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夜入四更,冷雾浮起,四周寂静无声。
一处窄巷里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借着细微的月光,可以看到一个身上衣衫稀烂的男人。
他面上惊慌不已,大口喘着气,呼出的气在冰冷的空起即刻成白雾。
他不管不顾赤脚往前走去,眼中布满血意,竟有些癫狂模样...嘴里喃喃道“公主,公主....还活着!”
“砰砰砰”敲响了一间木门,喊道“主子,主子!快将人叫使回来,那是公主!不是甚么兄妹!”
木门内还点着灯,却不见回声。
门外的男人心急不已,猛地将门撞开。
入目却是满地的鲜血,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
凳下躺着几具男尸,中间的那位正是毛蓊,看上去才断气不久。
门外男人醒过神来,心脏如要跳出来的紧张,他缓缓转身。
背后之人已笑看着他,那人着绣白披风,竹翠纹路,身旁的随从已提剑上前。
“你要做甚么..我..”话还未说话就遭抹喉。
温热的液体散发着热气,随从道“先生,这里可要收拾干净?”
站着那人沉默了半响后道“不必。”
冬日夜长,直到巳时,这木间的惨状才叫百姓发现,引起惊慌一片。
也引起了远在京师的一些人的震动。
........
云池里,“毛蓊死了,底下人只在他那找到了这个。”
京樵将一个信笺递上。
贺今舟接过,问道“是甚么?”
京樵咽了咽口水,道“信里未说大清,但能从言语中看出毛瓮与谢无禅在京师见过面时计划过甚么,他此前幽州就是为了查事,被杀人灭口。”
贺今舟听罢点头,“加派些人手往幽州去,仔细查清他们去过的地方。还有,谁人杀的可查到?”
京樵犹豫着回道“刀法是军兵的刀法,属下猜测是太傅的人,...信笺上有提及....”
“怎么?”贺今舟挑眉。
“侯爷回京师回的晚,不知当年灭符胤的军兵是由一位少师统领才拔得头筹,十几年前有身死的消息。可这信笺上却有提及....我猜测,是被太傅找回来了。”
“叫什么?”
“段以安。”
贺今舟点点头,“去查查。”
话音刚落,就听内间的女人低声叫着“侯爷,侯爷...你在么?”
声音带着迷茫的脆弱感。
他转过身要进内阁,却听京樵在后面继续道“还有件事..主子,毛蓊其他的信笺里,有跟眼线来往的消息,其中...就有中堂的人。”
贺今舟顿住步子,拧眉看向京樵。
京樵垂着脑袋道“现还待调查,这几日就给主子答复。”
看着他默不作声进了阁间,京樵转过身要走,迎面见着往这来的简瑶,忙上前招呼人去花厅等着。
内阁里,青时正坐在塌上,整个人蜷成一团。
贺今舟挑帘进来就见着女人这样无助的背影,他大步走上前,面色不大好,抓住她往床褥间带。
“你若身子强些,便是往雪堆里滚几圈吾也无甚么意见。”
青时轻轻挣扎着,轻声道“闷的很,今日是元旦,侯爷放我出去走走罢,这整日待在这儿,人要霉了。”
“哪里霉?吾怎么没闻见。”
贺今舟闷笑着在她脖颈处吸了一把,又不容拒绝地抓住她盖上被褥。
青时缓上片刻,不再闹,只将整个人窝在被褥间,转过身去,露出半个脑袋。
贺今舟笑的更欢,要扯下被褥看她脸,却被紧紧揪住边角。
“吾带你去园厅逛逛。”
话一出,被褥就被掀开。
她抓住他的手,“侯爷带我去外面罢!年关时刻,正热闹着呢,渡口那边的南方膳食不错。”
“得寸进尺。”
青时探过头轻轻啄了啄他的眼角,已从床上跳下去。
嘴里边念叨着“快些罢,夜里该更冷,许多铺子也要关门。”
“从前怎不见你喜好这些?”这话是闲闲发问。
青时却觉得浑身发麻,正思索着回答。
就见贺今舟面露有怒色,斥道“要吾说几遍,屋子里要穿鞋,你别是去北市的马戏里做过猴的角色。”
青时在寮县时养成的习惯,绣鞋要好几银两,磨多易坏,在屋里一般都穿不鞋。
贺今舟十分不理解这种行为,继续冷声道“那医师如何说的?你体凉身虚,折损了几年寿命,说是那马儿颠的,吾道是觉着恐怕都是裸脚引起的。”
青时咬着唇,将赤裸着的双脚一一踩上了他的长靴儿,搂抱住他的腰腹部,仰头定定看向他的凤眸里。
“才不是。”
“不是?那你说说是因着什么?”
贺今舟当她嘴硬,抱住她过去套上绣鞋,又使唤婢子上来服饰穿衣。
待收拾好,青时才道“若我说是吃那药吃的呢?”
她看着贺今舟的反应,只见他先是疑惑片刻,即刻明白。
忽觉眼前一片黑暗,原是这人将披风一拔兜过来。
青时将披风扯下,自顾自系带,那人已裹上手为她系上。
“往后不必再吃。”
他的声音很低,青时却听的一清二楚,浑身的汗毛几乎立即起来。
她感觉身子发麻,他什么意思?
可还没反应过来,手已被拉起,贺今舟握住他手往门外去。
“我该甚么时候去谢府呢?”
青时嘀咕着问道,两人已走出了云池的庭院内。
自在梵净寺赛马一事后,她回了侯府养伤,住处被转移到云池。
华子夜上回说起轻亥方丈的事也未说清,甘艾云也不知怎么样,还有阿兄...他上回让她往谢无禅的马儿下药,还没说明用意。
可她未做成,还险些丢了性命,青时迫切想独自出府。
“你这般想去,吾现在就叫京樵送你过去。”贺今舟淡淡回。
青时早习惯他这说话腔调,握手的力度加大,轻轻嗔他一眼。
“不过问一嘴而已,哪里是想去?只是皇上和侯爷都应了声,我自不敢怠慢。”
“这样听话,平日里也不见你这样伏小做低。”
他不愿好好说话,青时默不作声。
披风下两个相握的手,她就要急急抽出。
贺今舟却死死抓住,顿住步子,侧过身看着她,威胁道“再乱动一下试试。”
青时不看他的眼神,只将头垂下,低声道“侯爷惯会欺负人。”
“欺负?”他俯下身子,“为着你养伤,吾这几日可曾欺负过你。”
“说甚么呢....”
青时努了努嘴儿,别过脸避开他,想加快脚步往前走。
却不料身后人搂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扑在颈间,一寸寸往下吻去。
远处似有人正往这赶来,青时急道“来人了!“
“呵,现晓得怕了。”
贺今舟紧箍着她不放,青时看清楚来人是简瑶,忙道一声,“简师傅。“
挣扎着躲开了他的禁锢,贺今舟面色不大好,看向简瑶道,“什么事?”
简瑶收回错愕的目光,垂眸道“我有些事要跟侯爷说。”
青时识趣地往前走了几步,背后隐隐传来几句‘拢南。’的字眼,简师傅在跟他商量回乡的事?
他会放她走吗?山高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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