是从不信命的货色,现竟拿宿命之说哄她。
青时“唰”的将帘子拉上,将脸埋在肘臂间。
阿兄死了,他很开心快活罢,从他平日里的神色都能看出。
他难得说这许多话,话里话外不就是要她同从前那样哄着他,顺着他,如个木偶随他摆弄。
贺今舟见她这忽然拉帘动作,知她是在无声的反抗。
他闷闷道“气性这样大。”借着适才的话茬,“那蓝梧是今年春闱新考的状元,品貌上佳。蓝家是个老世族,崇尚老规矩,教出来的人自不会差。”
青时听着,心里好受了些。
至少艾云从饶舟奔来这京师,见了世面,还撞了段姻缘。
但不知她们相见会是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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