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你来试试!”仙人模样的男人站在河岸旁。
青时看见十几来岁的自己笑着接过的男人递过来的花。
然后她醒来,雪白身子布满那人留下的印记,完全不敢想象昨夜在案桌上的事有多么荒唐。
梦醒了,她还是身处中堂这个小阁间里面,外面是窸窸窣窣的人来人往声。
青时起身倒了碗水,就着避子药喝下。
她忆起梦里的是寮县镇内的河岸,黄土上是潮湿的雾气,美人蕉的叶子啪嗒啪嗒打在一起。
阿兄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他笑说这美人蕉的花有蜜,为她采下一朵给她吸食下。是有蜜,甜甜的,伴着冷涩露水的味道。
寮县的日子那么苦,阿兄都是永远伴着笑意,仙人模样的男子做起那些杂活来总有些突兀感。
但阿兄很能干,他不厌其烦地照顾着病弱青时,将她身子养结实,再教她识字,教她处事道理。
可男女之间相处总有不便,早几年还没什么,等青时及笄后阿兄便总避嫌,保持距离。
青时不喜这种疏离,总要赖着他撒娇,夜里爬上他塌上抱住他。
每逢这时,阿兄总要一本正经地跟青时说起男女间规矩来,却未掩盖住他自己不自然的脸色。
或许两个人那时都不知,气氛是暧昧又旖旎的。
只是青时年幼,而阿兄克制,极力要控制这发展趋势。
可最终他看着青时哭着不愿下榻,心又直犯软。实在没法,只好道最后一次。
而这样的最后一次一直持续到战乱时期。
庆成二十三年,繇州的军兵打到了寮县,二人在逃窜的人群中丢失了。
彼此,青时被人牙子抓来了京师。
青时跟贺今舟扯了谎,她不是跟阿兄认的兄妹。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跟着阿兄,少女时期的旖旎心思一直留刻于心底深处,她跟他的羁绊也不可能就这样被切断。
按身契所说,再过五年,她就能离开侯府,寻回阿兄,过上“闲来看花,无事独酌”的悠闲日子,懒洋洋,暖烘烘。
那个时候,贺今舟该早就腻歪了她。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特别是不缺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苏丹珠就是很好的人选。
世族中的高岭之花,雄厚的家族背景,还有最可取的一点,她心悦贺今舟。
青时心中有道讥讽闪过,苏丹珠喜欢的只是表面的贺今舟,玉树临风,俊俏非常,通身的霸道阳刚气,迷人的深不可测感。
她若见过他杀人时血溅满身的样子,见过他暴怒时狰狞的模样,还看到过他床事间吃人的样子,恐怕会跑的远远的。不过后两种也只有青时见过。
外面传来简瑶的声音,青时勾了勾唇出去。
梦离的命留住了,留在中堂养伤。
青时在跟简瑶查询卷宗的闲暇之余也会去看看她,话语间满是谢意。
简瑶跟她冷言冷语了几天,说甚么翅膀硬了知道借侯爷的势压人,还道认不起这个徒儿。
青时一概不反驳,一声一声的简师傅叫着。
简瑶到底未再跟她计较,只道她变聪明了,知道利用侯爷的情意。
青时发笑,情意?他爱她这幅身子,她利用的是他的欲念。
几日的卷宗搜查,毫无头绪。这符胤旧党名单是贺今舟是从陈冠千手里拿到的。道是他在审查雍州匪乱时搜查出的诡物,被撕毁的部分在京师的商人手里。
除了朝内谢无禅,老世族,贺今舟三股势力纠葛,朝外还有女真虎视眈眈,符胤旧党妄图复国。
贺今舟母族就是女真,他并不费力气在此。
若他能一举剿灭符胤旧党,收获民心是一部分,主要是切断了谢无禅与外族联合的出路。
青时完全明白贺今舟渡的目的,到时他再联合苏家,形成围剿之势,这乱世就由他统领。
“一个人的野心怎么能这么大呢?”
青时喃喃,在商贾遍布的西环巷走着,她要根据简瑶所说去找一个可疑之人。
身后传来少年声音,“喂!”
青时抿嘴,装没听到,快步往前走。
华子夜怎么可能让她跑了,气呼呼道“你骗我!不是说好了今天还我,我等你等到晚上!”
青时面露尴尬,为方便装作谈商事的商人,她还是着男装,被华子夜一眼认出来。
“好,很好。你忘了对不对!”华子夜怒号,眼睛直要喷出火来。
青时没时间跟他纠缠,连忙安抚他,轻声道“侯府事多,我忘了也是情有可原,明日....我明日一定给你,好不好?”
这样轻声细语,华子夜一下子发不出火来,但又有一股气堵在心间,实不好受。
...前几日王奎跟他调笑陈冠千是个断袖,喜欢男人。
他脑中竟然闪过青时的脸,吓的他一个机灵,忍不住嗷呜一声,惹的王奎问他怎么了,接着怀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这几日被折磨的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可看着青时这样生龙活虎的,竟然直接将他忘了!
最可怕的是他睡前想的竟都是这娘娘腔嘴唇擦过他嘴唇的触感,还有他那琉璃剔透的瞳眸,琼鼻,粉颈,太可恶了!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这样?无端的惹人心烦。
究竟是心烦还是心动,华子夜从不思考这个,也不承认他想再见到青时,听到她的声音。
青时见他盯着自己发愣,有些纳闷地摸了摸自己脸颊,道“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要事。”
今日街上人多,中元节京师人都赶着去放河灯,还有些人是为一睹侯爷和国师谢无禅的风姿。
青时转过身穿梭在人群中,却发现这家伙还跟着自己,不耐道“你跟着我做甚么?”
华子夜别过脸,梗着脖子道“谁说我跟着你了?这道这么宽,偏生你能走,旁人就走不得?”
青时不理他,快步朝前走去,进了简瑶说的一家卖绸缎和胭脂水粉的店铺。
华子夜看着青时进去,心底又起嫌弃,这娘娘腔就不能正经点吗?这都是些女人的东西。
正腹诽着,这家店铺的二楼窗户忽然噼里啪啦的碎裂开。
有人直接从里面掉落了下来,带倒了旁的灯盏。
“哐当”一巨响,引的街边路上一阵惊呼。
华子夜定睛一看,素白云纹绉绵袍,这不就是青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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